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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奪”兩聲,兩道銀光掠過齊英兒臉龐,釘在了他身後的那棵樹上。梁老三扔出的石頭一遇着這兩道銀光,也作粉碎四散。

齊英兒立刻走上前去,見有兩隻羽毛筆直地插在上面,再仔細一看,這兩隻羽毛竟是精鐵打制出來的。但無論怎麼說,如果梁老三沒有扔出石頭改變這兩隻羽毛的方向,也很難說這兩隻羽毛插到的是齊英兒還是這棵樹了。

這兩隻羽毛電光火石間就深深插在樹榦中,卻沒有驚動拴在樹前的馬,不得不讓齊英兒佩服一番。

其餘人都盯着四下不敢妄動,只有凌全非慢慢走了過來。

凌全非道:“沒受傷吧。”

齊英兒搖搖頭道:“沒有。”

齊英兒想要上前把這兩隻羽毛鏢拔出來,凌全非忽然道:“別碰,小心鏢上有毒。”

這時齊英兒才注意到,羽毛鏢周圍的樹榦已經發黑,“好厲害的毒鏢。”齊英兒很感謝凌全非的提醒。梁老三遙遙相望,說道:“怎麼樣?是個什麼東西?”

齊英兒說道:“是兩隻羽毛,你們過來看看。”

眾人見四周沒什麼動靜,也就都走了過來,圍着這棵樹,端詳着羽毛鏢。

風瑜忽然大驚道:“這隻鏢我見過!”

凌全非問道:“風兄弟可還記得在哪裡見過。”

風瑜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轉向秦平說道:“大哥!你看這鏢不眼熟嗎?”

秦平皺着眉頭又仔細看了一看,忽然一拍腦門:“見過!見過!”

眾人都十分好奇這古怪的鏢是從何而來,洪瀚明問道:“大哥二哥,你們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兩隻鏢。”

風瑜道:“其實我剛開始聽到羽毛鏢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懷疑,再過來一瞧竟發現和所想到的分毫不差。”

梁老三跺了跺腳:“你見過就倒是說啊!磨磨唧唧的。”

風瑜道:“我雖然見過,但是”

空看着風瑜有些為難的樣子,便說道:“風施主有難言之隱嗎?”再一看秦平,居然也是苦着臉,眼中充滿哀傷。

風瑜終於說道:“實不相瞞,此物乃是我三弟鐵無命所有!”

眾人一聽,俱都驚異萬分,各種疑問湧上心頭。

——鐵無命沒有死?他為何會暗地裡發出暗器謀害眾人?他現在身在何處?

本來秦平、風瑜二人見到兄弟的舊物應該欣喜,慶幸自己的兄弟沒有死,但風瑜此刻卻悲傷溢滿心頭。

凌全非從懷中取出一條白色手帕,手帕上綉着一朵蓮花,綉工精緻,誰若是娶了有這番綉工的姑娘為妻,可真是羨煞世人。但是凌全非卻將這上好繡花的緞子將那樹上的只羽毛鏢包住拔了下來,看得旁邊的憐香玉氣得直跺腳,因為這條手帕正是她熬了一個通宵為凌全非做出來的,裡面包含了有多少情誼,只有她自己最能明白。

本來憐香玉見他從懷中取出來,心裡還很開心,因為她原本以為凌全非早就把這條手帕給扔了,忽然知道他還將其留在身邊,而且放在了貼身之處,別提心裡多麼美了。可一見他拿着自己的情誼去包裹兩隻有毒的飛鏢,登時心痛,但因為眾人在場,她也知道現在不是發作自己小脾氣的時候,便只能暗暗咬牙。

“好啊你!”憐香玉暗暗想道,“看我以後怎麼對付你!”

凌全非看見了憐香玉那恨不得將自己咬碎的臉色,也只能苦笑。他把兩隻羽毛鏢遞到風瑜和秦平兩人面前說道:“二位看仔細,確定是鐵兄弟的東西嗎。”

風瑜道:“是,天下沒有第二個人用這種東西了,不過,很奇怪。”

齊英兒道:“奇怪?”

風瑜點了點頭道:“嗯,這的確是我家三弟的。江湖上之所以叫他‘無情鳳尾扇’,是因為他的武器就是一把尾端有十隻精鋼製成的羽毛鏢的扇子。三弟的功夫靈活多變,所以他的武器也就機關重重,而且變化多端,這無情鳳尾扇若是一般人拿着不僅殺不了人,可能還會誤傷了自己。但是三弟卻能如臂使指般地運用,這是令我和大哥都自愧不如的。”

風瑜接着道:“我曾經數次與三弟切磋,發現他這扇子的妙用不在扇子里的機關,而是這尾部由細如遊絲的精鋼線所拴着的十隻羽毛鏢。有一次我就問起他,這十隻羽毛鏢如此厲害,為何不將它們脫手而飛,作成真正的飛鏢呢。而他卻說‘脫手的東西就再也回不來了,只要它們還在我身邊,我就能出其不意,讓敵人時刻處於危機當中’。”

洪瀚明道:“所以,這有可能不是鐵三哥的東西。他絕不會讓這飛鏢脫手而去的。”

風瑜道:“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但是,世上除了我三弟之外,沒有人會用這種羽毛鏢的,後來我知道這種鏢非但制起來麻煩,用起來也很容易受風力所影響,對陣當中,稍一出現差錯便可能送命於敵手。沒人會冒這麼大風險。”

梁老三忽然道:“不,這隻鏢若真如你說的那麼差勁,為何暗算我們的人還要用這個。而且,我扔出的石頭不僅沒有打掉它,甚至連他的方向與速度都沒有改變。可見那個人手上功夫卻不一般。”

齊英兒道:“沒有改變方向?”

梁老三道:“沒有。”

齊英兒想道:“這麼說,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秦平道:“不管是誰,我都知道這兩隻鏢絕對不是我三弟發出來的。”

眾人當然沒有質疑他,秦平道:“我們三人的武功在江湖上雖然並不是多高,但我們總是正面與人較量,絕對不會再暗地裡傷人,更別說是用毒這中卑鄙的手段了。”

沒錯,用毒這種手段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屑使用的。因為這中東西不僅會讓人死,還會讓人生不如死,這種死法太過殘忍,也太過卑鄙。

風瑜從凌全非手上接過這兩隻鏢來,盯着其中一隻鏢,嘴裡面念着:“一、二、三十一、十二。”眾人正在奇怪他在數什麼,風瑜說道:“這雖然不是三弟發出來的毒鏢,但確確實實是三弟無情鳳尾扇上的兩隻羽毛鏢。這每一隻羽毛鏢上的十二個細小缺口就是證明。三弟本是臘月十二出生,為了圖個吉利,便將每一隻羽毛鏢上都刻了十二個缺口。這種缺口恰恰就是不適合做飛鏢的原因之一,別人如果要用飛鏢取人性命也絕不會用這種有缺口的飛鏢。”

秦平忽然向樹上砸了一拳,只聽見樹榦里隱隱發出劈裂之聲,秦平悲憤道:“三弟的鳳尾扇從來都不離身,如今偏偏又兩隻羽毛鏢遺落他手,定是遭遇不測,受奸人所害了!”

風瑜道:“大哥莫要着急,三弟安危與否我們尚且不知,不能讓這種無根據的猜測擾亂心智!”

秦平指着風瑜手中的兩隻羽毛鏢道:“無根據?難道這不是根據嗎?”眾人都沉默了,這的確是實實在在的根據。

此時,原本一言不發的姜川海說道:“秦平,無論怎樣,只有見了南宮鶴本人才能知道真相。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已經認定鐵無命現在無命了嗎?既然這樣,那你回去吧。”

這種話確實不是用來安慰人的,而是用來激勵人的。若要讓一個人走出痛苦的境地,無外乎鼓勵他和鞭策他。姜川海的話無異於是一條鐵鞭,抽在了秦平的脊背上。

秦平忽然朝姜川海跪下:“堂主,屬下知錯了!”

姜川海道:“那就站起來!”他的聲音如此果決,眾人聽了都不禁為之一顫。

洪瀚明上前將秦平扶了起來。

眾人再次回到爐火旁的時候,火已經快要熄滅了。齊英兒添了一根干木頭,火焰里劈里啪啦作響,火勢漸漸大了起來,齊英兒又往裡面放了幾根干枝條。

眾人的臉再一次被火焰映得發紅。梁老三說道:“說了半天,那個人還追不追?”

秦平道:“人都跑遠了,怎麼追?”

梁老三道:“嘿,告訴你,只要我老三想要找,就沒有找不到的人。”

空道:“梁老三,休要再說大話了,吹牛皮也不怕別人笑話。那個人發出暗器之後肯定就不會再這附近逗留了,留下來對他肯定沒有好處。但我們要想想,他為何留下這兩隻羽毛鏢,但是卻不傷及我們任何人的性命呢?”

凌全非道:“莫非是想給我們留下什麼訊息?”

易萬軒道:“如果他要通過這種方式留下什麼消息的話,一定有不可露面的原因。如過他給我們留下什麼訊息,說不定他或許不是敵人。關鍵是,他留下了什麼訊息呢?”

風瑜道:“這兩隻羽毛鏢咱么都細細研究過了,除了確定這是鐵三弟的東西之外還能有什麼線索?”

齊英兒道:“有!”

風瑜道:“還有?”

洪瀚明也沉沉道:“沒錯,還有一條很重要的線索。羽毛鏢上的毒!”

風瑜這才想起來,這兩隻羽毛鏢上還有一種神秘的毒藥,而且是劇毒。如果知道這毒是誰的,豈不就是有了線索?可是在座的眾人又從不用毒,誰又知道羽毛鏢上的毒是誰所有呢?

秦平道:“我們誰都不會用毒有人會用毒嗎?”

齊英兒道:“我們不需要知道這是什麼毒,無論這是什麼毒我們都掌握了另一條線索。”

秦平道:“什麼線索。”

齊英道:“剛才梁老三說了,羽毛鏢飛來的時候他扔出去兩顆石頭,但這兩顆石頭並沒有改變方向。因為這兩隻羽毛鏢是從我耳旁飛過去,離得很近,險些就划到了我,所以我本以為那個人一定是衝著我來的。但是我聽完梁老三的話才明白那個人並不想殺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齊英兒頓了頓繼續說道:“既然他不打算殺人,為何又要在羽毛鏢上塗上劇毒呢?顯然是想告訴我們他的身份。”

易萬軒:“單憑這一點就能確認他的身份?”

齊英兒道:“還不足以,如果這兩隻羽毛鏢不是射在我身後的樹上,我也猜不出他是誰。但是那個人偏偏選擇了我身後的樹,所以我猜這個人非但認識我,而且還知道我認識他!”

凌全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說道:“莫不成是他?”

齊英兒點了點頭道:“就是他。昔日我們在景雲山莊見過他——‘毒笑王’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