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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鍾離伯謙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這是我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沒有經驗,弄疼你了,為夫以後會好好疼愛你的。”

“你不是時常流連於煙花柳巷嗎?難道你沒有一個通房丫鬟什麼的嗎?”尉子瑜躲在鍾離伯謙的懷裡,發出悶悶的聲音,吐出的氣息噴洒在鍾離伯謙的胸上,引得他心亂如麻。

“母妃去世得早,哪有人替為夫張羅通房丫鬟之事?”

“夫君的意思是,你覺得沒有通房丫鬟很遺憾?”

“這倒不是。”鍾離伯謙在她頭頂蹭了蹭:“夫人撿到寶了,像為夫這樣的男人,大祁皇朝僅此一人。”

“臉都不要了。”

“要呢要呢!”

兩人收拾着下榻,兩人互相為彼此挽着發,彷彿預見了不久的將來,他們會一直在一起,一直牽着彼此的手走下去,以後,他們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他們要帶着孩子去古容城,見子瑜的好友以及她的兄長。他也會帶着夫人與孩子回離城,在司馬訪琴面前顯擺。想到此處,鍾離伯謙的笑容又深了一些。

既然如此,他這就進宮面見皇上。

清閑殿,鍾離伯君對鍾離伯謙每日來清閑殿與他提一遍尉子瑜之事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此時正坐在含笑樹下等待鍾離伯謙。

瞧見他急匆匆的身影,無奈地笑了起來:“謙兒,你來了。”

“臣弟參見皇上,登基大典準備得如何了?”

“一切都在正常進行中。”鍾離伯君抿了抿唇,敷衍地答道。

“皇上,臣弟此番前來,是想告訴皇上,臣弟與尉二小姐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不再是明天春季的秀女人選,皇上所說的秀女名單在何處呢?”

“你……”鍾離伯君沒想到他會這樣做,這讓他失望透頂。

“皇上,還請看在尉將軍的面上,替臣弟與尉二小姐賜婚。”

“你們為何非要在一起,這天底下女子那麼多,你為何偏偏選擇了尉子瑜?”

“那皇上為何緊緊抓着子瑜不放?你們之間的事,早已成了過往。”

“因為……”因為她既是他心儀的女子,也是妄生門的少主。鍾離伯君嘆息了一聲,稟退了鍾離伯謙。

經鍾離伯謙這麼一鬧,他這才將御合殿的守衛軍撤掉。鍾離伯謙回到尉府,嫻太妃身邊的趙公公,也就是以前服侍先皇的趙公公,便來尉府宣旨了。

有了這一紙詔書,尉子瑜與鍾離伯謙在一起便不會在被阻撓。

趙公公回到御合殿,告訴嫻太妃一切都辦妥了。嫻太妃長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哀家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哀家這就請命為先皇守凌。”

“嫻太妃不可,您好歹也是先皇留下之人,你應該留在宮中指點指點皇上才行,至少要看到七殿下與尉二小姐成了親,才能離去。”趙公公見她抬腳要走,連忙叫住她:“嫻太妃忘了嗎?皇上讓您為他張羅選秀一事。”

“哎呀!”葉芊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稱了幾日哀家,便自然而然地認為自己老糊塗了。實際上,她不過才二十幾歲,連半老徐娘都不算。

清閑殿內,鍾離伯君坐在離人池旁的含笑樹下,聽着奴才說起嫻太妃已經派人將遺詔交給鍾離伯謙之事。

他輕笑了一聲:“嫻太妃還真是盡職盡責啊!”

“皇上,李丞相求見。”

“宣。”

“宣李丞相覲見。”

李資踏步而來,望着坐在池邊含笑樹下的鐘離伯君,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禮,鍾離伯君揮手示意身邊之人退下。

李資站到鍾離伯君更前,垂眸問道:“皇上可是在想以前之事?”

鍾離伯君不語,不肯定也不否認。

“可是據臣所知,尉二小姐心儀之人是七殿下,尉將軍生前也對七殿下甚是滿意。”

“丞相今日前來,就是為了給朕說這件事?”鍾離伯君微怒。

“皇上,尉二小姐與七殿下成親,是遲早的事。”

“那又如何?”

李資撫了撫鬍鬚,輕嘆道:“皇上可還記得御合殿之戰,那尉二小姐武功高強,將那些人擊得節節敗退,與七殿下配合得天衣無縫。七殿下帶着九千暗衛前來支援,他能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私養那麼多暗衛,他的城府有多深,不用老臣挑明,皇上也該知曉這其中的利害。”

“朕當時就在現場,知道的比你還清楚。”鍾離伯君揉了揉眉心,冷言道。

“皇上也知曉妄生門的利害,那可是江湖中第一殺手門,若是那尉子瑜與七殿下聯手,豈不是隨時隨地都能顛覆皇權?再加上尉二小姐的兄長尉白夜,他與尉將軍的舊部羅半葉、張行知等人關係甚好,趙啟升雖被封為太尉,可他手中沒多少實權,加上尉將軍一事,那些舊部未必會聽趙太尉的話。”

“……”鍾離伯君何嘗不知曉這其中的牽扯,這才是他一定要將尉子瑜納為妃子的原因。他愛尉子瑜,但他不會為了她放棄一切。若是那樣,他這麼長時間以來受的苦難不都白費了嗎?

他受夠了無能為力的日子,受夠了窩囊受氣的日子。原來,當一個人走到權力的頂端,看慣了別人俯首稱臣的樣子,就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了。

“皇上,那些人今日願意對付北方附屬國,指不定哪日就聯手謀反了,那些個武將,不得不防。皇上剛剛登基,根基不穩,可千萬要三思而後行啊!皇上,那尉子瑜留不得。”

“閉嘴。”鍾離伯君怒斥了他一聲,便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半晌,李資行禮退去。

餘慶一年初冬,登基大典與冊封大殿即將在明日舉行,屆時會在宮中舉辦宴席,由於國喪三年,所有的歌舞都將取消,只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些晚膳便可。朝中文武百官受邀在列,沒有女眷的名額。

鍾離伯謙作為大祁皇朝唯一未受封的皇子,也受邀在列,只不過,明日的宴,需得他獨自去赴。

得到遺詔的鐘離伯謙欣喜了許久,本想舉行婚禮,可眼下便是登基大典,他只好將婚事推遲到登基大典之後。

正午時分,鍾離伯謙穿上墨色夾襖披風,快步往城北王二家走去,由於尉府沒有下人,就別提什麼馬車之類的,就連府上的灰塵,都是他與尉子瑜兩人拎起袖子打掃的。

寒風灌入他的脖頸之間,他緊了緊身上的夾襖披風,樂呵呵地跑到城北王二豬蹄鋪,一口氣包了好些個豬蹄,便吭哧吭哧往回跑。

跑回尉府的府門前之時,已經是下午申時。鍾離伯謙望着不遠處的尉府,正想加快腳步,卻瞧見李惜霜從府內走了出來,下人們簇擁着她,攙扶着她,她的嘴角帶着勢在必得的笑容。

鍾離伯謙立即跑上前,站到李惜霜跟前:“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本宮只是突然想起尉將軍的遺孤,前來看看罷了,如今這尉府,已經凄涼到連下人都沒有的地步了嗎?出去採買這種事,竟敢勞煩我們尊貴的七殿下。”

“滾。”鍾離伯謙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臉,便忍不住想作嘔,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七殿下怎麼這樣與皇后娘娘說話呢?”

“你算什麼東西?”鍾離伯謙冷嗤了李惜霜身旁攙扶她的丫鬟一聲,便抬腳往跑進府內,關上府門,徑直往望雲軒跑去。

尉子瑜聽到屋外有動靜,擦了擦臉頰,倒在榻上假寐。

鍾離伯謙將打包來的豬蹄扔在圓桌上,跑到榻邊,輕聲詢問:“李惜霜與夫人說了些什麼?”

尉子瑜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掀開被褥,坐起身笑道:“夫君,你回來了?冷嗎?”

說著為他接下夾襖披風,兩隻手臂掛在他的脖子上,撒嬌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人家都快餓死了。”

“夫人你……”鍾離伯謙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夫人你沒事吧?那李惜霜來找你做什麼?”

尉子瑜撒開自己的手臂,故作輕鬆道:“她能說什麼?顯擺唄!顯擺自己如今當上了皇后,母儀天下了唄!”

鍾離伯謙仍然不放心,追問道:“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我沒事騙你做什麼?”尉子瑜躲閃的眼睛裡,是鍾離伯謙看不透的情緒:“夫君不是買了豬蹄嗎?速速遞過來,你快要餓死你夫人了。”

“好。”鍾離伯謙問來問去,也沒有一個結果,或許是他太過小心翼翼。

尉子瑜下榻,坐在圓桌邊,與鍾離伯謙一起吃飽喝足。她挽着鍾離伯謙的手臂,賴在正在收拾屋子的鐘離伯謙身邊:“夫君,沒想到你什麼都會?一人多用,既可以是丫鬟,還可以是奴才。”

“為夫厲害吧?夫人從今以後不可再對旁的男子犯花痴了。”

“我有嗎?”

“你有,你做過什麼事,為夫可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差一點就脫口說出喬姜的名字,那喬姜是她的殺父仇人,若是提及,她免不了要傷心難過一陣。

“知道了。”尉子瑜黏在鍾離伯謙身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後背,撒嬌道:“我的心裡只有夫君一人,今生如此,來生……亦是如此。”

鍾離伯謙察覺到尉子瑜有輕微的哽咽,放下手裡的活,準備轉身看她。她黏在鍾離伯謙身後,他一動,她也跟着轉動。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