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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林溪口中吐出‘幼稚鬼’三個字,薄揚的臉上就浮起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哪裡還能不知道她是在哪兒撿到了爛醉的他。

曾經她在那塊無聊的許願石上刻名字的時候,薄揚就不止一次嫌棄過她幼稚。

而現在卻做着當初他嫌棄過的幼稚的事情,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個……本不該幼稚的年紀。

還一做就這麼好幾年。

簡直無形中就被打了臉似的,臉上一陣陣發燙。

薄揚抿着嘴不說話了,眸子垂着。

喝酒喝多了,其實面色是一種透着病態的白,此刻浮起的那抹薄紅就顯得更加明顯。

林溪摸了摸他的臉頰,“現在知道害羞了?當年是怎麼取笑我來着?”

“林溪你!”薄揚繃著腮幫子瞪她。

林溪無畏無懼地聳了聳肩膀,繼續取笑他,“幼稚鬼,以後甭管我做什麼幼稚的舉動,你都沒立場取笑我了,你最幼稚。”

薄揚依舊瞪着她,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只輕輕嘆了口氣,帶着寵溺而又無可奈何的妥協,“好吧好吧,我最幼稚了,你不要嫌棄我,不要拋棄我。”

林溪微笑着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眸子里的雖是笑意,卻也漸漸染上了疼痛之色,於是眼睛紅了,水霧浮起,沾濕了眼睫。

薄揚愣了愣,趕緊起身走到她旁邊來,“林溪……”

林溪就摟住了他的腰,臉埋在他身上,溫熱的淚在他衣服上洇開小片水漬。

“我心疼死了……”林溪聲音里有着鼻音,聽起來悶悶的,“你這些年就是這麼過的嗎。”

薄揚一動不動地站着,看起來,像是有些無措。

就像是比起眼下她疼痛流淚的模樣而言,他寧願她像剛才那樣笑嘻嘻的取笑他。

“別哭。”薄揚低聲說。

林溪吸了吸鼻子,“秦天說,我應該看一看你這副樣子。”

“那個廢物點心,我遲早收拾他!”薄揚磨着後槽牙狠狠說了句。

林溪輕嘆了一口,“我也覺得我應該看看你這副樣子。”

“然後取笑我么?”薄揚有意想調解她的心情,於是半開玩笑地說了句。

林溪卻無意玩笑,搖搖頭說道,“然後更要好好的對你。”

薄揚先前還有些無措的狀態已經漸漸放鬆,抬手輕輕覆在林溪的後腦勺揉了揉,“沒事,你回來了,我就好了。”

“好了還能大晚上跑去學校後山刻石頭?”林溪問。

薄揚抿了抿唇,片刻後說道,“那個,大概就是……習慣了。”

他想了想,才低低說了句,“大概是你太久沒回來,好不容易回來了,我的意識還沒能習慣你已經回來這個事實,或者說,總還有些不太相信吧,不相信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又是我的了。”

如果說是前段時間,薄揚還意識不到這個。

但先前醒來之時那短暫的片刻里,那些患得患失的彷徨,讓他深刻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無論有多心滿意足,有多確信她不會再次離開,但潛意識裡,還是怕得要死。

矯情得像個娘們兒,薄揚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那你得趕緊習慣了。”林溪說道,抬起頭看着他,“你往後要是再撒酒瘋往母校跑,這一去就得待個半夜,眼下天氣還算暖和,要是天涼了,不得凍出毛病呢?”

薄揚揉了揉鼻子,沒說話,目光有些躲閃。

林溪眉眼一凝就問道,“你該不會以前就因為這,凍出過毛病吧?”

“沒有!”薄揚趕緊反駁。

林溪不信他,“我問秦天和睿文去。”

薄揚馬上敗下陣來,嘆道,“好吧,有。就一次!”

“薄揚你知不知道,你說話的時候,只要越強調什麼,你強調的那句就肯定是假話?”林溪說道。

她還是太了解他了,而他,雖然變了那麼多,不再是當時少年,但很多本質上的,從來就沒變過。起碼在她面前的時候,他彷彿永遠當時少年。

薄揚聞言愣了一下,眉心擰了擰,有些悶悶不樂,“好吧,好幾次。”

冬天的時候喝得爛醉了,要是有秦天在,而且秦天沒喝醉,清醒着,那秦天還能想想辦法。但有時候是他自己赴局,有時候是秦天自己也喝得不成人形了。

那就沒轍兒了,他再醒來的時候,就睡在冬夜的母校後山小平台上。

凍得不行。

還有一次直接睡在冰天雪地里,講老實話,沒凍死都算命大了。

那幾次就生病了,肺炎都燒出來了。

搞得秦天慌得不行,天氣太冷的時候,都不敢讓薄揚在酒局上太拼,要不然秦天就會保持自己的清醒,不管怎麼樣也不讓薄揚醉死在母校後山。

不過也都是幾年前的事兒了。

生意做大了之後也沒什麼人敢灌他了。

原本以為林溪會取笑來着,薄揚都已經做好被取笑的心理準備了。

但林溪卻並沒有,只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好一會兒,就站起身來,親了他一口。

“看來只有開大招才能治你這個幼稚的頑疾了。”林溪一本正經地說著。

“大招?”薄揚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林溪一笑,“是啊,大招。”

說著,她踮腳附到薄揚耳邊,很輕地說道,“薄總,港城那大師算出來了沒有,哪天是良辰吉日啊,我還是趕緊和你領證吧,省得你不踏實,不相信我終於回來了,不相信我又是你的了。”

林溪說著就輕輕笑了笑,看到薄揚的耳朵在以很快的速度變紅,她繼續道,“要快,我這一天都不想多等了。”

薄揚什麼也沒說,直接將她抱起來就走回卧室去,這樣那樣的吃干抹凈了。

等到偃旗息鼓的時候,薄揚才摟着她,附到她耳邊,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微啞的聲線磁性迷人,低聲說道,“我現在就很踏實。”

“臭流氓……”林溪咕噥了一句。

薄揚低聲一笑,“我也就現在算是耍耍流氓,很快就合法了,就不算耍流氓了。”

林溪不說話,趴在他胸膛閉上了眼睛。

“林醫生,今天上班要遲到了吧?”薄揚問。

林溪咕噥,“林醫生今天請假。”

薄揚聽了這話,眸子轉了轉,“這樣啊,那……再來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