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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單月兒說她與王爺之間再無可能,彩裳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主子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她何嘗不知?雖然不甘不願,但她還是為了南安郡王,更為了兩國的百姓來到這茜香國。看到玉王爺對主子寵愛有加,她也跟着欣喜,雖然不是出自本意,但至少盼着她可以和王爺琴瑟和鳴、富貴安康地度過餘生。誰曾想,嫁過來還不到一年,主子竟然就走上了這樣的絕路!

彩裳握單月兒的手,才發現,主子的手,已經不似往日那般白嫩纖細了。她心裡又是一緊,問道:“主子,你想要女婢怎麼做?”

單月兒反握住彩裳的手,一雙美眸中流轉的決絕讓人心痛,“我要你回去,就當從來沒見過我,安安穩穩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彩裳只一味搖頭,主子吃了太多苦,她怎麼能棄她余不顧,去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呢?“可是奴婢想要留下來,照顧您和小主子。”

單月兒嘆了口氣,望向彩裳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柔情,她道:“我知道你對我忠心,可是此一時彼一時。我的身份尷尬,別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若讓玉府的人知道我只是賈府的庶出三小姐,勢必會牽連甚廣。所以,你還是要回去,安了那邊的心。過個一年半載,那邊尋我的心絕了,或許,我們還能再團聚。”

彩裳抹了一把淚,道:“是,奴婢都記下了,只是主子要留在吃苦了。”

單月兒搖了搖頭,拍了拍彩裳的手道:“這裡還有雲時飛和小巧呢,你放心便可!”

單月兒的話音剛落,便聽到早兒的哭聲由遠而近傳來,緊接着是小巧的敲門聲,“姐姐,你家小祖宗怕是餓了,怎麼哄他都不樂意!”

彩裳忙起身開了門,對小巧道:“主子面前,說話竟如此沒轍沒攔的。”

單月兒接過嗷嗷待哺的早兒,笑道:“無妨,是我要她這麼叫的。在這魚泉村,沒有什麼主子、奴才的。此刻我也要囑咐你,若碰到街坊四鄰的,只說是雲家的遠親。”

彩裳一愣,問道:“雲家?”

單月兒頷首,道:“對外,我和雲時飛、小巧三人以兄妹相稱,人家自然以為我們都姓雲。”

彩裳點頭,道:“奴婢明白了。”話一出口,忙打嘴,“不對,不對,是彩裳明白了。”

單月兒忙着餵飽兒子,略抬了抬頭,道:“記得囑咐好你家二牛。”

彩裳福了福身,道:“是。”

單月兒剛想囑咐彩裳回屋歇歇吧,突然又想起了一樁要緊事,便道:“還記得你和二牛隨我去見的那位海芙蓉,海姑娘嗎?”

“銅雀茶樓,海姑娘?”彩裳說著,想起了那個眉目如畫的美姑娘,點點頭,道:“自然記得。”

“那次她執意要叫我,就是為了告訴我孟星柔的身份,據她說,那孟星柔是海匪海望川的人。我離開之前曾在王爺面前提過,但他似乎不願意相信我的話。”單月兒說著,眼神中的落寞和晦暗讓人不覺也跟着難過。

“主子終究還是放不下王爺的。”彩裳說著,看着單月兒低頭親了親兒子熟睡的小臉兒。

只聽她道:“再怎麼說,他都是早兒的父親,我自然不希望他出事。回去之後,讓二牛探一探這海姑娘可還在芬州城,她的話,王爺或許能聽進去。”

彩裳瞧着早兒已經睡熟,小巧也打起了哈欠,便道:“奴婢都記下了,今日主子也累了,早些歇了吧!”

單月兒見她一時半會兒在稱呼上改不過來,也不再強調,只點了點頭,讓她退下,各自睡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早兒,單月兒等人剛起了身,還未用早飯,門口便響起了敲門聲。

彩裳好氣道:“是誰,這麼一大早就來叫門?”

小巧一努嘴兒,悄聲道:“我猜準是前院兒的白嬸兒,她啊,每天起得比那打鳴兒的公雞還早呢!”

單月兒抱着被吵醒的早兒搖了搖,壓低聲音道:“小妮子,不去開門,盡在那裡編排人。”

小巧被單月兒訓斥了,不敢耽擱,朝着彩裳做了個鬼臉兒,自蹦躂着開門去了。

彩裳一邊擺放碗筷,一邊問,“這個白嬸是什麼人?”

單月兒道:“是這村子裡族長的老婆,鼎鼎的熱心腸,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白常氏一進門,就對着單月兒道:“雲家大妹子,我給你報喜來了?”

單月兒看了看白常氏放在籃子里的幾個白胖的白面饃饃,乾乾地笑了笑,“白嬸兒,不知這喜從何來呀?”

白常氏將籃子遞給小巧,應道:“上次你跟我提要租那片慢坡地的事兒,我跟我們家那口子提了,他應了。”

單月兒又扯了扯唇,道:“那還真算得上是喜是一樁,有勞白嬸兒幫忙了。”

瞧着聞聲而來的雲時飛,單月兒道:“兄長,年前我和白嬸兒提了租地的事兒,沒想到竟然成了,改日我們去看看?”

雲時飛只點了點頭,表示了身為一家之主的贊同。

聊完了正事,白嬸兒的眼鏡開始在堂屋滴溜溜轉,當她看到擺在木桌上的精緻小點時,忍不住嘆道:“我說雲家妹子,沒想到你還藏着這等手藝,瞧瞧這點心做的,比那花骨朵還漂亮呢!”

單月兒對上了彩裳那張哭笑不得的臉,指了指一旁的彩裳,對着白常氏道:“我可沒這麼好的手藝,都是我這位表妹的功勞。”

常白氏瞧着彩裳容貌不俗,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口中嘖嘖道:“這姑娘,這麼俊俏的模樣,還有這要好的手藝,怕是仙女兒下凡吧!”

彩裳被她瞧得有些害羞,略往後退了退,道:“白嬸兒謬讚了。”

白常氏卻不肯就此罷休,繼續盯着彩裳猛瞧,又問單月兒道:“雲家妹子,不知你這表妹有人家了不曾?”

單月兒瞧着杵在門口的二牛臉色越來越難看,忙道:“她年前已經嫁人了。”

白常氏又戀戀不捨地瞧了彩裳一眼,嘴裡嘟嘟囔囔道:“可惜了。”

小巧將手中的白面饃饃擺上桌,湊到白常氏面前,笑道:“可惜什麼,是不是想討我彩裳姐姐給你那兒子做老婆?”

彩裳臉兒一紅,罵道:“小妮子,嘴這樣壞。”作勢就要打她。

看着嬉鬧不已的姐妹二人,白常氏念道:“阿彌托福,我們小門小戶的,可供養不起你們這樣神仙般的人物。”

話說完,挽了挽衣袖就準備告辭,走到雲時飛面前,不忘提醒道:“我說雲家兄弟,別忘了找我家那口子來拿租地的書契。”

雲時飛禮貌地點了點頭,道了一聲:“白嬸慢走。”

白常氏離開之後,幾個人默默地用了早膳,聽說單月兒要租地,彩裳有些憂心道:“主子真的要在這裡長住了嗎?”

單月兒道:“你不必擔心我,若有什麼消息,記得給我書信即可,不要常常往這裡來。”

彩裳一一答應着,用完早膳,單月兒便催她和二牛上路了。

只見剛才還在嬉鬧的彩裳的小巧,此刻卻灑淚道了別。人生中的相逢和離別或許有千萬次,見或者不見,又有哪一次不是這樣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