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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前,上官府的夫人王氏用白綾懸樑自盡,沒人知道理由,或許是忍受不了上官雲輝的所作所為,或是受不了日日良心上的譴責,她選擇用白綾結束一切,她選擇拋棄自己兩個親骨肉,那天真爛漫的兩個孩子不應該承受這般痛苦。

王夫人曾痛定思痛,雖然上官雲輝惡貫滿盈,將來必遭報應,可是這兩個孩子又做錯了什麼?他們並沒有做錯任何事,全是自己的錯。她慢慢將一條白綾取出,抬腳踩上那不知是多久前就已經搬過來的木凳上,她將甩開白綾將它繞在樑上,動作輕而慢,看上去不曾有任何猶豫。

系好白綾的兩端,她把自己的頭伸進繞樑的白綾內,白綾的白不再是一種美,而是變成了一種凄楚,一種痛心,一種令人寒慄的蒼白,她的臉亦是如此。

眼中兩珠淚滴在地上,那板凳一同倒下,如此平靜。

孫巧兒沒法平靜下來,眼前的姑姑昔日的母親對他來書如此重要的兩個人以同樣的方式離開自己,拋下自己。她哭的傷心欲絕。昔日第一個發現母親自殺的人是自己,今日第一個發現姑姑的人還是自己,老天爺為何總以這種方式給自己的心紮上一刀,為何不直接將自己帶到母親和姑姑身邊?

齊英兒能做的就是將她帶到樓下,讓她盡情的哭訴,雖然齊英兒聽不懂孫巧兒嘴裡哭訴着什麼,但他也能夠深刻體會到自己親人離開時是什麼感覺,這遠比在心口紮上一萬刀痛苦地多。

李元郴自願在樓上看着上官玲瓏的屍首,她死得也很平靜,臉上的一眉一眼都像之前一樣楚楚動人,可她再也笑不出來了,也再也看不到她臉上的酒窩。李元郴也久難平息,不覺流出幾滴淚。

店家看孫巧兒哭的如此傷心,早已拿幾塊木板擋住了門,閉門不做今天的生意。眾人看了悄聲道謝,店家也是連連嘆氣,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這可憐的女子。

就連方雲飛從來都沒有過失親之痛的人看了也無不心動,心中也想了許多。除了姜川海臉上從來不顯露任何錶情外,其餘眾人臉上皆都帶着哀色。

孫巧兒還在齊英兒的懷裡抽噎着,不一會兒竟然昏昏睡去,齊英兒知道上官玲瓏的死勾起了她的往事,傷心欲絕,便昏睡過去,這或許對她是好事,睡著了就不會痛了。齊英兒將她抱到樓上,讓她安睡在床上,孫巧兒嘴裡正喃喃細語:“姑姑,娘親。”

齊英兒又不禁想到自己兒時和爺爺、二叔在一起的生活,自語道:“不知二叔還好嗎?”

齊英兒下了樓之後,眾人都站了起來,洪翰明道:“孫姑娘她”

齊英兒點點頭:“睡著了。”眾人嘆氣。

洪翰明道:“實在沒想到今天居然生出這種變故,令人傷心。”

雖然洪翰明此言是好意,但是齊英兒聽了總有那麼些不舒服。秦平平日咋咋呼呼,此刻也安靜下來,溫聲溫語說道:“上官姑娘一代女俠,居然這般想不開。”

齊英兒覺得這些江湖上的人着實令人猜想不透,上官玲瓏在世時各個都叫她女魔頭,現在人已死卻稱她女俠,豈不可悲可笑?

此時姜川海卻道:“三公子,齊公子,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以上官玲瓏的武功怎會無緣無故自殺?”

眾人此時方醒悟過來,剛才被孫巧兒的悲聲攪得眾人無暇細想,就自然而然的認為上官玲瓏是自殺而死,可偏偏沒去想她為什麼去死,眾人都自覺愚鈍,便要起身上樓,重新看一下上官玲瓏的屍身。正當他們要走上樓梯的時候,忽聽上官玲瓏房中李元郴喊道:“你是誰!住手。”話未落,從屋內竟擠出滾滾紫煙,眾人發覺不妙,姜川海一個翻身先破門進去,不一會兒又翻身下來,臂中抱着李元郴,再看李元郴業已不省人事。

齊英兒想再進去,姜川海攔道:“齊公子,方才我已經找過,上官玲瓏已經不見了,這紫霧必有迷幻之用,若不是我閉氣便已經如同李兄弟一樣暈倒房中,房中窗戶是開着的,待到紫霧散去再進去也不遲。”

齊英兒聽了便停住腳,又忙過來看李元郴怎麼樣了,姜川海將李元郴靠坐在樓梯上,眾人急切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問姜川海這紫霧是什麼*,可有什麼辦法解救。姜川海只是搖搖頭道:“這紫霧我也從未見過,看這紫霧的形態濃而郁,我也恐怕裡面參有毒性,但一看李兄弟並無中毒的樣子,我也就推測可能只是被迷幻倒了吧。”

眾人一聽,風瑜便道:“那姜堂主可有什麼解法?”

姜川海嘆了口氣,道:“我沒有辦法,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解。”

齊英兒問道:“誰?”姜川海道:“孟婆!”

“孟婆!”眾人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就像見了鬼一樣,只聽秦平道:“人人都說孟婆湯能解百毒,但那老妖婆性情怪癖,怕是她也不願給解啊!”

姜川海道:“我看這紫霧似是下手之人的獨門秘技,我在江湖這麼多年卻也從來沒見過這等招數,邪里邪氣,我們又不是這方面的行家,萬一不小心,讓李兄弟送了命該如何是好?”

秦平不說話了,洪翰明說道:“那姜叔叔可知道孟婆現在何處?”

姜川海道:“孟婆此人蹤跡飄忽難尋,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秦平突然一拍腦袋,對站一旁看熱鬧的方雲飛說道:“方兄!方兄!你找人的本事我等已經見識過了,不知這孟婆你可找得到嗎?”

方雲飛一看,他們這前後不到一刻鐘又讓自己干這又讓自己干那,這趟渾水越來越深,自己也隨之越陷越深,看此刻業已脫不了身了,無奈嘆氣。又道:“這,找人倒是也不難,只是找人也需要時日,不知這位暈倒的兄台到那時還能不能救醒,萬一耽擱了時日,錯過良辰,又該如何?”說罷便暗暗竊喜自己機智。

眾人一聽,覺得甚有道理,洪翰明問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姜川海思索着,這時那紫霧已經散去了。齊英兒先走了上去,方雲飛和風瑜留在下面看着李元郴,其他人也都魚貫進到屋內。

再一看屋內沒有任何變動,桌椅板凳也沒動過。齊英兒突然說道:“白綾呢?”洪、姜、秦三人再一看,果然房內竟無白綾蹤跡。秦平說道:“不好,定是那人將白綾也給帶走了。”

洪翰明道:“他為什麼要拿白綾呢?”

秦平道:“準是那白綾有什麼蹊蹺,奶奶的,剛才只顧哀傷,也沒有細看那條白綾,沒想到竟然是個關鍵之物,這下咱不就沒有頭緒了。”

齊英兒自不理會三人,自己在房內左看右看,找尋一些蛛絲馬跡。可這間屋子除了窗戶時打開的,沒了白綾,並沒有什麼其他異樣。三人愁眉之際,聽得有人踏着樓梯上來“蹬蹬蹬”,進來一看是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