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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青傷了一條手臂,路上的時候,柳二小姐已經為她處理好了傷口。

馬車不能直接駛進寨子,從下了馬車到寨子的這段距離,都是李易背她的。

借那姓衛的和姓陳的十個膽子也不敢和公主殿下有親密之舉,這也沒辦法,可柳二小姐自己的徒弟,憑什麼讓他來背?

雖然說她是自己的親師侄,算的上是半個家人……

可到底男女有別,就是跟在柳二小姐後面那個沒胸沒屁股心眼還小的白素,也比自己要強,雖然她看起來嬌小柔弱的,但實力可是能排進天榜前十,李易保證,她一個絕對能打自己十個,背個人上山,根本不成問題。

說到白素,李易總覺得這個女人對他有一種淡淡的敵意,不僅僅是因為上次他不小心碰到了她本就不存在的胸,那眼神,似乎------似乎像是自己搶了她家男人一樣。

在她不知道第幾次用那種眼神看他的時候,李易終於忍不住了。

他撇了撇她一馬平川一片坦途的胸口,認真的說道:“我喜歡的是女人。”

這既解釋了上次碰她胸口純屬意外,畢竟和如意比她只能算是半個女人,也解釋了他不會和她搶男人,平常在他身旁晃悠的男人可就只有一個------這姑娘難道看上了老方?

白素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咬牙道:“我也是……”

李易愣在原地,她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說她雖然沒胸,但也是一個女人,暗示自己可以喜歡她,還是------她和自己一樣喜歡女人?

應該是------前者吧。

他嘆了口氣,世界上的女子這麼多,他總不能見一個喜歡一個,顧好自己家裡的這幾位就夠了,以白素為代表的萬千女子------只能讓她們傷心失望了。

楊柳青被安排在王府,如儀她們早就得到了消息,幾人在她的房間裡面說話,李易活動了一下筋骨,走出府門。

她現在最重要的是休養身體,大概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等到她身體再好一點,醉墨她們在山中應該也住的煩了,到時候再一起回蜀州。

至於其他的事情,暫且從長計議……

……

衛良和陳青站在青石鋪就,一塵不染的街道上,望着街頭熙熙攘攘的人流,兩邊鱗次櫛比的店鋪,表情略微獃滯。

挑着擔子的小販從他們的身旁經過,不遠處的學堂里傳來朗朗的讀書聲,他們甚至看到一個粗獷的漢子一邊走,一邊搖頭晃腦的背着“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甚至以為自己來到了皇都。

不,這裡比皇都還要乾淨、整潔,看起來,比皇都還要繁華,街頭店鋪叫賣的東西,有很多他們連聽都沒有聽過。

山賊縱橫,人人唾棄的混亂之地,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他們忽然有些自卑。

楊甫沒有自卑,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站在街頭一個小攤前。

說是小攤,其實是一個移動的小車,小車上面放着一個琉璃箱子。

他見過琉璃,但是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琉璃箱子,更沒有見過用琉璃當箱子賣東西的……

透明的琉璃箱子裡面是他沒有見過的食物,用簽子串在一起,看起來晶瑩剔透的,他之所以知道這是食物,是因為旁邊就有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小胖子正舉着一隻簽子舔的歡快。

小胖子看着站在糖葫蘆面前,不停流口水的少年,問道:“吃糖葫蘆嗎,兩文錢一串,隨便挑,買五串送一串……”

楊甫這才知道這東西叫糖葫蘆,他是皇子,以前他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各種山珍海味……

但那是以前,後來在各州奔走,吃糠咽菜的時候比較多,眼前這種晶瑩剔透的東西,在他看來,似乎比以前吃過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他沒有錢,也從來都不碰錢。

那小胖子看了看他,撓了撓腦袋,從箱子里取出一隻糖葫蘆遞給他,說道:“我叫林虎,他們都叫我胖虎,我沒有在寨子里見過你,這支糖葫蘆送給你,交個朋友吧……”

楊甫看了看他,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羞惱之色,一把將那隻糖葫蘆打落在地。

他是靖王,他是武國未來的皇帝,他的身份何等尊貴,怎麼能要一個賤民施捨的東西,怎麼能和一個賤民做朋友?

小胖子拿着糖葫蘆的那隻手還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勢,沒想到他有這麼大的反應,有些怔怔的看着他。

楊甫狠狠的在糖葫蘆上踩了幾腳,怒道:“我才不要吃你的破糖葫蘆,也不要和你做朋友!”

“我也不想要和你做朋友了。”小胖子看着地上被他踩的稀爛的糖葫蘆,吸了吸鼻子,看着他,說道:“你得賠錢。”

楊甫瞥了瞥他,不屑的說道:“我才不賠!”

小胖子皺起眉頭,說道:“你這就是在刁難我胖虎了。”

楊甫挑了挑眉:“本王為難你又怎麼樣?”

小胖子低頭看了看一地的狼藉,說道:“那你敢在地上再吐一口口水嗎?”

“呸!”

楊甫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看着他,不屑道:“我就吐,怎麼樣……”

小胖子回過頭,對街上一個帶着紅袖章的漢子招了招手,說道:“我舉報,有人隨地吐痰,亂扔垃圾!”

那漢子快步走了過來,問道:“王爺都回來了,還敢頂風作案,小弟,告訴我,是誰這麼不講公德?”

小胖子指了指對面的少年,說道:“他!”

“誰家的小毛孩子,該好好管教管教了……”大漢說了一句,將這個眉清目秀但是不講公德的小兔崽子夾在胳膊下面,轉身向學堂的方向走去。

“放開我,放開我,大膽,大膽,我要治你的罪!”楊甫被一陣濃烈的狐臭熏得幾欲嘔吐,臉色發青,四肢胡亂的揮舞。

“站住!”

“放開殿下!”

兩聲厲喝在他耳邊響起,他剛剛邁出兩步,就發現他的身前多了兩道身影,對他怒目而視。

“哎呀,造反了!”那漢子沒有放下胳膊下的少年,大聲道:“兄弟們,有人造反……”

嘩啦!

對面一處建築的大門被人推開,十餘名胳膊上帶着紅袖章的漢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將衛良和陳青二人圍住。

兩人面色立刻一變,氣勢立刻萎靡下去,看着那漢子,說道:“你先把我家殿下放下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說個屁,這小兔崽子亂扔垃圾,不講衛生,就該替他爹娘好好管教管教……”

“咳!咳!”一名老者從後方走過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李易其實從一開始就在遠處站着,緩步走了過去,看着那老者說道:“這是此地的規矩,隨地便溺,隨地吐痰,亂扔垃圾者,需要到學堂聽課,完成隨堂考試,作為懲罰。”

老者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既然到了這裡,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

他看了看那漢子,點頭道:“勞煩了……”

“我才不要聽課,我也不要考試……”楊甫還在掙扎,已經被那漢子帶了過去。

王丞相開口,衛良和陳青對視一眼,也不再阻攔。

老者看着楊甫被那漢子帶進去,這才看着李易,疑惑道:“此等懲罰之法聞所未聞,不知這其中,可有緣由?”

李易點了點頭,說道:“這寨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沒有讀過書,讓他們聽課考試,可比罰銀或是體罰要有用的多,他們寧願餓死在外面,也不願進去讀書,這種懲罰只要體驗一次,他們便再也不會犯了……”

老者怔了怔,隨後笑道:“妙,實在是妙,居然能想出此等妙法,景王真乃神人也……”

“過獎過獎……”

兩人客套間,那漢子竟然帶着楊甫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極度鬱悶的撓了撓腦袋,看着李易,說道:“正趕上測驗,這小子居然讀過書,五個字全寫出來了……”

想到他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才從裡面出來,這小子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刻鐘,這漢子的心中更加鬱悶。

楊甫的臉上有些得意,說道:“不就是寫字嗎,有什麼難的?”

老者笑了笑,看着李易,說道:“此法雖妙,但卻也有限制,對於讀過書的人,就沒有多少約束了,反而會有所助長,景王還是想個其他的責罰之法吧……”

李易搖了搖頭,說道:“丞相此言差矣,獎懲需要有度,一味的責罰,有懲無賞,又豈是解決問題之法?”

老者思考片刻,點頭道:“景王言之有理。”

“這麼小的孩子,還是要以引導為主,有獎有懲,才是正道。”他摸了摸楊甫的腦袋,說道:“你這次考試考的很好,應當獎賞。”

“我那裡有一本《算學初階》,乃是景國算學院秘密教材,其上有經典例題一百道,若是能全部解開,就能初窺算學門徑,當年晉王李翰就是從這本書開始,一步步當上景國算學院院長的,一般人我不傳給他,這次就獎勵給你了。”

他指着楊甫,轉頭看了看那漢子,說道:“帶他去禁閉室,我一會讓人將《算學初階》送去,你親自盯着他,算不完不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