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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安東尼沒反應過來,問了句。

薄揚的眸子緩緩眯了起來,像是草原上嗜血的野獸,閃着危險的光,“我的意思就是,你如果再摟着我妻子的肩膀不撒手,我就砸斷你的鼻樑。”

安東尼的臉上停滯在一個愕然的模樣,而後臉上的表情就有些訕訕的,鬆開了手,沒再繼續攬着林溪的肩膀,然後抬手摸了摸鼻子,就是個很尷尬的表情和動作。

“林,你結婚了?”沃倫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顯然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她會這樣震驚倒也不出奇,畢竟就沃倫所認識的林溪,那是在國外的時候,處於最黑暗狀態之下的林溪。

除了學習和工作幾乎再沒有別的事情,甚至就連生活都沒有,更不用說感情了。

誰都看得出來,林溪那時候那樣的狀態是不健康的,他們的醫保里是包括心理疏導療程的,所以當時沃倫甚至還勸過林溪,去心理醫生的診療室坐坐,哪怕不多聊什麼,哪怕只是去坐坐呢,在那樣一個環境,是能讓人不由自主放鬆下來的。

就這樣一個除了工作和學習之外甚至就連生活都沒有的姑娘,居然結婚了?

沃倫的目光就很有些震驚,然後充滿好奇地打量着薄揚,像是不明白這個東方男人究竟有着怎樣的魔力。

林溪微笑着點了點頭,也不打算解釋太多之前因為什麼原因,因為什麼事故而沒能順利領證這這那那的。畢竟有時候在旁人眼裡,想要看到的只是你的好消息而已。

“抱歉。”安東尼聲音低低的對薄揚道歉,“有冒犯的地方,實在是不好意思。”

薄揚沒多說什麼,只伸手將林溪撈了過來而已,輕輕擁在自己的臂彎里了,好像先前那些不得勁兒的火氣才消散了去。

不是薄揚不夠大度,不尊重國外的禮儀行為,不是他太過小肚雞腸。但男人,在對與自己心愛的女人有關的事情上,本來就是很小氣的。

更何況,別的時候不說,男人但凡將一個女人放在心尖上在乎着,對她周遭的一切彷彿都會變得敏銳,尤其是對她有愛慕之心的人,都不需要太多言語和了解,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安東尼看着林溪的時候,眼睛閃着光,目光里的那些歡喜是藏不住的,那樣的眼神,薄揚認得出來,因為薄揚自己就是將這個女人,盛在自己這樣的目光里,盛了十年。

所以太熟悉了。

沃倫醫生這才更親切地和薄揚問候了一番,畢竟先前只把薄揚當成這邊事情的接頭人,所以都是很公式化的客氣,現在薄揚多了這層身份,沃倫自然也多了很多的親切。

但眼下並不是寒暄的好時候,藍晴明的傷情是刻不容緩的。

於是上車,車子就朝着市區的方向,朝着醫院疾馳而去。

藍堰帶着秘書,以及沃倫帶着安東尼,坐前頭那輛商務車。薄揚則是帶着林溪乘了後面那輛轎車。

車子奔馳在回市區的高速路上,商務車裡頭很沉默。藍堰的沉默是因為擔心兒子的傷情,可以理解。

但沃倫和安東尼也挺沉默的。

沃倫見安東尼一直沒說話,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側目看了安東尼一眼,輕聲問了句,“心情不好?”

安東尼抿唇不語,沉默了幾秒,說道,“怎麼可能呢……”

這話看上去像是回答沃倫的話,但她卻能聽得出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並不是‘怎麼可能心情不好呢’,而是……怎麼可能就結婚了呢。

怎麼可能呢?林溪明明就活得像個機器一樣,彷彿就連感情都不需要啊。怎麼可能呢?那時候也不少人向林溪表露過心意,那本來就是個自由開放的國度,喜歡就會說出來。所以不僅有醫生護士,還有病人。不僅男的,甚至還有女的!

林溪的身段和溫婉的容顏,會讓人有一種很溫柔的感覺,覺得她很溫柔的同時也很想對她溫柔。而且大抵是因為從小的生活環境的緣故,她習慣性的照顧旁人。和她做朋友,是非常舒服的事情。

安東尼一直就挺喜歡她的,但林溪那活得機器似的,除了工作和學習之外彷彿不問世事的狀態……

“怎麼就不可能呢。”沃倫笑了笑,“她是個女人啊,女人本來就是感情用事的。”

安東尼抿了抿嘴唇沒做聲,眉頭擰着。他以前還挺樂觀的,反正林溪沒答應他也沒答應別人,他倆一個科室,怎麼說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沒想到林溪回國才幾個月,一切就都變了。

車子開到了醫院,比起眼下危急的情況而言,他們這些個情啊愛啊恩啊怨的,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不提了。

主治醫在樓下等着,幾乎是一到,馬上就藍晴明目前的情況進行會診,林溪也參與了,一來也是為了聽得仔細些,回頭好說給秦天知道。

二來則是怕主治醫和沃倫醫生之間因為語言的問題而出現溝通不暢的情況。雖說這主治醫並不是不懂英文,但還是帶着比較明顯的口音,沃倫醫生會聽得比較費勁。

而沃倫說到病例的時候,語速向來就是又急又快,主治醫生聽得可能也會有些費勁。

薄揚倒是沒有旁聽的打算,他去了秦天病房,秦天一直等着,恐怕從他們出發去機場開始,就一直數着分秒等着了。

薄揚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將藍堰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給秦天聽。

秦天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目光飄得遠遠的,就像是,明明還在看着薄揚,但眼睛裡沒有一點焦點,像是不知道透過薄揚,在看着多遠的地方似的。

好一會兒之後,秦天才怔怔點了點頭,自語般地說了句,“也對,也對。他的確是命都差點丟了。甭管是誰家的父親見自己兒子成了這樣,肯定都是想帶回家的,不讓見面也是正常的,某種角度說起來,我也算是罪魁禍首了吧。”

秦天笑了笑,嘴角拉出一個可憐的弧度來,抬眸看着薄揚,薄揚也看着他,但什麼都沒說,只從旁邊扯了一張紙巾,按在了秦天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