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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啊。”祝千雪走到了飯桌前坐下,“沒想到蕭老闆果然好厲害,對男人真有手段,連一個廚子都願意為了你坐牢。行啊,那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

祝千雪話里的嘲諷明顯得很,蕭凌兒皺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祝千雪這話聽上去怪怪的,好像還帶了其他意味在裡頭一般。

不過這時候,她也沒有心思去顧及旁的,只是有些擔心地拍了拍謝遠的肩膀。

謝遠點了點頭,示意讓她暫且安心,才坐到了祝千雪的一旁,摸了摸她的脈象。

方才他過來的時候,正巧碰着夥計帶着大夫去寫方子抓藥,也順道問了一下大夫診斷出來的情況。

如今他自己摸脈,跟那大夫說得的確一樣,心跳快了七八分,有心悸之症,額上多汗體表虛熱。這些,都是裝不出來的。

這位小姐,身體確實有些不適。

謝遠鬆了手去,又隔着衣服按了按祝千雪手臂和肩脖上的幾個穴位,一邊按着還問着是否疼痛。

祝千雪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當然不甚配合,連裝模作樣都很是不上心。

“祝小姐,這裡呢?”

“痛——”

“這兒呢?”

“也痛,針扎的痛。”

“那這裡?”

“還是痛,不是說了嗎?本小姐吃了你們的東西,哪哪都覺得不適,看夠了沒?可查出什麼了?”

謝遠終於站起了身,蕭凌兒立馬湊了過去,“謝遠哥,怎麼樣?”

“和那位大夫查出的一樣。”

“一樣?”蕭凌兒壓低着聲音,急急又問了過來,“那還查出其他的嗎?祝千雪這病不像是裝的。”

“不是裝,但也是故意使然。”謝遠的聲音冷靜得很,“祝小姐是有意刁難,表裡的表現和內里的癥狀並不符合。”

“這我也看得出來。”故意刁難,再明顯不過了,“可是謝遠哥,沒有證據,一切都只能當做猜測,上了公堂做不了一點用,除非,我們能找到證明她陷害的證據。”

“你們商量夠了沒?”

蕭凌兒和謝遠在一旁的咬耳朵,祝千雪白眼一翻,實在等得不耐煩。那廚子看上去是有點醫術上的本事,但她的事情做那麼周密,連大夫都沒看出來,她就不信一個廚子還能弄出花來。“若是還不能給本小姐一個交代,那便你們自己說,到底是寫告示道歉呢,還是自己乖乖地關門蹲大牢去?”

“祝小姐。”謝遠往前邁了一步,擋在了蕭凌兒身前,雙手拱了拱,“方才大夫說得癥狀確是沒錯,不過小姐的病情並非身體虛弱又食用了不恰當的葯膳導致,與飯菜並無干係。”

“你說沒幹系就沒幹系,怎麼,你手上有縣官的印章不成?”

“祝小姐心跳加快,發汗虛熱,但我這葯膳里銀耳百合山藥等,都是調理所用,不能造成這樣的癥狀,且用量微小,無甚禁忌,最是適合女子服用,食之有益身體,絕不會造成祝小姐身體所現癥狀。”

“你一個廚子,說這些誰信啊。”

“在下不才,當廚子之前,做過幾年大夫。若是不信,大可再找大夫問問,是否這幾樣葯膳會相衝小姐的身子。”

“這……”那丫鬟小欣站了過來,哼了一聲,“得了吧,連剛才的大夫都說了,每個人身體體質不一樣,許是我家小姐身子虛弱,本就有此癥狀,吃不得這些東西,才會這樣。”

“本就虛弱有此癥狀更談不上了。”謝遠神情顰着,“若是常年有心跳加快的心悸之兆,體內五臟都有影響,連帶穴道上也會有所表現,但我剛剛的幾個穴道,祝小姐胡亂而答之,本無痛卻謊之有痛,本會鈍痛卻成針扎之痛,與常年心悸的癥狀全然不同,又何來丫鬟話中所言。”

“你!”

這醫術上的東西,蕭凌兒尚且都不太捉摸得明白,更何談祝千雪了,剛剛那些穴道,她胡亂說這痛那也痛的,不過就是想要自己的病看上去嚴重些,哪裡想到還有這麼的名堂在裡頭。

瞬間身子坐正了,臉上的神情閃過一絲尷尬,又很快掩蓋了下去。

“本小姐又不是大夫,哪裡分得清那麼多有的沒的。總歸身上不舒服是事實,這點誰也改不了,你一個廚子再在這裡胡說八道,休怪本小姐不客氣了。”

祝千雪恐怕也是才發現她好像有點低估了這女人旁邊的人,說得有板有眼的,她怕再這麼下去越是容易露餡,索性也不打算再多給時間糾纏了。

“行了,你們也不用廢話,別想着在本小姐這裡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矇混過關。我看今兒個這交代也是給不出來了,咱們還是官府見吧!”

“祝小姐急什麼?”

祝千雪說著已經站起身來,帶着丫鬟就要往門外走去,謝遠卻是一下子攔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他們要離開的路。“事情尚未明了,祝小姐卻急於離開,難不成,這事情真相如何對於祝小姐來說並不重要?還是說,祝小姐從頭到尾早已知曉真相?”

“到了官府,本小姐自然能知道,何必聽你胡說八道。”

“是否胡謅,祝小姐心知肚明。小姐本就無心悸之症纏身,如今莫名出現此癥狀,而根源又不出自飯菜之中,自是在此之前服用了其他東西。能近得了小姐身的人有幾何,想出這般詭計,小姐難道就不擔憂嗎?”

“擔不擔憂與你何干,本小姐的事,什麼時候由得你來管了。”

“祝小姐只說擔憂與我無關,那便是承認,在此之前,小姐確實服用過其他東西了?”

“我……”

謝遠就擋在祝千雪面前,幾番話下來,那叫一個振振有詞落地有聲,把身後的蕭凌兒都看呆了。

沒想到謝遠這傢伙還挺有一套的嘛,自從脫離開了一心考學不論其他的想法之後,他是越發靈泛起來。詩詩姐的師弟,嘴皮子果然跟她一樣。

直把前頭的祝千雪都給說得啞口無言了,索性閉了嘴,不說話總就不會讓這廚子找到漏洞了。

她的丫鬟小欣也是看準了眼色,不等祝千雪開口,上前來便是要推開謝遠,“我們家小姐身體不適,要回去了,今兒個這賬,就等到了官府再算,趕緊給我們讓開!若是再不讓我們走,恐怕你們是想在蓄意害人之前,加上一條綁架罪了。”

那丫鬟說話儘是往誇張了說,一邊還伸手推着謝遠,可無奈謝遠雖然長得斯文書生氣了點,但到底是個男人。丫鬟不過一個小丫頭,推了好幾下都推不動他,反倒是湊近了來,讓謝遠深吸了一口氣,眉頭一下就蹙到了一起。

他絲毫沒有猶豫,抓起了丫鬟的手,直接舉了起來。

“你你!你在做什麼?!放開我!”

丫鬟有些驚慌地喊着,但謝遠握得生緊,她根本逃脫不得。謝遠的手速很快,迅速地從丫鬟兩隻手的袖口摸了過去,又抓到了腰間的地方,眉頭一松,將她腰間的荷包取了下來,迅速抖露在了桌子上。

只見着,從荷包裡頭,掉落出了一塊黃色的東西。

“麻黃根?”蕭凌兒當然認得,那可不就是麻黃草之根嘛。

“你,你到底幹什麼?”

丫鬟想奪了去,謝遠已經拿着麻黃根舉了起來,“祝小姐,這個你怎麼解釋?”

“我、我不懂你說些什麼?”

“無事,你不肯言,就由我來說好了。”謝遠不慌不忙,舉着麻黃根開口說道,“這是麻黃根,麻黃有發汗解表之效,服之可以發汗,促使心跳加快有心悸之症的表現,和祝小姐身上的癥狀恰巧相符合,小姐身體不適,並非是吃了我的葯膳,而是服用了麻黃根的原因。我這話,可有錯?”

“原來如此。”

蕭凌兒算是明白了,謝遠對醫術和廚藝都有研究,這藥材和食材上的配比一直小心翼翼,不會出這樣的問題才是。只是她就是找不到祝千雪故意陷害的證據。

沒想到居然就是藏在丫鬟身上的麻黃根。

“祝小姐,你服用麻黃,使自己身體不適,就為了誣陷葯膳堂,這種卑劣手段,就不會毀了你們祝家的名聲嗎?”

證據都擺在了眼前,祝千雪還想抵賴,“你說什麼,我根本就聽不懂。”

“小姐的丫鬟身上有明顯的麻黃氣味,這麻黃根又是從她身上搜出,且根處缺失一塊,想來便是方才小姐服用的。祝小姐口口聲聲說我們沒有證據,不知道這樣東西到了官府,能不能當成呈堂證供了?”

“我……該死,不是叫你趕緊處理嗎?”

祝千雪總算是沒什麼話說了,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壓低着聲音,罵了丫鬟一句。

“小姐,你剛在包廂里才吃的,我哪有機會處理啊。”

丫鬟心裡也是無奈,祝千雪擺了擺手,“這事也怪我失察,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吃的。既然不是你們弄得,告示不寫了便是,本小姐這就走。”

祝千雪說著,逃也似地想緊着離開。

這一次,卻是蕭凌兒沒打算那麼輕易放過了。

“祝小姐,做錯了事要承認,這話可是你方才說的,怎麼,是不是忘了該道個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