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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春曉一覺醒來,感覺頭痛欲裂,她揉了揉太陽穴,發出了不悅的哼唧聲。

“郡主,您醒啦!奴婢去拿醒酒石,伺候您洗漱吧!”言罷,一個身着鵝黃色宮裝的俏麗丫鬟扭身出門去了。

季春曉一時間驚地嘴巴都合不攏,天哪,這是什麼情況?她剛剛看到了什麼,一個,一個古代人?莫不是醉酒後眼花了,她不死心地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發現眼前的陳設與方才一模一樣,她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隨後,她又想到了此刻自己處境不明,趕緊捂上嘴巴,將一肚子的驚訝全部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一點點消化着剛才那丫鬟的話語,她叫自己郡主,看來此刻自己的身份不低,搞不好還能碰上什麼優質花美男。想到這裡,作為資深花痴,她不禁有了些許開懷之意,嘴角竟然微微上揚了。

彩裳去而復返之時,正好看到了一臉醉意朦朧的“賈探春”,看她唇角彎彎的樣子,似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彩裳心裡不禁微微納罕。這個賈府的三小姐,自從接到代嫁的旨意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就連今日上喜船之時也是半醉的狀態,還說什麼“不醉不能成行”。此刻這樣反常,莫非是生出了什麼別的想頭?

季春曉哪裡知道彩裳心裡的彎彎繞繞,她此刻琢磨着是該怎麼稱呼面前的丫鬟。看這丫鬟的言語打扮,該是有些身份的,她一直守在自己身旁貼身伺候,該是深得她信任的大丫頭,可此刻,她這個魂穿而來的主子卻叫不出自己心腹的名字,真是迷之尷尬。想到這裡,她不禁錘了捶額頭。

見狀,那彩裳忙走上前來,關切地問道:“郡主,可是頭還在痛嗎?”說罷,將錦帕包着的醒酒石遞給她,道:“郡主,含着這個,會好受些。”

季春曉從善如流地張開了嘴,一顆清涼的圓石滑入舌中,讓她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頭腦也漸漸清明。

她想起來了,她記起今天是清明節,自己剛剛甩了出軌的男朋友,之後就抱着上墳的心情到夜色酒吧買醉,想着那個渣男指着自己的鼻子說自己沒有女!人!味!她就沒忍住多喝了兩杯,再然後,她就想不起來了……

莫非,是老天不忍看着她這個堂堂警界女英雄忍受失戀的痛苦,所以讓她穿越了?那麼,這裡究竟是什麼朝代?此刻自己究竟在哪裡?

忽然,季春曉聽得有女子哭泣的聲音,那哭聲似是從水上傳來,因為悠遠,更顯嗚咽之意。她不禁開口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裡?”

彩裳面色一變,忙道:“郡主,您不記得了?我們這是在去茜香國的路上,在,在船上。”

彩裳本來想說在喜船上,可又怕刺激到賈探春,就生生地把那個喜字咽了回去。

季春曉單手扶額,再次頭痛起來。茜香國,什麼玩意兒?想當年自己也是堂堂的文科高材生,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鬼名字。想了想,又問道:“去茜香國,做什麼?”

彩裳不知道賈探春是真不記得了,還是在裝傻,無論如何,對她來說,這都不是什麼好消息。她單腿跪在探春的塌前,道:“郡主,您此去是,是要嫁給那茜香國國王為妃啊!如若不然,咱們王爺可就要掉腦袋啦!”

“什麼,嫁人?”賈春曉霍的一下從榻上站了起來。她好好的一個大姑娘,突然穿越到了這麼個鬼地方,現在還要她立馬嫁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她要發作之時,彩裳一把扯住了她的裙角,道:“郡主莫急,奴婢知道這事兒您是不情願的。可是為了王爺,為了太妃,為了咱們整個南安郡王府,您都必須要去啊!”

“南安郡王府。”季春曉口中默默念着這幾個字,覺得莫名的熟悉,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遠嫁,行船,南安郡王府,這幾個詞連在一起,不就是自己最心疼的一個文學人物的命運?莫非,她穿越到了紅樓夢中的賈探春身上?

想到這裡,她的冷汗不禁冒了出來。她雖熟讀紅樓,自然之道探春的命運只是交代了她要遠嫁。但遠嫁之後呢?莫非自己要親身去體驗探春遠嫁之後的種種了?

知曉了處境,季春曉反倒冷靜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吧,自己身上是有些功夫的,想來也不必太擔憂,至於自己所嫁之人究竟如何,且走一步說一步吧!先搞定身邊的人要緊。

打定了主意,她低頭將身邊的丫頭扶了起來。

季春曉一邊回憶着紅樓中關於探春遠嫁的情節,一邊仔細打量面前的丫頭。這丫頭口口聲聲稱南安郡王為“咱們王爺”,想來並非她從賈府帶過來的丫鬟,而是南安太妃安排的親信。這樣也好,起碼她對原來的探春不熟悉,自己反而不容易露出馬腳。想到這個,她直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彩裳忙道:“奴婢賤名彩裳,是太妃撥來伺候郡主的。”

很好,季春曉心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於是試探着問道:“為何只有你守着我,賈府的人呢?”

彩裳扶着探春坐下,方道:“郡主,賈府可萬萬不能再提了。此後,您只能知南安王府,不能再過問賈府了。您如今是南安王府的郡主單月兒,不再是賈府的三小姐賈探春了。”

等等,季春曉心道。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她的靈魂是季春曉的,身體是賈探春的,但她的身份卻是郡主單月兒,還能不能再複雜點兒?她記得賈探春是作為南安太妃的義女代嫁,莫非,真實情況是改名換姓,真正地做了人家的替身呢,真是可悲!不過話說回來,月兒這個名字倒是不難聽,只是與自己爽利的性格不太搭。

一下子信息量太大,季春曉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比自己從前徹夜不眠追蹤兇犯還要累,季春曉跌坐在床榻上,口中呢喃道:“罷了,我可能還有幾分余醉未消,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彩裳以為她在為遠嫁傷感,不敢再勸,只得退了出去。

聽得船行於水上,那潺潺的流水之聲,伴着時實時淺的嗚咽聲,讓季春曉久久難以入眠。

紅燭下,銅鏡前,一美人端坐在那裡,只見她一身紅妝,膚似凝脂,發如密藻,俊眼修眉,哪裡還有一頂點兒季春曉英姿颯爽的樣子。

她真的不再是季春曉了,想到這裡,一行清淚自美目流下,既是為了祭奠自己逝去的愛情,更是為了紀念行將死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