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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開岳和林綺雨與眾人一起坐在篝火旁邊,林綺雨感覺暖和一些了。

大家都在悄悄打量這眼前的這兩位江湖俠侶,明開岳被眾人看得竟有些局促起來。空打破了這種局促氣氛,說道:“明大俠,林女俠,你們二位為何會在這裡?”

明開岳笑了笑,又露出了一口白牙,“我們二人在十幾天前就來到這裡了,至於原因嗎,還要從李家集說起。”

眾人都知道李家集的事情——那已經成了一個死鎮一般,而李家集的人也因為某種勢力才遭毒手,屍體被遺棄在魁山坡下。眾人無法忘記那一夜見到的慘像,毫無人性,簡直人神共憤。

明開岳看到每個人的臉上儘是肅穆沉重便問怎麼回事,可沒一個人願意回答,他們甚至不願意回想。此刻,每個人心中的怒火又慢慢燃起,雙眼似都冒着火光。

空說道:“不瞞二位,我也是從李家集開始參與這件事中的。我們還想知道一件事,你們二位是否在尋找齊英兒。”

明開岳與林綺雨相視一眼,明開岳道:”沒錯,我們是在尋他。我們本以為他會和你們一起,可現在看來他並不在這裡,他出了什麼事情?”

空笑道:“明大俠不要擔心,英兒他沒有事情,他正和凌公子一起前來,想必不出後日便能到。”

林綺雨道:“凌公子?莫非是‘浮生公子’凌全非?”

易萬軒道:“正是。”

林綺雨對明開岳微笑道:“明哥,英兒現在正和凌公子一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明開岳聽了之後神情卻並未舒展:“敵人狡猾多變,人手眾多,我還是擔心他們兩個人不安全。”

姜川海道:“莫非閣下已經查探出了什麼事情?”

明開岳點了點頭,“整件事情都有一個人在幕後策劃——不是南宮鶴。”明開岳看着眾人的神情,和他想象中的一樣,每個人臉上寫着驚訝與不解。

秦平道:“難道我們一直都找錯人了?不是南宮鶴把我三弟劫走了?”

林綺雨看着他笑道:“看來你身體已經好多了啊!”

秦平一臉不解,風瑜解釋道:“大哥,昔日你喝了毒酒,就是這位林女俠施救於你。”

秦平一愣,笑道:“啊呀,沒想到咱秦某人的大恩人就是林女俠呀!秦平謝女俠救命之恩。”說罷便起來躬身相謝。

林綺雨也急忙站起身子道:“舉手之勞,秦大俠折煞小女子了!”

秦平爽朗一笑,二人便又重坐再地上。

易萬軒道:“明大俠,你剛才說幕後還有人主使,請問明大俠可是查到了那人身份。”

明開岳道:“說起來那位和諸位還頗有淵源。”

“哦?”眾人皆驚疑一聲。

空道:“那人我們見過?”

明開岳忽然懷中拿出一個東西,眾人看了又是驚呼道:“怎麼是”

明開岳手中提着一個用紅繩子拴着的鬼人面具。

姜川海凝住了眉頭,這個面具甚至連他都隱隱感到不詳與一絲恐慌。“難道幕後主使就是這個面具的主人?”

“不錯。”

“明大俠已經和這人照過面了?”

明開岳笑了笑搖頭道:“沒有,這張面具是那人留給我的。”

眾人又陷入了不解當中,明開岳道:“我還是從那日離開李家集時說起吧,諸位好聽個明白。”

李家集。已經變得死沉。風從集鎮的房屋裡穿過,蕭索凄涼。

明開岳與林綺雨在景雲等人被劫走之後繼續上路。

林綺雨道:“明哥,為何你剛才不出手相救?你明知道他們是絕對敵不過那四個人的。”

明開岳給她披上了一件袍子,道:“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不認為是南宮鶴所為?”

“表面上看,確實只有南宮鶴才能做出此事。景雲和南宮鶴也有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景雲事先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危險才會攜着兄弟和女兒逃離。”

“說不定是南宮鶴去追殺他了!”

“如果南宮鶴要追殺他總需要個什麼理由。”

“他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他殺別的人當然不需要理由,可是景雲此人不一般,江湖地位甚至不低於南宮鶴,只是他為人低調而已。”

“南宮鶴臭名昭著,景雲和他又不是一類人,怎能相提並論?”

明開岳笑了笑道:“你怎麼知道景雲和他不是一路人?”

林綺雨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難道景雲和南宮鶴”

明開岳嘆氣道:“你從小就跟着白前輩,自然不知道江湖上許多事情。一個人若是坐在了景雲的那種高度的位子上,歷史往往都不是光彩照人的。他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有好人有壞人,有人罪有應得,有的人卻很無辜。”

林綺雨也嘆了口氣:“實在難以想象,他的女兒那麼可愛。他也是那麼愛她的女兒,一個慈父的形象被你這麼一說就像鏡子一般被打碎了。”

明開岳望着灰濛濛的天,幾隻離群的大眼劃空飛過,“每個人都會後悔,他也許也在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林綺雨道:“但願咱們不會做自己後悔的事情。”

明開岳笑了,輕輕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林綺雨臉上洋溢着幸福:“咱們現在去哪?”

明開岳道:“去救他們。”

“去哪裡救?”

“能讓孟婆和黑白無常這種人物為自己做事的人,世上沒幾個。”

“南宮鶴?”

“去萬靈山。”

“好。”

暝色四合,二人找到一家酒館租下一間房。二人和衣躺在床上,彼此相依。明開岳盯着天花板,林綺雨在他懷中時不時動兩下。明開岳問道:“怎麼了?睡不着?”

“嗯。”林綺雨輕輕仰起了臉,“我突然想到了那個孩子。”

“已經聽你說過好幾次那個孩子的事情了,真希望當時我也能看看他,這樣就能替你分擔一些擔憂了。”

“像他那個年級的孩子不應該有這樣重的殺氣。”

“或許他背負着什麼仇恨呢吧。”

“像他那樣的孩子也不應該背負仇恨。”

“仇恨可不是一個人自願去背上的,那是被人強加的痛苦。”

林綺雨嘆了口氣又說道:“你說,南宮鶴會把景雲他們怎麼樣?”

“我想最好的結果是讓他們痛痛快快的死去。”

林綺雨忽然從他的懷裡坐了起來:“你說這是最好的結果?那最壞的呢?”

“南宮鶴的為人有多險惡你是想象不到的,我也想象不到他會有什麼手段對待他們。”

林綺雨眼眶紅着,道:“即便像你說的那樣,景雲曾經惹下一身的罪孽,可他的女兒做錯了什麼?”

明開岳也坐了起來,摟着她說道:“我們去救他們,一定會把他們救出來。”

明開岳的話讓林綺雨安心不少,他從未食言,所以她對他從來是無條件信任。明開岳也十分信任林綺雨,一般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會細細斟酌這樣做她會有什麼樣的感受,有時候甚至直接去採用她的意見。而這一切證明了一點,男人要相信女人說的話。

二人還未來得及再一次躺在床上,窗戶忽然“噗”的一聲,從外面飛進來一把亮閃閃的短匕首,插在了床頭的柱子上,錚錚鳴響。

明開岳和林綺雨雙雙急速起身,他拔下了匕首,而她剛要走到窗戶邊,便被明開岳攔了下來。“林妹小心。”

林綺雨站在窗戶邊,明開岳將她拉到身邊,似乎害怕會失去她一般。他的這種緊張感恰恰是林綺雨幸福的來源,她時刻都能感覺自己在明開岳心中佔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她的手在他的手裡顯得十分嬌小,同時這也給足了她安全感。每次他牽起她的手,他都會有一種感覺——嫁給這個男人是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林妹,你稍稍退後些。”明開岳獨自走近窗戶,輕輕打開窗戶。月光鋪灑在地面上,除了微風,街上簡直空無一物。孤零零的房子在道兩旁矗立着,房頂上躥出的黑影讓明開岳忽的警覺起來,再一看才發現只不過是一隻野貓罷了。那扔出匕首的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明哥你看。”

明開岳轉過身,發現林綺雨手上拿着一張紙,他關上了窗戶走過去問道:“哪裡來的紙?”

“我在床頭撿的,一定是和剛才的匕首釘在柱子上的,你方才只顧着我的安危,沒有留意匕首上還有一張紙。”

“這張紙上寫了些什麼?”

“你看,只有八個字——”

“——莫管閑事,作速離開。”

林綺雨道:“看來我們真的管了別人的閑事。”

明開岳笑道:“林妹,你怕嗎?”

林綺雨噗嗤笑道:“怕?怕什麼?你我一路上管的閑事還少嗎?只不過是一張紙而已,怕個甚來?”

她又看了看手上的紙,接着道:“不過我們這一次到底是管了誰的閑事呢?回事南宮鶴派人來給我們下的警告嗎?”

“當然不會是他。若是他,一定是痛下殺手,哪裡會給我們警告?”

“那會是誰?”

“不管是誰,今晚總算可以睡個安慰覺了。”

“你呀,真是心大得很。莫非你早就算準了會有人來給你‘送信’?所以才遲遲不肯睡?”

“誰知道呢?”明開岳笑了一笑,然後一把摟過了林綺雨的腰,“現在不會有人打擾了。”

林綺雨嚶嚀一聲軟倒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