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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已經將自己關在閨房中三日了,說是要絕食,以抗議玉清風將她賜婚給一名中年喪妻的小吏。

想她柳青青,好歹也是柳府的嫡出小姐,並且年輕貌美,品性純良,想要娶她的人,恐怕能從這相府門口排到南城門。可是她從小到大,心中、眼中就只有他玉清風一人,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如家人所願成為他的妻,可是他卻處處躲着她,視她為洪水猛獸,寧願娶那個什麼不靠譜的勞什子天朝郡主也不肯要她。

他娶了妻,她依舊痴心不改,甘願成為他的側室,只求陪在他的身邊,可是他還是一再地推開她,甚至為了他的妻子冤枉她。現如今,他的妻子走了,他以為他會念起自己的好,不想他寧願整日留戀妓院溫柔鄉,也不肯多看她一眼。那日他許她參加玉府的家宴,她以為他終於原諒了自己,沒想到,他卻狠心要將她嫁給一個死了老婆的半大老頭兒。

想到這裡,柳青青狠狠地扯下了腰間的羊脂白玉環,這玉環是她在八歲生日那日向玉清風求來的。倒不是它有多名貴,只是這原是他的貼身之物,她每日戴着,就如同見到了他一般。這玉環她戴了整整八年,連睡覺的時候都放在枕頭底下暖着。如今再看,只覺諷刺,她以為留着玉就能留住他的心,卻不曾想,他的心裡從未有過自己的位置。

咔的一聲,玉環落地,同時碎了的,還有做了多年的痴夢。

門外的丫頭聽到裡面的響動,怕主子想不開,忙撞開門闖了進了來。紅果兒和櫻桃兒因上次的事受牽連,已經被賣了出去。現在貼身伺候柳青青的是梅果兒和甜杏兒兩個丫頭。

梅果兒性急,看着柳青青跪坐在地上瞧着一地的碎玉發獃,忙將她扶了起來,哭道:“小姐這是做什麼,一塊兒玉罷了,若是傷到自己可怎麼好?”

甜杏兒心細,看那玉的成色,再看看柳青青的腰間,早已沒了那玉環的影子,大驚道:“小姐,小姐,你這是……”

柳青青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起了身,恨恨道:“以後,我再不會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梅果兒不解,又道:“小姐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奴婢。”

甜杏兒向她擺了擺手,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將地上的玉渣子掃了?”

梅果兒瞧着主子臉色不好,忙答應着,去拿了掃帚來收拾。

“這幾日,我鬧着不肯吃飯,祖父有沒有來看過我?”柳青青問着守在她身旁的甜杏兒。

聞言,柳青青抓着梅果兒的手,又問:“那父親呢,父親有沒有來過?”

甜杏兒看着柳青青滿是希望的眼神,不忍告訴她實情。事實上,自從除夕過後,老爺和老太爺都在為三小姐大婚之事奔忙,根本無暇原本眾星捧月的柳青青。

為了安撫柳青青,甜杏兒掂量着說道:“夫人每日都來看小姐,還囑咐我們務必好好伺候着小姐呢!”

柳青青灰白的眸子里又閃現出一絲的光芒,父親和祖父都不管她了,但她還有娘親,還有娘親。她是娘親唯一的孩子,無論如何,娘親都不會放棄她的。

“你去叫娘親過來,就說我現在就要見她!”柳青青急道。禁足期還未滿,她還出不去這院子,可是母親卻可以進來見她。

看着主子面容憔悴,甜杏兒勸道:“主子想要見夫人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奴婢先去為主子準備些吃食,再去替小姐傳話兒。”

甜杏兒的話讓急躁的柳青青冷靜了下來,她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先去吩咐小丫頭們煮一些甜粥來給我吃。然後再去給母親傳話兒,記住,你要親自去。對母親說我有要緊事,請她務必過來一趟。”

甜杏兒應着,自下去辦了。

梅果兒拿了掃帚來,幾下就將那碎玉掃了個乾淨。

她回頭看柳青青,發現主子臉色蒼白,嘴唇發青,身子還在不停地發抖,忙扔下掃帚緊走到了床邊,關切道:“主子這是怎麼了?是餓的,還是哪裡不舒服?甜杏兒姐姐讓人煮粥去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喝不得,我去廚房拿些點心了,主子先將就用些。”

柳青青一把拽住梅果兒,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我覺得渾身發冷,你且扶我躺下,我想睡會兒。”

那梅果兒不敢耽擱,忙扶她躺下,將塌上的毯子蓋在她身上,又尋了一床被子與她重上,看柳青青的臉上略有了些血色,方掩了門出去。

梅果兒擔心柳青青有事叫她,並不敢走遠,看到院子里有一小丫頭正在澆花,忙向她招了招手。

那小丫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姐姐可是叫我?”

見梅果兒沖她點了點頭,方放下噴壺,上前了幾步,脆聲道:“我叫珍兒,不知梅果兒姐姐有什麼事要吩咐我?”

梅果兒壓低聲音道:“你去太太院子里尋你甜杏兒姐姐,就說主子怕是病了。讓她乘便回了太太,尋個大夫來給主子瞧瞧。”

那小丫頭也不多言語,伶伶俐俐地點了頭,就去了。

柳青青將整個身子所在棉被裡,外面陽光晴暖,可她蓋着被子還在瑟瑟發抖。

連日來水米未進讓她的身體虛透了,再加上得知了祖父和父親的絕情,更是讓她心冷至極。

如今,母親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若連母親也不肯幫她。那麼,她的這一輩子就真的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的將要睡着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金氏看到幾日不見的女兒,如今憔悴的不成個樣子,一下子悲從中來,撲倒在床上,哭道:“我的兒,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可要為娘的我怎麼活啊!”

柳青青掙扎着坐起身來,握着母親的手,緩緩道:“娘,這次你一定要救救孩兒。姑母早就不管我了,如今父親和祖父也不理我。娘,若是連您也不幫孩兒,孩兒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金氏一面與她拭淚,一面道:“我的傻孩子,你是為娘的心頭肉啊!怎會不依你?無論如何,娘一定會處處以你為先的。”

說著,母女倆抱在一起,哭做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