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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迪面無表情。既然你電視台不把我吳迪放在眼裡,礙於余望天的面子,這個廣告又不能不做,那隻好先給你來三下殺威棒,點醒點醒你們怎麼做業務。吳迪沒有看龐然,看着桌上的酒說:“你先來個三中全會吧,我們再開始今天這酒席。”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什麼叫三中全會。吳迪說了三中全會的喝法:大家先不準動筷子,讓龐然一個人連着把白、紅、啤三種酒整瓶吹了。

“這……這……”龐然沒想到吳迪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朝水滿溢投去求救的目光。這三瓶酒下肚,怕是連坐都坐不住,要拱桌底下躺着了。

“吳總……這……”一邊是部下的身體健康,一邊是財神爺手中大把的鈔票,水滿溢一時拿不定主意,茫然地看着吳迪。這不就是有錢任性嘛。

“龐總監剛才說了,聽我儘管吩咐,看樣龐總監是言不由衷呀,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吳迪微笑着想站起身。這笑讓人感到閃着寒氣和不容否決的決絕。

水滿溢連忙拉着吳迪坐下,滿懷希望又心疼地看着龐然。他是矛盾加着急,實在是左右為難。我要是下命令叫你喝吧,大家一定會說我不顧下屬的身體健康要錢不要命,要是不叫你把這酒喝了,眼看着這兩百萬就要泡湯,龐然呀龐然,你要是明白人就自己決斷吧。

龐然倒是體貼水滿溢的心事,決定勇赴沙場,大義凜然地說:“既然吳總開心,我就表個態,為吳總服務我們是認真的,酒席桌上是講究的。”龐然拿起啤酒瓶“咕咚咕咚”把裡面的酒倒進肚子。

吹一瓶啤酒對於任何一個能喝酒的人來說都是毛毛雨,關鍵是下面兩瓶,特別是白酒。龐然看了看白酒和紅酒,心裡在想着先喝哪一瓶。他選擇了白酒,把手伸向了白酒。眾人的表情開始有些誇張甚至目瞪口呆,吳迪卻無動於衷毫無任何錶情。

龐然的手碰到了白酒瓶,一把抓住瓶頸拎到跟前,運了口氣,酒瓶口對着嘴,把酒往肚子里“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也就是分把鐘的時間,龐然把瓶底朝天,手上抖了抖,向大家宣布一瓶酒已經下肚,喝了後還不忘補一句:“酒品如人品,看,怎麼樣?”

眾人紛紛鼓掌。

這特么不是沖我來的嘛。吳迪剛有些舒服,被龐然的一句“酒品如人品”堵得心裡難受,已經散開的笑容立馬收斂,兩種表情交織在一起,整個面部極為難看。

水滿溢心裡直是喊冤。龐然呀龐然,你喝酒就喝酒,幹嘛畫蛇添足呀,白喝了白喝了,真是一句話叫人笑,一句話叫人跳,成功與失敗之間只是一句話的距離。

余躍龍門看得心驚肉跳,由衷敬佩龐然的同時,小聲對吳迪說:“吳總,吳總,我看這就紅酒就算了吧。”

吳迪也小聲說:“余公子你不要開口,跟你沒關係,不教訓教訓這幫小子,他們不知道業務是怎麼做的。”

怎麼做業務?喝個三中全會就叫會做業務啦?余躍龍門對場面上的事確實不懂,他哪裡知道吳迪是因為桌上沒有女主播,電視台輕視了自己而生氣。

面子對有些人來說,比生命都重要。

龐然感到有股強烈的力量往頭腦里沖,這時候需要的是意志,他知道,趁着酒勁還沒有完全散發出來還可以再撐一會兒,如果酒勁兒一旦發作,兵敗如山倒,自己是無法抵擋得住的。他果斷地拿起紅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氣把一瓶紅酒倒進肚裡,喝完後仍然把酒瓶底朝上抖了又抖,表示圓滿完成了任務。

幾點紅酒像鮮艷的血,落在白色的檯布上,散發開去,形成了慘烈的梅花圖案。

龐然的瀟洒動作引得在座的電視台人員的一片掌聲,這樣的鼓掌似乎有種自娛自樂的滑稽與悲壯。房地產一方看着吳迪的表情,心裡叫好,臉上卻都呈現出跟他一樣的冷漠表情,像看一個與己無關的低級醜陋的表演。

水滿溢提議大家開始喝酒,沒喝幾杯,吳迪借故就要離開,水滿溢感到十分尷尬,一再誠心誠意地挽留吳迪,無奈吳迪主意已定非要離開,水滿溢和眾人只好起身相送。房地產公司的其他幾人見老闆離開哪敢停留,都跟着吳迪離開了餐廳。

特么的什麼東西,一級政府的電視台在商人眼裡連狗屁都不如。送走吳迪一行,水滿溢氣呼呼地回到餐廳,見龐然已經癱在地上,身上、身邊滿是酒漬,滿屋酒味衝天,趕緊叫雷震天叫車把龐然送往醫院。

這時候余躍龍門想起江君還在等着自己,連忙給江君打電話:“特殊情況,改日再聯繫。”

江君抱怨道:“我正想着你小子要放我鴿子,果真不假。”

余躍龍門說:“真的不好意思,酒席桌上發生了一些變故,我們一個領導喝多了,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要陪着台長把他送去醫院。”

拿領導的生命來騙取我的信任,這個理由還比較有說服力。江君氣惱地收起電話,把桌上的幾瓶啤酒喝了。

余躍龍門忙完醫院的事回家。余望天問他晚上的情況。余躍龍門把酒席桌上的情況跟余望天一五一十地說了。余望天搖搖頭並不說話。余躍龍門問父親,吳迪為何如此囂張,簡直不拿電視台當回事兒。

余望天嘆氣道:“你剛走上社會,很多事情還不懂,就憑水滿溢這水平也能當台長,真是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先鋒呀。”

余躍龍門追問父親何出此言,余望天猶豫片刻說道:“很簡單的事嘛,現在都講究個男女搭配工作不累,何況喝酒?電視台那麼多美女主播,水滿溢叫上兩三個陪陪吳迪,吃過飯再去歌廳坐坐,也是給他面子嘛,多好的事被他搞砸了。”

商場套路深,到處都是坑。面子竟然是如此重要,余躍龍門恍然大悟,急切地向父親求教:“下面該怎麼?”

“就看水滿溢如何彌補這個漏子了。”余望天含糊其辭。

“爸,你倒說說該怎麼彌補呀?”余躍龍門着急地問。

“該做的我們已經做了,水滿溢應該知道怎麼收場,你就不要過問這個事了。”余望天說著起身去了樓上。

余躍龍門洗漱進了卧室。東方靚在看電視,電視里正在重播《清源新聞》,白沉雁是今天的主播。余躍龍門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

東方靚說:“你關電視幹什麼?”

余躍龍門說:“這個狐狸精有什麼看頭。”

東方靚不屑地說:“我沒看她,我在看你呢。”

“看我?我沒上電視呀。”余躍龍門感到奇怪。

“下面有你名字,本台記者余躍龍門。”東方靚神情中透着自豪。

余躍龍門笑了起來:“看那名字不如看我這個真人,來,給你看,一次讓你看個夠。”余躍龍門親着東方靚的臉龐。

“你不知道,看人和看電視上的名字感覺不同。”東方靚回親了余躍龍門一口。

“有什麼不同?難道人不比名字好看?”余躍龍門得意地說。

“你不懂,你不懂,哎,晚上的事搞掂了嗎?”

余躍龍門把酒席桌上和父親的話跟東方靚說了。

“這樣的事以後咱們少摻乎,本來是做好事的,現在弄成這樣子,不知道怎麼收場呢?”東方靚擔心事情搞砸了,余躍龍門無辜受牽連。

“嘿,吳迪也太過分了,他就稍微暗示一下,水台臨時也能調兩個女主播來嘛,這下好了,兩百萬泡湯了,最關鍵的是我的提成也黃了。”余躍龍門十分懊惱。

按照台里的規定可以稅後提成十六萬,余躍龍門想,等提成到手,拿出兩三千塊錢請客,再給水滿溢、雷震天、龐然送點紀念品,給父母換個手機,給東方靚買個鑽戒,正式向她求婚,然後再向父母要點錢買一輛車,一舉幾得,多好的事,現在一切都成了未知數。

“算了,算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就隨它去吧。”東方靚安慰着余躍龍門,想起林竹給她打電話的事,繼續說:“晚上林竹給我打電話了。”

“她說什麼了?”

“她告訴我,今天她向江君求愛被拒絕了,她讓我們出面做做江君的工作,看看能不能請江君再考慮考慮。”

“江君的心思就沒在她身上,這個工作怎麼做?”

“我也這樣想的呀。你說這人還真是奇了怪了,林竹各方面條件蠻好的,江君就是看不上。”東方靚為林竹感到可惜。

“我知道他的想法,他要那種優雅溫柔型的,林竹性格過於火爆強悍,江君接受不了,特別是最近遇到了田昱皇老婆,江君把她奉若女神,魂早被她勾走了,你說這不是開玩笑嘛。”

“我今天在學校聽說,田昱皇跟柳伊人離婚了。”

“離婚也正常,有白沉雁攪和他們就不會好。”余躍龍門並不感到奇怪。

“這下江君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機會什麼呀,兩人相差十幾歲,江君就是一時衝動尋求刺激呢,怎麼可能呀。”余躍龍門本來就認為江君是瞎胡鬧。

兩人正說著話,余躍龍門的手機響了,余躍龍門看了是江君打來的。看整天把他忙的,爪子都不落地了,這麼晚又有什麼事?余躍龍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