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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說,這種事情聽着,還真是讓人有些熱血沸騰的。

尤其對於生活在前世那樣時候的蕭凌兒,和平盛世樣樣都好,但在這一點上,終究不如古代這樣一般,讓很多人都少了幾分雄心壯志心懷天下的凌雲氣勢。

本以為謝遠就是個讀多了書的木頭獃子不知變通,或是就像蕭家一般,將全家的希望都寄託着蕭榮華考取功名帶着全家翻身之上。

哪曾想在他心裡,藏着的、是整個謝家的抱負,用整整一個謝家的心血來完成對聖祖爺的承諾,就這點膽識和胸襟,已經是旁人所不能及的了。

但到底,這樣的責任多少還是有些負了人。

對於聖祖爺來說,他手上無數的大將朝官,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莫非王臣,想必他對每個人都會有同樣的期待,一個打仗時候碰到的人,也許當時有幾分欣賞,說上了一句,恐怕很快就會淹沒在了時間的長流里,被其他的人掩蓋了去。

可這句話就這麼留在了謝家祖宗的心裡,一直這麼教導着後輩,直到了謝遠這兒來。

讓他為了肩上的責任為了祖輩的囑託,便甘願放棄自己更喜歡的事情,一門心思地考學入官,和許多謝家人一樣走上這條或許很難看到出頭日的路。

蕭凌兒長舒了一口氣,神情也緩了不少,“於嬸,原來這就是為什麼謝遠哥會對考取功名那麼有執念啊,謝家長輩的囑託,他真真是放到心裡頭去了。”

“是啊。”於嬸有些潸然,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暗自地搖着頭,“我家公心中的遺憾留在了我那當家的心裡,也留在了遠兒心中的,他就想能有朝一日入朝為官,能夠勤勉刻苦立下功績,彌補了我家公當年的遺憾。也讓謝家門楣上能夠被人看得起。只是、只是實在苦了我家遠兒啊。”

於嬸畢竟不是謝家人,身為女子在這個朝代在這種事情上,也多少會少了幾分男子那樣的氣概。比起謝家祖輩上的責任來說,她心中想得更多的還是她這個兒子,當然心疼得不行。

“其實依遠兒的性子和本領,他若是去做他喜歡的事情,即便談不上什麼小有所成,也總能把日子過得平安喜樂吧,又怎麼會至於像如今這般,滿腔執念都在那些個書裡頭。也老大不小了,卻過得拮据緊巴也沒有娶妻生子,除了考學之外的事情,他什麼都不去想不考慮。你說我現在也還在,若是有一天我這身子骨熬不住,就這麼離他而去了,留他一個人孤孤零零的,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穆詩詩和蕭凌兒都能明白於嬸心中的擔憂。

南朝的考學和蕭凌兒之前了解的古代科舉制雖大致相似不過也略有不同,南朝在各地省縣都設有學府,能上得起學府的大多是當地權貴之輩,進入縣學堂當學子,學業有成得到老師推薦便能到省學府參加省試。

而像謝遠或是蕭家大哥那樣的寒門子弟,沒有錢或者沒有關係能夠上縣城的學府,便只能靠鄉試,鄉試過了才有資格和縣學府的學子到省學府。至於省試,只有前三甲才能入京趕學,其他未進前三甲但過了省試中舉的,雖然沒有入京當天子門生的資格,但也可以憑學績到各當地去任個小官。

所以在南朝,考學之上,鄉試是最基本的一門。它可以說邁進考學入官的第一道門檻,不過因為當地權貴子嗣能直接上縣學府不需要通過鄉試,是故這道考試大多是考察寒門子弟,中第為秀才,能有區分於普通百姓的地方,但既無官職也無俸祿,說到底不過一個好聽些的名聲而已,頂多頂的不用像其他百姓一樣見到縣官需要下跪。

但話說回來,就算是第一道堪,鄉試也算不得簡單。每次趕考的書生很多,可取的名次不過當地的前三,落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遑論省試了,很多書生即便絞盡腦汁過了鄉試,卻也窮其一生只落了個秀才,再無他用。

想來於嬸心中,也是擔心得這一點。

謝遠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上頭,若是屢屢考卻屢屢落第,於嬸也不忍看着他就這麼把自己半輩子都搭在了這裡面。

穆詩詩嘆了一口氣,一手握住了於嬸,一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想寬慰着她。“於嬸,你也別太擔心了,師弟雖然什麼勸阻都聽不進去,不過他有這份考學的心,又這般努力,也許有一天也會高中的。就算……就算實在不行,師弟有一身手藝在,不會有事的。”

“就怕這一天遲遲不來,到時候就晚了啊!”於嬸神色有些着急,將穆詩詩的手拿了下來,握在掌心激動地晃了晃,“穆姑娘,你是了解遠兒的。你說我家公從小聰明好學,旁人都說他有天賦,不到雙十就能過了鄉試,卻也到快四十歲的時候才省試中第。當了幾年官什麼好處沒圖着還糟了一身罪。遠兒在讀書上比不過我家公,又明明更喜歡其他手藝,卻非要逼着自己去讀書,差了些天賦不管背什麼文章都要比旁人多花不少時間。我實在擔心,這麼下去就白白浪費了他的大好年華啊。”

蕭凌兒總算是明白於嬸今日將她們兩留住的意思,她湊上前去,“於嬸心中想的,是讓我們幫忙勸勸謝遠哥。”

於嬸立馬點了點頭,“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遠兒一向孝順,就是在這件事情上不肯聽我的。我沒讀過什麼書,也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話他才能聽得進去。但兩位姑娘就不一樣了,方才聽你們說話真真是把我心中想說的都說了出來,我真是希望,你們能幫幫我。”

於嬸說著,作勢就要朝着她們跪了下來。

蕭凌兒和穆詩詩慌忙扶住了她,“別別,於嬸,我們可禁不起這番大禮。”都一年時間了,蕭凌兒還是沒習慣過來他們這兒的人動不動就下跪的毛病,每次都快要把她嚇上一跳。

“只是於嬸,若是能勸得動師弟,我們定然是不會推辭的。只是你也知道,兩年前我也勸了,今日又與他說了那麼多,可他還是一樣聽不進去啊。”

“我知道,我知道遠兒脾氣倔,可是,我真的想不到我還能為他做什麼了。”於嬸怕也是真沒其他主意了,見着穆詩詩和蕭凌兒來勸,便把期望都放在了她們兩身上,“兩位姑娘,今日來告訴你們這些,是不想你們見氣於遠兒,也是希望,你們能幫我想想辦法,我實在不想、不想看到遠兒一直這麼下去啊。”

於嬸滿臉的的期待,說話的時候連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穆詩詩扶住了她,“於嬸,你就別客氣了,就算你不說這些,師弟的忙,我這個做師姐的也是一定會幫的。”

“是啊是啊。”蕭凌兒忙跟着接上話頭來,“於嬸放心,只要是我們能做到的,我一定義不容辭。不過這種事情,你也不能着急,謝遠哥心中執念,我們這麼勸着沒什麼用,看來得想個法子才是。”

“你想到什麼法子了?”

穆詩詩和於嬸都朝着她看了過去,蕭凌兒聳了聳肩,“哪那麼快啊,不過於嬸,既然這事答應你了,我一定會想法試試的,但若是實在沒辦法了,你也莫見怪。”

“自是不會自是不會,就多謝兩位姑娘了。”於嬸心中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連連道了好幾聲謝,穆詩詩也好生寬慰着,才把她送回到了她家,和蕭凌兒一起離開了。

穆詩詩心中卻還是放不下,“凌兒,這事可不好辦,我那師弟脾氣犟得很。”

“不好辦也總得試試啊。”蕭凌兒撇起嘴來,挽上了穆詩詩的手臂,“好了詩詩姐,這個事情呢,就暫且交給我來想辦法。若真是能說通了,說不定謝遠肯到我們葯膳堂去,這廚子的問題可就迎刃而解了。”

原本從謝家出來,蕭凌兒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既然連於嬸都這麼說,幫人幫己,有些事情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到時候實在不行,也只能算是儘力了,再另行找其他廚子就是。

“總歸呢,先不想這個,除了廚子,要開藥膳堂還有的是事情要做。裡頭的裝修擺置招人,樣樣都得話心思。詩詩姐,你人在縣城,又開過藥鋪,我瞧着你那個藥鋪布置得清雅別緻,這些個活你應是比我熟悉多了。”

“這個倒是沒什麼問題。”穆詩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這些雜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鋪子既然有了,這些頂多一兩月時間也能弄好了。你呢就好好想想我師弟這事,算着時間你後山的那片葯田,再過一段時間,也有些可以收成了吧。還有安定村裡跟着你一起賣葯的人,也得好好交待好,有得你忙呢。”

“好嘞,我知道啦。”蕭凌兒笑了起來,視線朝着前頭看去,神色也正經了不少下來。

不管怎樣,一件一件解決就是。反正這個葯膳堂,她是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