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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飛看着那個女人,扭着蠻腰,一隻手搭在一個僕人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輕搖着一把扇子走過來。這個人他自然非常熟悉,她是自己老爹的二房妾室——錢小嬌,也是自己的二娘,更是在整個家族裡對內的一把手。

方雲飛一向不喜歡這個二娘,因為他覺得她總是有一點做作,總是裝作一副很喜歡自己的樣子。在他還小的時候,他曾經作怪恨恨地踩了他二娘一腳,但是二娘當著其他人的面不僅沒有怪他,反而誇他說月越是調皮的孩子越聰明。可是一到人後,她便開始刁難起方雲飛,而且手段極高明,就算他找親娘去告狀,親娘也不能幫他說什麼話。

所以她也是方雲飛不願呆在自己家中的原因之一。

“怎麼一大早就遇上她?”方雲飛想着。

錢小嬌嬉笑着走到他面前,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着他。方雲飛立刻躬身作揖:“二娘早!”

她這才用扇子擋着嘴笑道:“早早早!哎呀,飛兒是越來越懂事了呢!”她象徵性地扶了扶方雲飛,方雲飛則暗地裡給了她一白眼。

錢小嬌道:“飛兒啊,你知道你這麼一睡可睡了整整三天,可把二娘給嚇壞了。不過啊,最擔心你的還是你母親,快去給五妹報個平安去。”

方雲飛點了點頭,將她揶揄過去,心想:“你不說,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方富貴的五太太梁芸芸剛陪着方富貴的正房妻子牟靜荷禮佛,她祈求着自己的兒子方雲飛可以平平安安。

二人拜過佛正要出佛堂,牟靜荷便指着佛堂外階梯下站着的男人說道:“五妹,你看,那不是飛兒嗎?”

梁芸芸一看,正是自己心中時刻牽掛不已的飛兒啊,她不禁喚道:“飛兒!”

方雲飛轉過身來,立刻行禮:“大媽,母親,你們早!”

牟靜荷已經五十二歲,她慈祥笑道:“這孩子,都何時了,還早呢?”

而梁芸芸則是滿臉淚花,牟靜荷道:“母子相逢,快去吧,還忍着幹嘛?”

梁芸芸感激地謝過牟靜荷便奔下階梯,一把抱住了方雲飛。他再一次聞到了母親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種類似於花香,一種他自小就不曾忘記的香味,他只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了,甚是懷念。

方雲飛也抱着母親,緩緩道:“娘,我回來了。”

梁芸芸摸着他的臉,眼淚一直往下流:“回來好,回來就好。”

方雲飛給母親擦了擦淚道:“娘,你別哭了,讓大媽看到了都。”

丫鬟扶着牟靜荷走了下來,牟靜荷道:“飛兒,來,讓大媽瞧瞧,這些年變樣子了嗎?”

在父親方富貴的這些妻妾中,除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他最喜歡的就是大媽了。牟靜荷不僅知書達理,也經常充當方雲飛的老師,教他書畫,他對她十分敬重。

方雲飛走了過去,牟靜荷雙手輕輕捏起他臉上的肉,左瞧右瞧,忽而笑道:“沒變,飛兒還是那麼俊,既沒有晒黑,也沒有長胖,現在正正好。”

方雲飛笑道:“謝謝大媽!”

牟靜荷一手牽着方雲飛,一手牽着梁芸芸道:“走,咱娘仨到茶亭里聊聊。”

一個精緻的茶亭,是由上品檀木製成,坐在其中陣陣木香與茶香混在一起,令人不由得心神放鬆。

牟靜荷坐在主位,梁芸芸坐於次位,方雲飛則坐在梁芸芸一旁的椅子上。

牟靜荷看着方雲飛道:“飛兒啊,這些年你去江湖遊歷可學到了什麼?”

方雲飛一想起只在翠香樓里尋歡作樂不禁面紅耳赤,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梁芸芸道:“飛兒,你大媽問你話呢?怎麼不說呢?”

牟靜荷笑道:“這孩子,還和以前一樣,從不會扯謊,一想到扯謊就會臉紅耳朵紅的。飛兒啊,你儘管說吧,大媽不會怪罪你的。”

方雲飛仍覺得翠香樓的風流韻事實在難以啟齒,他便把自己遇到洪韓明等人和之後的事情挑挑揀揀地講了出來,自然沒講自己最後落跑一事。

誰知梁芸芸一聽自己的孩子竟和幫派有了瓜葛,十分擔心,牟靜荷笑道:“五妹擔心什麼?飛兒難得有這麼大的進步,你做母親的不應該高興才是嗎?以前飛兒只會和那幫姐姐們一起玩,我也總是覺得一個男人不應該成天呆在女人堆里,飛兒這次出去竟遇到了萬軍幫幫主的三公子,豈不是他的造化嗎?”

方雲飛一聽差點將茶水噴出來。

梁芸芸嘆道:“姐姐說的是,只不過我一聽見飛兒一碰那刀槍打殺的事情就不由得擔心。”

牟靜荷道:“要我說,是五妹你太寵溺飛兒了。”

梁芸芸道:“姐姐你看飛兒被家僕送回來的樣子,披頭散髮,渾身臟污,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麼罪,哪裡是妹妹寵溺他,實在是”說著,眼淚就要流下來。

牟靜荷道:“妹妹你莫哭,飛兒啊,你當日回來為何如此狼狽?其中緣由你將給我和你母親聽一聽。”

方雲飛一時呆住,難不成要將自己在翠香樓里喝酒到不省人事的事情講出來?不行,絕對不行,可是該怎麼說呢?

牟靜荷道:“怎麼?飛兒喝醉了酒,忘記了不成?”

方雲飛又是一怔,這就是他敬重牟靜荷的原因,他什麼事情也瞞不住她。他紅着臉笑了笑道:“大媽,母親恕罪,當日我確實喝了很多酒,之後的事情,我也確實記不清了”

牟靜荷道:“哎,你這孩子,喝酒就喝酒,喝那麼多豈不是要死人的?你知道你母親見你被家僕抬回來哭成什麼樣子嗎?”

方雲飛忽然跪在了地上:“大媽,母親,是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孩子願受大媽和母親的責罰。”

梁芸芸趕緊扶起了方雲飛:“快起來,快起來,孩子。”

牟靜荷道:“你這孩子,我們只是擔心你,怎麼會責罰你呢?今後你要好好獃在家裡,多陪陪你母親就好了。”

方雲飛似有些猶豫,牟靜荷道:“怎麼?飛兒在外面難道有什麼牽掛了。”

他再一次怔住,牟靜荷似乎能窺探他的內心一般。

方雲飛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藏掖根本沒用,只好從實說出關於憐香玉的事情。

牟靜荷聽完笑道:“我以前只以為飛兒會和他爹一樣是個多情的種,沒想到他竟是個痴情郎啊,這一點倒很隨妹妹你呀。”

梁芸芸也轉憂為喜道:“不知那女子到底長什麼樣子,竟能令飛兒如此痴心?”

方雲飛不想再談關於憐香玉的事情,因為她始終像一把刀子傷着他的心。

他轉而說道:“父親呢?我還沒有拜見父親呢。”

牟靜荷道:“你父親早就不在家中了,你想見他都見不到。”

方雲飛道:“父親他又去做生意了?”

牟靜荷冷冷道:“什麼生意?現在咱們錢莊的生意都是你二娘和四娘操持着,他呀是被鬼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