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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怒極反笑,“牧禾啊牧禾,你一向乖巧懂事,我說一你從來都不說二,現在為了嘉容,竟然敢忤逆我了,好好好。”

牧禾為了她兩肋插刀,那她說什麼也不能讓牧禾因為她受到傷害,她想也不想直接說,“只能說公道自在人心,我叫你一聲父親,只是不想讓你太過難堪。你責怪我對你沒沒下,那你有沒有捫心自問,這些年你為我做過了什麼。”

男人陰沉着臉不說話,只是他的拳頭握的緊緊的,顯然最近接二連三的失控讓他怒火燒。

“你說你愛我,”樂嘉容嘲諷的笑了笑,“可是你卻一直在毀掉我的幸福。我明明和我媽生活的好好的,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算日子過得辛苦一些,但只要她在我的身邊,我覺得生活還是有光明的。可是你呢!”

男人臉醞釀著狂風驟雨,他深沉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樂嘉容,眼眸深處有說不出的困苦。

“你使出不入流的手段,逼迫我不得不離開她的身邊。你只知道你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是不是也忘了,我的母親也只有我這麼一個閨女。你說你愛我,可是你卻硬生生的破壞了我的家庭,害的我和愛人相隔兩地。”

男人終於啞着嗓子說話了,“你現在還年輕,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我是不懂,那麼你懂么?你現在告訴我,你的愛人是誰?”

男人動了動嘴,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他的愛人是誰?他的愛人有很多,但是哪一個才是他心最愛的人呢。他也曾無數次的問自己,誰是他心的唯一,可是別說唯一了,他現在連唯二都沒有。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他的床榻好像是承載了無數離別的站台一樣,那些人匆忙的來,又急匆匆的離去,有好多人他已經認不清楚她的臉,更記不起他們的名字。

他好像是幸福的,男人一直告訴自己,他是幸福的。可是,為什麼每到夜深的時候,他總是會感覺到深深的孤獨呢,儘管身邊的溫香軟玉不時的為他傳遞着溫暖,可是為什麼,他是覺得那麼的冷呢。

那是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孤獨寂寞冷,那面覆蓋的皚皚白雪常年不化,已經冰凍了他的心,讓他徹底的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只是記憶深處還有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雖然已經記不清楚她的容顏,但是還有一個隱約的輪廓。

“你根本不懂得愛情。”樂嘉容終於下了結論,“你愛的從來都只是你自己,你只顧自己尋歡作樂,視愛情如糞土,又怎會理解什麼是真愛,因為這東西你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樂嘉容憤怒的說,“不,確切的說,你曾經得到過,但是你隨意的把它拋棄了。老天爺才不會喜歡暴殄天物的人,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不配得到真愛,應該無依無靠的孤獨終老。”

男人直直的看着他,啞着聲音說,“難道你這麼恨我么?”

“難道我恨得還不夠明顯么?”樂嘉容嗤笑,憤憤不平的說,“我本來也不想恨你,恨一個人多累啊,我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哪有多餘的時間用來恨你。可是你呢,非逼着我來恨你,是不是我不恨你,你覺得生活里缺少點什麼,還是說你有自虐傾向。”

男忍苦笑,“我想這天底下,沒有哪個父母希望子女恨自己。”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明知故犯?”

男人緩緩的搖搖頭,輕聲說道:“嘉容,你不懂,我不是在逼你恨我。每個人都有對別人好的方式,你現在只是還不理解罷了。”

樂嘉容輕笑,“也是,我等俗人怎麼能夠理解你那超凡脫俗的思維方式呢。”

哎,每次都是說不到三句話開始懟了,經常這樣雞同鴨講下去,可如何是好呢。

男人很糾結,可是也無計可施。樂嘉容畢竟不是那些手下,打不得罵不了頂多威脅幾句,可她根本軟硬不吃,本是一個極其難纏的人物,現在更甚。

血脈傳承,從古至今,都是一個家族的重之重。他們家族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人丁凋落,到了他這一代更甚,只剩下樂嘉容一人。

這麼一根寶貴的獨苗苗啊,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所以,他用盡了辦法使盡了手段,這才逼着樂嘉容資源跟他回來了。

所以,算樂嘉容再怎麼忤逆他,他也只能狐假虎威的訓斥幾句,但是真的說懲罰什麼的,那是不可能的存在。

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死之後,簡直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只是,他們現在的關係這麼糟糕,十分不利於未來的和諧友好相處啊。

但是男人也有自己任性,樂嘉容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都可以,是陸季雲不行。

“嘉容,你不用這麼激我。我不求你能理解我,但是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人。”

“你確實不會害我,”樂嘉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她又不傻,心裡跟明鏡似的,“你只會故意的噁心我,看我難過你那麼開心么。我的好爸爸,咱們明明能和諧相處的,你為什麼非要那麼作!”

樂嘉容現在差沒說到他的臉了,長時間積攢的怨氣讓她現在像一個隨時都能點燃的不安全因素。她不是沒想過和男人和解,只是每次看到他固執己見還死不悔改的樣子,她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設瞬間倒塌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這是毋庸置疑的。男人總是三番兩次的試探她的底線,已經讓她忍無可忍了。

“嘉容。”牧禾微微的對她搖搖頭,“不要着急。”

陸季雲沉默了良久,這才微微的開了口,“先生,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肯把嘉容嫁給我?”

樂嘉容嗤笑,心想,還能因為什麼呢,還不是因為他那一己私慾。

從來沒見過這麼自私的人,搶自家閨女的人算了,自己得不到的,還不讓別人也得到。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么?

她這也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啊。

男人沉默,沒有回答陸季雲的問題,只是給了他一個你心知肚明的眼神。

陸季雲又沉默了片刻,這才輕聲說,“先生,我知道你是愛着嘉容的,只是我認為,您和嘉容畢竟在一起的時間還較短,你可能不太了解嘉容的為人。這樣吧,我這裡有一封您的故友讓我轉交給你的信。”

故友是誰,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有那麼一剎那,男人的臉色終於微不可見的變了變,雖然時間很短暫,但還是被樂嘉容給捕捉到了。

同樣,男人的失態也沒有逃得過一直觀察着他的牧禾的眼睛。

陸季雲微微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個信封,直接放在了男人的面前,然後嚴肅的說,“信我放在這裡,您可以選擇看,也可以選擇不看。我覺得您現在應該多休息,等您休息好了之後,我們再交流。”

他拉着樂嘉容的手徑直站了起來,還不忘對牧禾示意了一下,“不過,有一點我是一定要申明的,是不管你怎麼阻撓,我都不會輕易放棄嘉容的,當然,也會努力的阻止一些陰謀的達逞。”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了陸季雲一眼,但是沒有阻止他們的離開。

牧禾也緊隨着樂嘉容他們離去。講真的,他現在是最不願和他單獨相處的人。

等房間裡面只剩下他自己的時候,男人目光複雜的看着面前的那封信,心裡十分的掙扎。

看還是不看,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有些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且經過二十多年歲月的洗禮,本應該變得不再重要。只是,當過去熟悉的東西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回憶全都死灰復燃了。

有些事情他不願再去觸碰,是因為他不想再一次的撕開傷疤,因為那些已經結了痂的傷疤都是過去他無能的證明。

“難道你真的這麼恨我么?”男人捫心自問,“難道我真的做錯了么?”

不,他從來都不會做錯,他是這裡的王,能夠主宰這裡的一切,任何人都要以他的意志來做事。他現在是成功的,是萬人的主宰。他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只能再案板任人宰割的鲶魚了。

男人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他癲狂的笑,笑到了極點,又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

“不,我不看!”男人憤恨的將面前的信揮到了地,還不解氣的在面踩了幾腳。他不要面對過去無能的自己,他不要再去回憶那些痛苦的事情。

男人忽然抱着頭痛苦的哀嚎起來,那瘋瘋癲癲的模樣,要是讓樂嘉容看見了,指不定會將他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這麼癲狂的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男人終於放下了抱着頭的手,他抬起頭,臉還有未乾的淚痕。他沉默的站了起來,然後蹲下身將那封被踩的髒兮兮的信封撿了起來,然後沉默的打開了它。

牧禾出來之後,本來打算和陸季雲分道揚鑣的,他現在可是很有眼色的人,才不要去惹人嫌的做高瓦數的電燈泡呢。只是告別的話他才剛開了頭,被陸季雲給打斷了。

“現在時間還早,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咱們兩個是喝一杯唄。”

牧禾顯然沒有想到陸季雲會主動邀請他去喝酒,他有些錯愕,愣了一下之後輕輕的點了點頭,“好啊。”

樂嘉容嘟着嘴不滿的說,“你們去喝酒的話,我做什麼呀?”

陸季雲笑了笑,“怎麼可能會不帶你呢,當然是和我們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