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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對崔玲而言,她能夠情願把上大學的美事讓給陳良,這固然是出於她對陳良的熱愛。

同時,在她內心裡,她也堅信:

憑自己自小對陳良的了解,無論到了啥時候,她的陳良也不會變成為陳世美,也不至於良心讓狗給吃了的······

唉——有句話說: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是最低的。看來此話不無道理·······

單純稚幼的姑娘!你還是太過年輕和天真;愛意泛濫的你可曾明白:其實,除了給你燦爛陽光的天空始終在你的頭上。還有那能讓你立命安身的大地永在你的腳下,這世上還有多少東西是能夠持之以恆、亘古不變的呢?

再者,你可曾知道:在這世上,最難以看透、最令人捉摸不定的是什麼?

它不是天際流雲,它不是翻騰的海,而是人心!

而在情感的世界裡,忠誠與背叛,這始終是一種最基本、最殘酷的存在形式與狀態——是典型的、情感的陰陽面。

可你怎麼就能對自己的自信那麼的確定無疑呢?

我的傻姑娘!

2

本來,對女兒跟陳良談戀愛的事情,崔玲的父母一開始就不是很贊成。

說到底,他們也都是不看好陳良家的家景,擔心將來女兒嫁進門去會吃苦受罪。

因此,對女兒崔玲自由戀愛的事情,父母他們也不是沒有勸阻過。但女兒像瞎漢拾柴——就認準了那一塊地,擰起脖子耍上了“小姐”脾氣,他們也就只好聽之任之了。

如此一來,趕到一得知女兒竟要把去上大學的美事讓給陳良,可想而知,身為父母者,他們該是如何得震驚與激動。

但事情的最後,他們苦口婆心的勸說與哀求,都沒能讓吃了秤砣一般的女兒回心轉意。

氣得老父親一拍腦袋,老淚撲簌地對自己一向疼愛的女兒道出了一句萬般無奈的話:

“是爹娘生生把你給寵壞了。你怎麼就不能聽一句老人的話呀!”

而在陳良這邊,面對親愛的姑娘對自己滾燙灼心的情愛,他情不自禁地熱淚長流······

甚至,陳良還對崔玲發誓道:

“今生今世,我做牛變馬也要對得起你。如有食言,天打五雷轟!”

3

是崔玲“死皮賴臉”的從父親手裡要來家裡賣掉一隻豬仔的錢,這才親手給陳良置辦好了出門的“行頭”和登程上學去的盤纏。

崔玲還把陳良親自送上了西去省城的長途客車。

臨別之際,崔玲送給陳良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就放心的去吧,家裡的老人有我呢。”

而陳良回答她的,只是無法抑制的熱淚滾滾······

客車開動後,崔玲久久地站在停車點那裡,直至目送着讓她心愛的人兒離她越來越遠去的客車,在公路的遠方消失不見······

對陳良年邁的雙親來說,原本兒子的離家遠去,定會給他們的生活造成不小的困難。

但是,幸好還有崔玲姑娘在,見天趁早帶完幫他們二老挑水,干這干那,從而既給他們解決了難處,也減少了兒子不在身邊的那份清冷與孤寂。

看着甚至連親都還沒定的崔玲,在家裡出來進去地給操持家務,陳良的父母,他們在高興得暗暗擦眼抹淚的同時,心裡也由不得就會想:

敢情這是自己哪輩子上積德行善修來的福分······

而對於陳良而言,不僅他能踏進大學的校門——將來能有一個美好的前程,這完全得益於崔玲對他滿腔愛情之下的自我犧牲,就是為了支持他完成學業,這也讓崔玲付出了許多許多······

在崔家石河村,人們從老輩上就有過春節扎紙花賣的傳統,幾乎家家戶戶、老老少少都會做。

每到過年時的四鄉集市上,你就看吧,要是有十份賣花的,最起碼就得有八份是他們崔家石河的。

在陳良去省城上學之後,為了能給心愛的人兒多攢一點生活費——讓陳良在學校能少受一點委屈,當冬天的夜裡,家裡又開始做紙花,以備過年去賣時,這在以往,崔玲倒也斷不了動手去幫家裡干,但那都是由着性子來——高興了就多干會;不願幹了,一抬腳就跑出去串門去了。

但她今年不同;無論愛干不愛干,她都要努力去干,還要盡量多干點······

夜深了,生不起火爐的屋裡冷得厲害,手腳不免凍得發疼,眼皮也睏倦得直打架,於是她就站起身走動一下,跺跺腳,哈出口氣暖暖手,之後再坐下來接着幹下去······

等到忙活了一冬,當過年的時候,許多的同齡女孩都穿上了花衣裳,但她卻不捨得去花費這份錢,她要盡量省下每一分錢去留給自己心愛的人兒······

面對着她的情深意重,陳良說不出過多表達的話語,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把她摟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就是這一抱,給了她心靈以無比的慰藉,讓她內心中一下充滿了一種無邊的幸福與快樂。

也就是這一抱,剎那間還讓她強烈地感覺到:

自己一切的付出······都值了······

4

以自己全心全意、竭盡所能的支持,崔玲迎來了她熱切期盼的那一天——她親愛的陳良終於大學畢業,走上了工作崗位,在相鄰縣份的縣城中學裡開始上班,成了拿工資、吃國庫糧的公辦教師。

也就是陳良上大學的這期間,陳良那年邁的雙親,在相隔很短的時間內,不幸先後病故去世了。

而正是崔玲——這個陳良還未過門的未婚妻,為了不影響陳良的學業,依然挑起了在雙親病榻前侍奉盡孝的人倫重任,陪伴着二老走完了他們人生最後的路程。

是陳良的父親首先去世的。

事實上,陳良父親去世時,陳良的母親也已是病體羸弱,眼見得起床下地越來越困難了。

於是,在把陳良父親殯走之後,為了便於照顧陳良的母親,也是不忍心晚上把陳良母親置於一個孤寂清冷的家中無人相伴,崔玲乾脆就把自己的鋪蓋搬過去跟老人住在了一起·······

崔玲無微不至的關心照料,這讓陳良的母親感動得老淚縱橫之下,不僅把珍藏的、自己當年的陪嫁——準備將來送給兒媳的一個鐲子,早早地就給戴在了崔玲的手上,就是到咽下人生最後的一口氣時,那緊拉着崔玲的一雙手也沒有捨得鬆開!

一時間,崔玲賢孝的品德有口皆碑·····

5

陳良大學畢業走上了工作崗位,他跟崔玲的年齡也都不算小了,該是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不等崔玲表示什麼,父母親倒是比她還心急,搶先便跟陳良提起結婚的事情來。

出人意料地是,陳良並沒有接受崔玲父母的提議,而是表達了暫緩結婚的請求。並且那理由聽來倒也合乎情理;

陳良說:自己剛開始工作,事業上還沒站穩腳跟,手頭也空空,再說年齡又不是很大,就等過上一個階段,待工作順上手穩定下來,手頭也寬裕些了,才好辦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聽得陳良的意思,不待猶疑不定的父母雙親表態,崔玲這裡就搶先表示了支持的態度;她覺得:

陳良的這一打算,正是其作為一個心懷抱負的有志青年的表現,也是其有別於那種只會尋思個人鼻子底下那點瑣碎小事的青年的地方——這樣的陳良她喜歡!

於是,她不光主動出面勸說父母就依着陳良的想法來,還表示自己也並不想急手慌腳的結什麼婚。

對陳良的打算,她不疑有它,只是心裡美不滋滋、無可不可的,就等着“鐘鼓樂之琴瑟友之”的那一天了······

自此後,差不多每到星期天,陳良就會從學校回村來看望崔玲。

每次回來,陳良都是在崔玲家裡吃住。返校時,崔玲都是帶上預備給陳良吃的、或用的東西,送他到村外,甚至送出去很遠······

也就是在這期間,他們兩人雖然還沒有結婚,但崔玲已是把她姑娘所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了陳良——這個她傾心愛戀着的人······

但是,隨着星移斗轉,春去秋來,陳良回家來看望崔玲的頻率似乎是越來越小了。

初時,崔玲還不以為意。但父母憂慮的話語,讓她的內心裡也不由得有點亂打起草來。

她儘管不想——也實在是不願往壞的方面去想,可父母親在她耳邊的嘮叨,讓她終於也不得不來正視這個問題了······

她也曾裝作無意的樣子,問起過陳良為啥回家沒有起初那麼勤了,陳良解釋說學校的事情越來越多,實在走不開。還勸她不要多心才是。爾後就是信誓旦旦地重複以往那些山盟海誓······

但後來有一次崔玲再當問起這事時,陳良則是明顯地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終於,有一天,當陳良又是連着一個多月沒來家照面,在父母的催促下,心裡也正五脊六獸不自在的崔玲,決定親自去一趟學校,看看到底是個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