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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郴看這小二面白如紙,倉皇失態,不禁又怒又疑,叱問道:“你這小二,一清早就說這門喪氣話!呸呸呸!”

小二倒是一副委屈面容,淚都留了下來,哭道:“客官大爺,門口,門口那個大爺實在太可怕,你若不信自己去看看啊!”

李元郴回望一眼齊英兒和孫巧兒,他二人也是滿臉疑惑。李元郴又道:“好,我這就去看看,到底是哪門子的煞星!”

小二連忙撤開身子,李元郴就邁着步子下了樓,齊英兒孫巧兒二人緊隨其後。

只見樓下桌椅還未全部擺好,幾張空桌擺在大堂,十多把椅子零零散散堆在一旁。客棧的兩扇門已經被毀,殘破不堪地倒在地上,門口確實站着一個人——是個半百的男人。花白頭髮,黝黑瘦削的臉,皺紋也不少,條條如蟲,小眼睛,鷹鉤鼻下兩撇鬍子修得倒是乾淨利索。這人穿金色錦袍,足蹬芒鞋,負手站在門口。

李元郴仔細審視着他,卻也怎麼也想不出在哪見過他,但見此人來者不善,自己又不明緣由也就不敢造次,便抱拳問道:“在下平手翻江李元郴,敢問閣下是哪路英雄?找在下有貴幹?”

那人眯着雙眼看了看李元郴,這雙眼睛本來就小,他這麼一眯眼,倒就成了一條縫。李元郴見他看了許久也不說話,想他是眼神不濟,便要往前跨上幾步。

剛一抬腳就聽那人喉中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我不找你!”接着這人又看了看李元郴身後的齊英兒,忽然睜大了眼,睜到最大也還是小眼一雙,他指着齊英兒喊道:“我找你!”

李元郴回頭一看,齊英兒心想從未見過這個人是誰,為何要來找我?孫巧兒恐怕齊英兒是遇到了仇家便緊抓着齊英兒的手不放。可齊英兒還是上前走過去,問道:“閣下是誰?找我所為何事?”

那人說道:“找你何事?我要剁了你那雙手!”

三人俱驚,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忽然說出要剁下齊英兒的手,再看這個人不像是在說笑,不禁心生寒意。李元郴插嘴說道:“這位老兄,不知”

那人喝道:“閉嘴!我又不找你說話,你找我說什麼話?”不知是何原因,李元郴總是覺得自己難以與人說話,對誰都難以說話。

齊英兒道:“那你總該告訴我為何要我兩隻手吧。”

那人冷笑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砍掉別人兩隻手,難道就不用還嗎?”

李元郴看着齊英兒,那面色似乎是難以相信齊英兒會斬掉別人的雙手。齊英兒確實斬掉過一雙手,但那不是一個人的,而是兩個人的,是兩個體型巨大的雙胞胎。當日他與孫巧兒初到景雲鎮,遭到了景雲山莊少莊主景林群的無理騷擾,那兩兄弟便是與自己打鬥時被自己一人斬下一隻手,事後才知道這兩個人竟是萬軍幫二堂堂主梅二的手下。

再一看眼前這個五旬男人身穿金袍,似曾相識的打扮,齊英兒當時心中有了數,道:“閣下可是梅二先生嗎?”

那男人表情甚是滑稽,道:“嘿呀?你怎知道我?誰對你提到過嗎?怪了怪了,我平日低調謙虛,沒想到這名聲還是傳出了去”

看着梅二變相地自吹自擂,在場三人不禁覺得好笑,事實上,連李元郴這般江湖的成名英雄也都沒有聽過梅二的名聲,然又好奇齊英兒是怎麼認識這號人物,想着想着,李元郴忽然醒悟過來。“萬軍幫?”,難不成這梅二也是來尋人的?萬軍幫居然為了一個人履派高手,真是令人棘手,可他想錯了。

梅二與姜川海不同,並不是與洪權昌一起創下萬軍幫的人。梅二本是個武藝高超的平流之輩,江湖上不怎麼有他的名號,只因為他有一個特殊的本事,就是他的鼻子比狗的還要靈,莫說十里之內,百里之內都能分出各物的味道。隨着他年紀越長,這個本事也越加純熟,洪權昌一看這人有這般奇能,甚是待見他,便讓他做了個二堂堂主。關於梅二怎麼會和景林群相視,詳細之後再說。

再說這二堂是做什麼的,二堂就是萬軍幫用來廣羅天下江湖動態而所設的機構,恰巧梅二這個奇人不禁鼻子靈,找人也有自己獨特的手段,平時又愛遊山玩水,數月才回幫中一趟,每次回來又總都帶來各處的最近見聞,洪權昌常坐鎮幫中也能得知江湖近況,這為洪權昌省了不少力氣。所以洪權昌平時也不用幫中規矩強加於梅二身上,梅二也過得逍遙自在。

前不久梅二從外回來,見到自己兩個手下一人只剩下一隻手,梅二平時待部下如親人,當時忍不下去。匆匆向洪權昌彙報了自己的見聞,又從洪權昌口中得知幫中發生的事情,也同意幫助三公子洪翰明尋找鐵無命,又為自己部下尋找斬手的仇人,半天都沒歇息就又出了幫。

兩日不到,他收到於萬春的飛鴿傳信,知道了仇家就在黃安鎮,便先回信讓於萬春盯住他們,自己馬不停蹄地奔到黃安鎮來。趕了一夜的路總算到了這家客棧門口,便也不等小客棧開門迎客,一腳踹開了客棧的門,把正在擺桌子的嚇得神魂顛倒,呵斥他去找姓齊的。

齊英兒說道:“看來梅二先生是為了那雙胞胎而來的吧。”

梅二兩眼一瞪,道:“正是!你當日砍下他兩人的手,如今我便要取你的手,姓齊的你,當真是你砍下了他倆的手?”

齊英兒道:“敢做敢當,就是我。”

梅二忽然搖搖頭,笑道:“不可能不可能,就憑你這個小娃娃,怎麼等打得過他倆?快說,是不是你爹砍的?好傢夥,老子惹事到讓犢子來頂,臊不臊得慌啊!”

齊英兒聽他犢子犢子地說,不禁也火了起來,說道:“就是我砍的!如假包換!那連個雙胞胎是為虎作倀,我砍下他們的手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你若想砍掉我的手,來問問我手裡的劍願不願意!”說罷,他拔出了腰間的劍,漆黑的劍柄,蒼白的劍鞘。拿在手中,齊英兒忽覺一些異樣,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眼前還有個大敵,也就沒有多想。

梅二道:“嗯?有意思,你砍了人的手,倒還理直氣壯!”

孫巧兒終於怒道:“當然理直氣壯!你的手下綁着一個淫賊,難道不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嗎?我們心軟,當時沒殺了他倆,如果換做別人,八成你只能去問閻羅王那兒要人了!”

梅二道:“喝!這麼說來,我倒要先謝謝你們咯?”

孫巧兒哼着鼻子。李元郴看這形勢越演越激,齊英兒也已經拔出了劍,只盼着不要真的打起來,眼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勸阻,真是急壞了他。再一想如不找上官玲瓏來化解一下,李元郴向樓上瞧着。上官玲瓏的房門還是緊閉着的,怎麼這麼大動靜她居然沒一點反應?上官玲瓏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