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大壯看到發獃,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這個人可以說成是男人嗎?他明明比翠香樓所有的女人都要美,可他偏偏確是個男人。大壯想要發笑,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除了很美之外,他同樣十分危險!

那人抖了抖自己暗紅如血的衣袖,昂首向大壯走過來。大壯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起來,他認為自己可以時刻做出應對,可他錯了。他甚至都沒有看清那人是如何出手的,自己便轟然跪在了地上。他的腿似乎已經不屬於他了。大壯臉上的五官由於驚恐,形成了一種不尋常的排布,他咬緊牙關,拚命地想要站起來,可那雙腿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對於他大腦的命令已然是熟視無睹。

大壯只得瞪圓了眼緊緊盯着那個在自己身子周圍踱步的“男人”,大壯道:“你做了什麼?”

那人聽到後大笑起來,他笑的樣子也不像個男人,他的笑聲很清脆,笑得時間也很長,像個瘋子一般,要把一生的笑聲一次性全都笑出來。大壯終於等到他笑完了:“看來,你是個瘋子!”

“你說我是瘋子?”

“你當然是瘋子!而且你還是個人妖!男非男,女非女的人妖!”

面對大壯的侮辱與謾罵,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蹲下來對大壯說道:“我怎麼會和死人一般計較呢?”他摸了摸大壯寬厚的肩膀,就像一直野獸看着自己的美味獵物一般看着大壯,“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麼嗎?那就讓你再看一次好了!”

那人揚起了右手,攥成拳頭,指縫之間夾着銀晃晃的東西,是銀針!細如髮絲的銀針本應該脆弱地不堪一折,但那人的笑容告訴大壯,這銀針可以輕而易舉地要了自己的命。

大壯冷哼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高明手段,原來是暗地裡傷人的卑劣技倆!”雖然這麼說,大壯的額頭卻已沁出冷汗,大壯又說道:“既然你說過我要變成死人,為何不把你的名字告訴我?還有你們的目的。讓我死得明明白白。”

那人笑道:“死就是死了,有什麼明白不明白的,死了之後有什麼區別?”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看大壯,又接著說道:“不過看在你這麼老實的份上,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關於我的名字”

銀針?

又是銀針。

齊英兒看着手上的兩根銀針,孟婆在臨走前交給他這兩根銀針到底是何用意呢?他不知道孟婆為何如此小心地把銀針交給他,出於這種原因,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凌全非,一路上也只是在歇腳的時候偷偷端詳銀針。他只覺得着兩根銀針很熟悉,卻又怎麼都想不出來在哪見過。齊英兒和凌全非離開那個小鎮業已兩天了,他們先是原路返回到林中去,然後找到了那條小河,便順着小河一直走。他們路過了奈何橋,那一晚地慘狀一直在齊英二的腦海里縈繞,可是現在這片地方安詳平和,那晚的一點痕迹都不見了。

齊英兒很是詫異,他問過凌全非為何會這樣,三十六天罡的屍首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可凌全非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說道:“如果是白鶴幫來處理這些屍首的話,恐怕咱們早在幾天前就被白鶴幫的人給圍剿了,由此我推測應該不是白鶴幫的,但究竟是誰做的,江湖之大,奇人俠士又如這森林裡的樹木一般多,我也想不出是誰替我們收拾了尾巴。可以確定的是那個人或者是那些人有可能是幫我們的。”

“你是說不只是一個人?”

“一下子處理這麼屍體,恐怕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如果真有其人,他本身的存在就足以令人覺得恐怖的了。”

齊英兒沒再說話,而是默默地在馬背上整理腦中雜亂的思緒。

——一路上有多少人都幫過我們?那個船夫、孟婆和鍾大夫,而且常氏兄弟似乎也不會與我們為敵了,這一切有沒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呢?對了,還有王開!“毒笑王”王開手上為何有鐵無命的羽毛鏢呢?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沒有下手毒害我們,這一次也沒有,他也是在幫我們的嗎?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奇襲白鶴幫,救出景雲一家,但我們的行蹤似乎已經被南宮鶴了解了,他派出的三十六天罡不就是為了殺了我們嗎?可是三十六天罡死了之後一切似乎有點太容易了。

——沒錯,太容易了。即便有人阻撓,常氏兄弟、孟婆、邢公子和三十六天罡,他們本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他們形成的阻力本應該很大,但卻都被我們化解了,而且有些異乎尋常。如果他們真的是在為南宮鶴做事情,南宮鶴又為什麼不痛下殺手,傾盡全力將我們除掉,而是眼睜睜的看着我們一步步實行計劃呢?

計劃!

齊英兒心中一凜,一陣寒慄,那個想法只是一瞬間掠過自己的腦海——說不定南宮鶴知道我們的計劃,我們之中或許有着內鬼!

齊英兒看向了凌全非,凌全非忽然覺得有一種充滿寒意的眼神看向了自己,他轉頭看着齊英兒,說道:“怎麼了?”

齊英兒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們還要走多久?”

凌全非又看向了前方,“不知道,這條河好像沒有邊際似的,可我們得繼續嘗試着走下去。”

“嗯。”

二人恢復了之前的沉默,一前一後沿着小河走着。

齊英兒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剛才為什麼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對凌全非說出來,他不應該很信任凌全非嗎?凌全非教了他如何運用內力——可是也是他導致自己內力全失——不,怎麼能怪他呢?明明是自己要去救孟婆。況且,凌全非現在還正要幫助自己恢復內力呢!

夕陽映在河面上,金光粼粼。齊英兒望着天際。——究竟該相信誰呢?

他忽然覺得有些無助,有內鬼這一說雖然是自己的猜測,可萬一是真的呢?那我們所有人豈不都一直暴露在危險之中了嗎?齊英兒越發覺得心亂如麻。乾脆將所有的想法全部拋開,他握了握腰間的劍,心中空洞洞的,他感覺自己再不如從前那麼有力量了。

——至少,我還能相信一個人——

——我怎麼能依靠別人呢?

齊英兒甩了甩頭,似乎這樣做就能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掉一般,但這對他沒有什麼幫助,只是感到有些暈眩。但是這仍讓他堅定了一件事——他必須靠自己,必須親手拿起劍。

孫巧兒不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但正是因為這樣,別人也就很難看出她心中脆弱的一面。如果她像世上大多數女人那樣,柔柔弱弱只願意躺在丈夫懷裡輕輕低語的話,那麼她就不是孫巧兒了。她也確實想要躺在齊英兒的懷裡,她承認,她想要依靠齊英兒,但正因為她是孫巧兒——上官玲瓏的侄女——所以她必須變得堅強,她要做的不是依靠齊英兒,而是為齊英兒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