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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掩蓋了蕭凌兒心中的害怕,她走上了前去,將紅蓋頭放在了一旁。

男人很安靜,就靜靜地躺在那兒,連呼吸聲都輕微地難以捉摸。

不過,是很清秀的俊雅模樣,細長眉眼,長長的睫毛,放到她那個時代也是個十頂十的帥哥模子。

只是可惜了,年紀輕輕患了惡疾,就只能這樣躺在床上,想來那炭爐,也是因為他的病痛才一直生起着的。

雖然對於她來說是件幸運事,至少不用擔心這個男人對她做什麼不情願的事。

蕭凌兒這會也不害怕了,從旁邊爬上了床就躺在了男人身旁,還得早點睡呢,明天大早她就會被送到鄉下的房子去。這麼想着,好像一切也不是那麼地糟糕。

她微微側過了身,看着面前算得上是自己丈夫人的側臉,高挺的鼻樑輕抿的唇角,也不是那麼地討人厭。

她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覆在了他的脈搏上。

蕭凌兒大學主修的是中醫藥,對中醫這方面有些許的了解。不過,也僅限於能夠摸得出他的脈搏微弱難尋,生命體征弱得很,但這病根卻是不可能看得出來的。

“都說我是來給你沖喜的,不知道你們這古代的迷信算不算得數。不過我能順利離開蕭家也有你的功勞,算扯平了。不管你能不能醒,以後各安天命,就看我們自己的造化了。”

她自言自語罷,終於捨得轉過身去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只是卻沒有看見,在她身側的男人,呼吸微微重了些,睫毛也輕顫了顫。

……

第二天,蕭凌兒醒得格外早,身邊的男人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不出要醒過來的模樣。

她聳了聳肩,聽着外頭有人進來,也立馬從一邊下了床。

從門口進來了好幾個丫鬟下人,清一色的布衣打扮,規規矩矩地端着各種需要的東西。

不過都是朝着男人來的,到了他的床前幫他清洗收拾,照顧地井井有序,到了她這兒,卻只有另一個婦人領着她去洗漱換衣服。

這次,梅府甚至於很多形式都乾脆懶得走了,簡單地給了一些路上的行李就送她上了馬車。

才過來兩天,蕭凌兒已經坐了兩次馬車了,這種交通工具顯然並不舒服,一路石子路碾壓得馬車搖搖晃晃,連休息都不安寧。不過這一次,她的心情要輕鬆多了,雖然原身才十三歲,就已經讓她梳起了婦人的髮髻。

但再怎麼說,總算是逃離了蕭家和梅家的約束,之後的一切,就要靠她自己了。

梅府給她安排的住處,是縣城外安定村旁山腳下的一棟屋子。

是當年梅家祖宗致富之前居住過的地方,微微有些偏,不過勝在安靜。也好,她才剛剛到了南朝這個地方,太複雜的環境恐怕有些難以適應。

只是,等到蕭凌兒真的到了老屋子前,原本稍稍輕鬆下來的心情,又變得有些沉重了。

這、真的是可以居住的地方嗎?

從外面看樣子占的地方是不小,背靠青山門前溪水流過,還有一個偌大的庭院。

可……其他的也太破爛了吧。

完全是沒有人去打理的模樣,院子里的野草都快要漫過了腳跟,磚石泥土亂堆,院牆屋落破爛不堪,屋頂到處可以見着用茅草修補的痕迹,蕭凌兒甚至懷疑它能不能做到最基本的遮風擋雨。

連時常打掃的痕迹跡象都看不着,院子中間唯一一株歪脖子樹,枝椏之間結滿了蜘蛛網,草木枯黃。

這個地方,直接拿過去做鬼屋恐怕都不需要重新布置。

蕭凌兒吞了一口口水,拿着自己的行李往着裡頭走去。

“有人在嗎?”

車夫只把她送到院落前,她記得梅家的人囑咐過,鄉下房子里會有看房子的梅家下人。

連連叫了兩聲,院子里都沒有什麼動靜,蕭凌兒正打算朝着一間跟其他相比要乾淨上不少的屋子走去,卻沒想到突然到了跟前,房門兀自一下得打開來。

她差點嚇了一跳,門口站着一個婦人,看上去半百年齡,鬢髮有些花白,板着一張臉臉色極其難看,襯着身後房間里昏暗的光線,乍一看還真有點嚇人。

“你好,我是……”

“我知道。”婦人打斷了她的話,雙手放到身前微微側了側身子,像是在給她行了個禮,可眸子里的嫌棄和疏遠,卻一點都不打算遮掩,“蕭姨太好,老身叫蘇曼青,你可以叫我蘇婆婆。”

“蘇婆婆。”蕭凌兒很禮貌地回應了一句,雖然對方明顯並不待見她,不過畢竟是以後會長期相處的人,她自然不想第一天就把關係弄得很僵,“我叫蕭凌兒,蘇婆婆直接叫我凌兒就好。”

蕭姨太這種稱呼,真是光聽着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只是蘇曼青似乎並不打算買賬,連話茬都不接,伸手向著旁邊指了指,“蕭姨太的屋子是那一間,老身還有事,請恕招待不周了。”

一句話落下,她的眼神挪開了去,徑直回到了房間,“啪”地一下就關了房門。

第一次見面就吃了個閉門羹,破爛的庭院,不好相處的下人,蕭凌兒剛覺得輕鬆下來的生活一下又跌倒了谷底。

她聳了聳肩,沒再說什麼,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過去。

房門像是掛在門框上,隨時都會掉一樣,她連推開都是小心翼翼着。

沒有任何驚喜,房間裡頭的髒亂跟外面相比有勝之而無不及,也不知道有多久沒人住了。好在她就那麼點行李,隨便收拾出一小塊乾淨的地方,就把行李鋪開了來。

她是身無分文嫁進的梅府,梅家將她送過來的時候倒是送了一點東西。

可就是簡單的兩身衣服和一些碎銀子,其他的什麼都沒交代,大有一副將她送到這裡自生自滅的感覺。

來這兒的路上,蕭凌兒見着車夫買了些充飢的食物給她,看樣子這兒的花錢用度跟她理解里的古時候差不了太多。

她心裡一下就有了盤算,這些碎銀一些可以拿來簡單修葺一下房屋,畢竟是住人的地方,她不想把一切都弄得太糟糕,至於剩下的那些置辦點東西應該也能撐上幾天。

只是幾天後的問題呢,她在這兒要怎麼把自己養活。

蕭凌兒想着,簡單打掃了一下屋子,終於還是決定去找一趟蘇婆婆。

畢竟她之前一直住在這兒,很多事情還是跟她商量一下會比較好。

她拿着荷包往着蘇婆婆的屋子走去,正打算敲門,卻聽着裡頭哐當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砸碎的聲音,裡頭的人也叫了起來,“長生!長生!”

嗓子聽上去很是着急,蕭凌兒也顧不得禮貌不禮貌的,推了門走了進去。

才剛走到裡頭,她就嚇了一跳。

蘇婆婆的房間看上去依舊簡陋,該有的不該有的都沒有,不過乾淨整齊,比起其他幾間屋子來說,這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只是在房間裡屋的床上,躺着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男孩,清秀的模樣神情卻痛苦猙獰得很,床邊一片狼藉,有他吐出來的白沫還有撒了一地的湯水。

那幾塊碎片應該就是剛才蘇婆婆不小心摔碎的湯碗。

“蘇婆婆,他怎麼了?”蕭凌兒急急幾步上了前,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能幫到忙的地方。她也是才知道,原來這兒除了蘇婆婆外,還住了一個男孩。

“孫兒着了風寒。”蘇婆婆的話里還是那麼疏遠,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慌忙地幫男孩扶好身子,又用一旁的熱毛巾擦了擦汗。

“風寒?他看上去好像不太好,要不要……”

“就不牢蕭姨太費心了,我能照顧好。”蘇婆婆又打斷了她的話,一點好意都不打算心領,只是蕭凌兒還是能從她的話里聽得出焦急萬分,要不然這地上也不會有倉皇失措摔碎的湯碗了。

蘇婆婆顯然已經沒了太多的主意,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一遍遍地幫男孩擦着汗。

蕭凌兒雖然不了解為什麼蘇婆婆對她這麼大的敵意,不過也沒多在意,只是看向了面前的男孩,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好奇怪,風寒嗎?可是他的癥狀看起來……不太像單純的風寒。

她主攻的是中草藥科系,但簡單的病痛癥狀還是能了解一些的。風寒會讓人身體不適,就算引起高燒不退頭暈嘔吐,但不至於這麼猙獰痛苦,時不時還有些抽搐。

蕭凌兒終於不再猶豫,出了聲,“蘇婆婆,能讓我看看嗎?”

“我……”

“就讓我看吧。”這一次,蕭凌兒乾脆打斷了蘇婆婆的話,也省得她因為顧忌自己又左右猶豫的,直接幾步就走到了床邊半蹲下來。

她看了看男孩的舌頭和眼白,又迅速在蘇婆婆攔住她之前一把掀開了被子,查看他的手腳。

果然,在他的腳踝旁邊看到了兩個牙痕,周圍還起了些許紫斑和血泡。

蕭凌兒的神色也跟着變得着急起來,她的猜測沒錯。

“蘇婆婆,快給我準備一盆清水一碗開水,還有乾淨的小刀和繩子,您孫兒長生不是簡單的風寒,他應該是剛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