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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落戳了餐盤裡鬆散的米飯,想起了從前的自己,那時她愛慘了陸寒川,做夢都想和他手牽手漫步在校園,把情侶間能做的事情做個遍,比如在角落地偷偷親吻對方的臉頰,比如從他餐盤裡偷到自己想要的食物……

學生時代總是過得飛快,她還沒來得及抓住那些時光,青春就悄無聲息地落下帷幕。至於關於愛情單純又美好的愛情也都被時光的洪流掩埋,她懷念着,嚮往着,卻又不得不承認從未擁有過。

大概是吃了一頓熱飯,身體的不適感消散許多,起碼喉嚨不再像火燒一樣疼痛,蕭落到前台要了杯開水喝了感冒藥,坐下休息的時候女孩抱着熱飲返回。

“小姐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小燕,燕子的燕。”

女孩把熱飲推到她面前,同時伸出右手。

“你可以叫我蕭落。”蕭落禮貌性地和她握了手,又把熱飲推了回去,“剛喝了白開水,已經好多了。”

小燕點點頭,抱着紙杯叫了男孩的名字,“佟年,我們下午去哪裡玩?”

男孩拿出手機翻了幾下,然後抬頭報了個地名,是酒店對面的教堂。

“那地方人應該很多吧。”小燕一臉興奮,轉頭看着蕭落,“我們下午要去教堂,很浪漫的地方,要不要一起?”

蕭落點點頭,反正她都是要回去的,和他們一起還不用擔心迷路的問題。

但她遠遠嘀咕了年輕人愛玩愛鬧的心態,原本搭乘巴士轉一班車就可以到的地點,男孩硬是選了個複雜許多的路線。

最後一次轉車的時候乾脆停下來了,巴士停靠地點是條商業街,來往的大多是提着大包小包購物袋的遊客,商業街的背後是片有名的風景湖。

小燕對購物沒什麼興趣,拉着蕭落的胳膊穿過一條小巷到了風景區。

許是氣溫合適,景區人格外多,其中也包含了許多帶着孩子兜風的本地人,湖邊的長椅上坐滿了人,也有老人舉起釣竿垂釣。

湖中修了棧道,彎曲綿延一直延伸到湖中心,白色的圓形建築高高聳立,尖尖的塔頂被陽光照得發亮,綠的樹,白的塔,青色的湖水,紅色的花,實物和影子,各種顏色混雜在一起,像極了作畫時混合的彩墨,色彩明朗,奪人眼球。

小燕笑嘻嘻地走到棧道上,木質的踏板踩上去似乎能感受到湖面的波動,有又肥又大的紅鯉魚受到驚擾,搖着尾巴成群結隊地遊走。

佟年拿着相機不停地拍照,鏡頭下大多是那個活潑愛跳的小姑娘。

蕭落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目光時不時地落在鏡頭中活潑的笑顏上,心裡忍不住戚戚然來。

明明她年紀並不大,正是處於風華正茂、熱血奮鬥的時光,可一顆心卻蒼老得如同經歷了數十年的風霜。

小燕跑過來抱住了她的胳膊,“蕭落,我們拍張合照吧,待會兒去店裡洗出來你也可以帶回去兩張。”

蕭落應下,卻有些招架不住女孩的熱情,她像只剛經歷了冬眠蘇醒的小動物,小小的一隻往她懷裡鑽,空氣里全都明媚的笑容,像破碎的琉璃珠,細細的一層鋪滿天際。

照片拍好,小燕依舊是招牌式的八顆牙漏齒笑,倒是蕭落的表情有些拘謹,笑得含蓄又僵硬,好在一雙眼睛黑亮亮的,看起來也不算彆扭。

小燕抱着相機一陣感慨,“蕭落,你的眼睛真好看,要是笑起來估計更好看了。”

蕭落揚了揚唇角,“是嗎?我不太喜歡拍照。”

“美女應該都喜歡拍照的啊……”小燕低頭擺弄着相機,“不然也太可惜了。”

說完,女孩眨了下眼睛,毫無預兆地舉起相機按下快門鍵。

鏡頭下蕭落嘴角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收回,黑白分明的眼中閃現出一抹錯愕,翹起來倒多了幾分活氣。

小燕興奮地向蕭落顯擺成果,“看吧,我的技術比佟年好多了。”

蕭落也笑,的確好看,尤其是背後如畫的風景,更襯得照片中的人明眸皓齒,清新脫俗。

走完整個風景區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佟年站在旁邊查路線,小燕拉着蕭落聊天,小姑娘嘰嘰喳喳的,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

“你在哪裡住啊?一個人來的m國?”

“不是一個人……”蕭落沉默了一下,“和朋友一起來的,就住在你下一站要去的地方。”

小燕有些驚訝,“那兒有住的地方?來之前我跟佟年查了好久就找到一個酒店,那傢伙,貴的簡直沒眼看。”

蕭落被她誇張的語氣逗笑,笑過之後女孩又抱着她的胳膊追問,“你到底在哪住,有沒有推薦的啊?”

蕭落斟酌了一下,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就在她口中那家昂貴的酒店居住,略一思索後便沉着嗓音道:“我在朋友家裡住,很抱歉不能幫到你。”

小燕失落地點了下頭,“那算了,我們再找找別的地方。”

佟年已經查好了路線,從景區出來後便可以直接搭乘巴士到達教堂。

看到熟悉的街道,蕭落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不遠處,兩個穿着黑白制服的服務員依舊站在門口營業,大廳里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看來易澤然壓根沒有回來。

考慮到這一層蕭落的心又沉了幾分,她已經離開好幾個小時了,沒有帶手機,沒有留下任何訊息,本以為會引來那個人的恐慌,結果人卻完全沒有發現她的消失。

就好像,她所有自以為是的想法,都是一場無人觀看的獨角戲。

小燕買了票,站在人群中叫她的名字,蕭落垂下眼睫,默無聲息地走進教堂。

到達m國見到的第一個景點,竟然是兩個陌生人陪她走完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進教堂後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了酒店門口,男人推開車門飛快地跑進酒店,守在門口的酒店經理見狀戰戰兢兢地迎了上去,還未開後便被男人一個凌厲的眼神殺退。

一刻不停地上了樓,幾個服務人員還在清理房間里的狼藉,易澤然停下腳步,黑沉沉地眼睛一瞬不瞬地掃視着房間里的一切,最後落在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幾個服務人員被經歷叫走,剛才還混亂的房間頓時安靜下來,他大步走到床前,彎腰拿起了手機,連續嘗試了幾下才終於意識到手機已經完全壞掉。

經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看着易澤然陰沉的表情,幾度欲言又止。

“誰能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

經理這才敢開口說話:“昨天夜裡下了大雨,房間里的窗戶應該沒有關上,房間里進了不少水,我們是在今天早上發現的,就派人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房間里的門被人突兀地推開,注意到易澤然臉上不滿的表情,宋博遠站定說了聲“對不起。”

易澤然收回目光,把手機扔到了宋博遠手中,“看一下為什麼壞掉了。”

然後偏頭看向偷偷擦汗的經理,“繼續說,怎麼了?”

“我們過來查看情況的時候是林小姐開的門,根據員工的描述,林小姐當時舉止行為都很正常……”

易澤然揚眉,目光鋒利地看他一眼,“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經理咽了下口水,繼續道:“林小姐應該是出去看病了,服務人員聽她咳嗽了好幾聲,而且臉色偏白,大概……是昨天晚上睡覺忘記關窗戶凍着了。”

易澤然沒說話,抬頭目光平視着窗口,小姑娘似乎很喜歡窗外的景色,每次發獃的時候最喜歡盯着窗口,烏黑的眼睛望着高高的塔尖,手指來回比划著鐘擺撥動的弧度。

她問他:“你有沒有發現時間過得越來越慢?”

他以為那只是她的胡思亂想,直到後來才漸漸發現,是他越來越看不懂昔日里那個單純到傻氣的女孩了,像是隔了層煙霧,她永遠站在煙霧後面看他,時間越久,霧氣越重。

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徹底走散在煙霧之中。

易澤然驟然收緊了手掌,不可能的,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回頭,宋博遠已經把手機放回了桌面,“易總,這部手機進了水,損壞應該挺嚴重的。”

“去查監控,看看蕭落去了哪裡,另外……”易澤然眼中閃過尖銳的鋒芒,“去查一下昨晚還有誰去過醫院。”

昨晚最開始接到那通電話時他是真的很慌,連他自己都說不出原因,大概是從小到大紮根在心裡的意識,他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醫院。

可站在病房外,隔着一道門,他陡然停下了腳步,越來越多的理智回籠,他不該因為一同電話魯莽地趕到醫院,而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更沒理由在第一時間撥打他的電話。

想要離開的時候醫生叫住了他,蔣玉筱傷得不清,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醫院簡單處理了病人的傷勢,但進步的治療方案必須要經過家屬的痛意,而醫院裡並沒有易家和袁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