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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你還記得這個嗎?”

丁寧蹲在坐在凳子上的丁果果面前,把手裡的東西送到她眼前,問她。

丁果果目光獃滯的看着前方,沒有絲毫反應。

“那這個呢?這是前年端午節,你買給我的,你還記得嗎?”丁寧放下手裡的東西,又拿了一條青藍色的綁頭髮的緞帶,問她。

丁果果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丁寧喉頭一哽,差點哭出來,他忍了又忍,放下手裡的東西,從地上籃子里拿起了一個布老虎,“這是那年元宵節,你套圈得來的,本來是兩個,被你送了一個給一個啞巴,你還記不記得?”

見丁果果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一直立在旁邊看着的丁母終是忍不住了,她哭着道,“這孩子命怎麼就這麼苦!這麼好的孩子,老天爺的眼是瞎了嗎!”

丁寧心裡本就難受,被她這麼一說,他再也忍耐不住,眼淚滑出了眼眶,他忙用袖子擦了。

“果然還是不記得嗎?”

等了許久,也沒能等到她的反應,丁寧苦苦一笑,正準備收回手換另一樣的時候,一直沒反應的丁果果,忽然伸手抓住了布老虎。

“雪,雪。”她用手指戳着布老虎接縫的地方,嘴裡模糊不清的低喃。

“你說什麼?”丁寧沒能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雪,雪。”

一連問了幾次,丁寧才弄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他試探着道,“你想去雪國?”

可惜丁果果並不回答他,她的嘴裡反反覆復的都念着那一個字。

她從接縫處摳出了一絲棉花,揚手甩向空中,仰着頭看着棉花越飄越高。

“雪,雪。”她站起身,伸長手指着漸漸看不到的棉花,開心的喊着。

丁寧怕她跌倒,忙站起身扶住她。

即使是瘋了,她平時還是很安靜的,只有早晚的時候鬧的特別凶,特別是沒人陪在她身邊的時候。

看着她開心的模樣,他轉臉看向她手指的方向,喃喃自語道,“即使到了現在,你也還是要去雪國嗎?”

“可是。”他低頭看着她,傷心的道,“司徒玄若是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還會願意娶你嗎?”

丁果果瘋了的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來探望她的人很多,但大多數都被丁寧攔下了,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只除了聞訊而來的太子和六王,他無法強行攔下。

“真沒想到你會瘋。”南宮徹對着安靜睡着的人,輕聲問道,“是雪妃的死,刺激了你,讓你無法承受了嗎?”

睡在貴妃榻上的丁果果忽然動了動。

南宮徹以為她要醒了,他忙站起身,準備喊丁寧進來。因為丁寧跟他說,她每次醒來看不到他,她都會鬧起來。

哪知丁果果卻只是往被子里縮了縮,就不動了。

他笑着又坐下來,看着她說,“以前我說過,想知道你們三個人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可是我怎麼也沒料到,最後會是這樣。”

“你可能不知道吧。七弟他。。。”他忽然止了聲,因為他看到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醒過來的丁果果獃獃的看着他。

“還記得我嗎?”他笑着問。

“啊。。。”

回答他的,是連聲尖叫。

“別怕,我在這,我在這。”一直等在外面的丁寧,慌忙跑進來,按住手腳亂舞的丁果果。

“沒事了,沒事了。”他抱她在懷裡,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

等丁果果安靜下來之後,丁寧抬頭看着明顯被這一幕怔住的南宮徹,為難的道,“無論您現在說什麼,她都是不回答您的。所以,您還是走吧。”

“看出來了。”南宮徹苦笑着道,“看來,我確實不該來。”

“抱歉。”丁寧歉意的道,“恕小人無法送您出去。”

“沒事。”南宮徹搖搖頭,嘆息着道,“照顧好她吧。”

而太子則是火急火燎的來,在見過丁果果之後,他殺氣騰騰的走了。

他走的時候,丁寧就知道恐怕要出事。

果不如其然,很快就傳出太子把安樂王砍成重傷,安樂王至今生死未卜這樣的流言,而太子則被皇帝懲罰禁足一年,在太子府念經禮佛。

一時間,滿城蜚語流言亂飛。都在傳太子和安樂王為了丁神醫爭風吃醋,從而大打出手。而丁神醫則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瘋了。

丁寧恐這場風波會波及到丁果果,他帶着她決定即刻啟程去雪國。

走之前,他託人送了一封信至安樂王府。

“看來安樂王真的傷的很重,不然收到信,他不會不來。”丁寧立在馬車旁邊,望着城門口,低聲自語。

“唉。。。”又等了一會,可還是不見南宮璃的蹤影,他扭頭看着坐在馬車門邊,手裡拿着一片葉子在玩的丁果果,他嘆口氣,走過去扶她坐好,然後跳上馬車,狠狠揚鞭抽在馬臂,架馬而走。

在他們離開鼎城七天之後,丁果果清醒了過來。這比她預計的天數,要晚了五天。而且剛醒的前幾天,她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都想不起來。可見這葯,還是有很大副作用的。

“師傅,你的心也太狠了,一點口風都不透給我!害我傷心了那麼多天!我還以為你真瘋了呢!”

她清醒過來之後,丁寧高興的都快瘋了,等平靜下來之後,他有些生氣的對她抱怨。

“不這樣,南宮璃他怎麼會放我離開。”丁果果笑着解釋,“不過。”她話鋒一轉,好笑的看着他,“我沒想到竟也能騙得過你。”

丁寧臉上微微一紅,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當時我都急瘋了,哪會想到你是用了醉夢。”

丁果果微微一笑,仰頭看着林間火紅的楓葉。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過了一會,她輕嘆一聲,幽幽的說。

當時她一心想着離開,也沒想太多。她怎麼也料不到,太子會激憤的去砍傷南宮璃,若是他有什麼不測,她終究會內心難安。

聽她這麼說,丁寧收起笑臉,看着她,試探的問道,“要不我們回去看看?”

“不。”丁果果緩緩的搖搖頭,“他若是知道被騙,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還是不要了。”

丁寧點點頭,又問,“那我們還是去雪國?”

丁果果沒有立即回答他。她低下頭,看着手裡捏着的梳子,露出一抹凄哀的笑容。

卓雅慘死,南宮璃生死未卜,這種時候她怎麼能去雪國,嫁給司徒玄。更何況,以她現在的破敗身體,她不想拖累他,長痛不如短痛!

丁寧不敢催促她,靜靜的等着她做決定。

過了許久之後,丁果果把梳子收回懷裡,笑着說。

“我們去月國吧。也柯藍和也山要是見到你,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對不起,司徒玄,又一次辜負了你的一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