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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珂早上醒來的時候,若有所失地望着屋頂,眼底一片迷茫。

她總感覺昨天夜裡有人抱着自己睡了一夜,但是她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沒了人,而身側的位置還是溫的。

是他嗎?

可是他為什麼要來?為什麼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寧珂皺着眉頭,素手輕輕撫在唇瓣上,陷入了長長的沉思里。

沒有答案。

她找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可以證明他來過,就好像是一陣風吹過,了無痕迹。

一開始她也以為自己真的是太想他,所以導致了幻覺,直到第二天早上還是那樣,她便篤定有人來過!

她素來機警,有任何異常都會察覺,不可能連續兩次都是如此。

在約定之日的前一晚,寧珂也和往常那樣早早地躺下,唯獨不同的是,她手裡多了一根銀針。

夜漸漸深了,她緊閉着雙眼,假裝自己已經入睡。

沒有多久,牢房裡彷彿起了一陣風,淡淡的詭異香氣飄了進來,寧珂吸了一點,頭腦立刻便一陣睏倦。

安神香!

牢房裡不會無端端出現安神香,除非......

他來了!

寧珂悄悄用掌心的金針扎了自己一下,強迫自己保持頭腦冷靜,然後全神貫注地聽着遠處風聲輕輕而來。

那聲音像是冷風掠過衣服的聲響,輕微細小,若不認真聽,幾乎都不會發現。

不一會兒,風聲漸漸近了,直到了牢房門口,聲音才停下。

寧珂屏住了呼吸,神經緊繃著,感覺每個細胞都緊張地在收縮,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外面那人站了許久,彷彿是在確認她到底睡熟了沒有,等到煙氣都淡了,寧珂看樣子也已經熟睡,他才開了鎖,漫了進來。

那慢悠悠,悠然無聲的感覺,就像是溪流漫了進來那般安靜。

寧珂感覺到他站在乾草堆前面凝視她,即便她沒有睜開眼,她也能感覺到他那眼神里夾雜着許多的欲言又止。

“哎.......”

低低一聲嘆息,乾草堆微微一沉,熟悉的曼陀羅花香氣逼近,下一刻,寧珂便被人溫柔地摟在了懷裡。

“我知道我不該再來......可是我忍不住......我想你......”

低沉魅惑的呢喃在耳邊響起,鼻息溫熱,細細密密地撲撒過來,寧珂整個人都繃緊了,心底有什麼崩塌了。

是他......

真的是他!

為什麼?為什麼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卻還是做出如此深情難忘的樣子?

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看着強硬,心底最是柔軟不過,最最聽不得他說這樣的軟話。

在那個時候,她是真的相信了他的,也想原諒他的。

“冷嗎?”

楚君越感覺她好像有點發抖,將她揉進自己懷裡去,溫暖厚實的大氅包裹着她愈發清瘦的身子,從身後,輕輕吻了吻她露出的玉頸。

彷彿突然被超大功率的電器觸了電。

寧珂倒吸了一口冷氣,又怕他發現自己清醒,很快便故意囈語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裝睡。

楚君越沒有懷疑,笑着揉了揉她的臉,唇,慢慢落到了她臉頰上,很輕很柔,像是怕驚醒了她那般小心翼翼。

見她依舊沒有反應,他動作便放了開來,慢慢將她掰過來面對着自己,對着她微張的唇便深吻了下去。

最近的兩人幾乎形同陌路,已經許久不曾親近,更沒有這般熱烈的親吻,故而,兩人唇瓣相觸,便好像火星撞了地球,剎那在腦海炸開了絢爛的煙火。

楚君越喘了一下,微微停頓,隨即吻得更深,抱得更緊,好像都要把她吞進去。

寧珂沒有動,假裝睡着,但內心卻早已經起了驚濤駭浪!

他的鼻息就在跟前,親吻得霸道綿長,味道總是帶着濃郁的魅惑,彼此緊緊擁抱在一起,隔着衣服也能感覺彼此肌膚的張力與溫暖,隨着血液脈搏在快速搏動着。

寧珂的心跳也跟着快速地跳動着,恍惚間回到了從前他耍賴求着吃肉肉的場景,他也是那樣食之入髓,無法自拔。而她總是無法拒絕他那渴望的眼神,每回都被他哄騙,最後被吃的乾乾淨淨。

那些美好的回憶似乎都還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事情,為何如今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每每一想到這個問題,心底就悲傷地無法自撥,好像被人砍了無數刀一樣,鮮血淋漓。

她以為他可以勇敢拆穿他,將他踢下去,或者叫人來說是他劫獄,拖他下水。

可是當她躺在他懷裡的時候,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腦子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誡自己——那就放肆一次,最後沉淪一次吧!

“對不起.......讓你傷心難過真的很抱歉......”

直到聽着他一邊親吻,一邊道歉,她壓抑心底依舊的悲涼剎那打開了閘門似的,滔滔不絕地湧出。

她不知道自己何時眼角涼了一片,也惱怒自己這般沒出息,想瞧瞧擦掉。

楚君越卻突然吻住她的眼睛,嘗到那苦澀的味道,頓時僵了一下。

糟糕!

他發現了?

寧珂腦子裡飛快地想着要怎麼圓場,楚君越比她更快一步,愕然而欣喜地先開了口。

“小珂兒?你沒睡,你醒着的?”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這裡,卻沒有拒絕他的擁抱親吻,那是不是說明她心裡還有他?

他眼底燃起了亮光,唇角一抹笑意絢爛地揚起。

寧珂猛地醒悟過來,惱羞成怒,一腳踹開了他,“你是誰?!為何在這裡!”

“小珂兒......”楚君越怔忪,雙眸迷茫地看着她翻臉不認人。

寧珂坐了起來,把敞開的領口拉好,面色冷漠,“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劫獄可不是小罪!”

“小珂兒......”

“走!”

寧珂態度轉變極快,上一刻還在不動聲色地與他親近,下一刻卻形同陌路,冷厲如冰。

楚君越抿了抿唇,最後還是沒有和她爭執,他本意就是想暗中靠近她,而不是這樣爭吵。

不一會兒,外頭響起了踢踢踏踏地腳步聲,應該是獄卒聽見了聲響過來查看情況了。

楚君越冷眸掃了外面一眼,抿緊了唇瓣,落寞地站了起來,“那好,我走......你保重......”

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他不舍地看了寧珂許久,也不見寧珂看過來,最後才失落地轉身出去。

寧珂不確定他到底什麼時候走的,到底從哪兒走的,腦海中,唇瓣上,懷抱里......還遺留着專屬於他的味道。

獄卒很快走了過來,提着油燈往裡面照了照,語氣不善地呵斥,“喂,剛才是你在說話?”

寧珂擦掉眼角的淚,吸了一口氣,冷冷回答,“你覺得在這裡,我還能和誰說話?”

獄卒皺了皺眉,仔細看了看她牢房,確實也沒人,門也還鎖着,確實沒有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