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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手中的這柄古劍連柄在內長三尺六寸五分,劍身漆黑如墨,黯淡無光,最離譜的是兩側既無鋒刃,頂端圓鈍無尖,若是尺寸再小一點,簡直便是一把給孩子拿着玩耍的玩具木劍。

“君子?”許仙舉劍細看時,發現劍身在接近劍鍔處刻着兩個篆字,便低聲念了出來。

皇甫松罕有地表現出些許意氣風發的神采,傲然道:“不錯,此劍正是名為‘君子’,乃是家父窮畢生精力造就的一柄儒道聖劍。”

李公甫問道:“敢問老丈,何為儒道聖劍?”

皇甫松道:“家父如何精選天材地寶、如何以我鬼狐一族秘法煉劍且不必說,其中最妙的一個環節還是家父首創的‘以人養劍’之術。當初還是在西漢年間,家父在冥界將此劍煉成之後,便暗中將其送來人間,用些手段使其落入一位青年書生手中。

“此後此劍便與那書生朝夕相伴共同成長,隨着那書生學問修養的日益深湛直至成為一代儒宗,此劍也被書生蘊養在胸中的儒家浩然之氣浸染而漸漸開了靈性。到後來那書生老去、死亡,此劍又輾轉傳承,因為它第一任主人的關係,後來歷經主人大多都是儒家出類拔萃是人傑。

“經過歷代主人的蘊養,此劍終於褪去凡胎成就聖器。在隋朝末年,家父受第二代金蜈仙裹挾到了人間,雖然本人未能歸家,卻令那唯一倖存的族人將在人間尋到的這柄聖劍帶回,並留下遺命說若本族遇到大難之時,可以憑此劍消除災厄。”

許仙聽到此處,急忙將這柄“君子劍”收回鞘內,雙手捧了送回到皇甫松面前,正容道:“既然此劍對老丈舉族如此緊要,許仙何敢據為己有?”

皇甫松卻不借劍,搖頭笑道:“許相公先不要着急還劍,且聽小老兒將話說完。此劍固然神妙,但在我鬼狐一族手中只是無用之物,反是在許相公手裡才可大放異彩。”

眾人都露出疑惑之色,即使修為見識如李公甫和白素貞,先前也只是本能感覺到此劍之中蘊含著極其強大的力量,卻也未能洞察此劍的玄機。

皇甫松又道:“此劍的力量來自多位儒家賢者的熏染蘊養,要想發揮其威力也非儒道中人不可。實不相瞞,原本小老兒一直在刻意接納世間飽學儒生,為的便是一旦族中有難,便可以請出此劍邀人相助。但如今我族得李先生庇護,此劍多半已派不上用場。反是許相公此去鎮江空有些波折,正可將此劍帶去防身。以許相公的學問修養,應該可以釋放出此劍的大半力量。”

許仙聽了這番話,沉吟片刻之後,忽地捧劍向皇甫松深深一躬:“此次前往鎮江,許仙確實需要增強自身的實力以備不測之變,因此便不再矯情,只能愧領老丈厚賜了。”

李公甫見許仙做出如此選擇,不由得心懷大暢,想着經過自己的言傳身教,又在官場歷練了幾年,這小子的秉性依舊醇厚,卻已不復是原來軌跡中那個迂腐的書獃子了。

小青在一旁帶着一臉的好奇之色道:“許相公,老丈說這柄寶劍如此神奇,你何不當場實驗一下,也讓我們開開眼界。”

石天、小倩和嬌娜也和她一樣是好事的性子,聞言都雙眼發亮的隨聲附和。

皇甫松也笑道:“許相公試一試也好,只須謹記一點,你胸中正氣愈盛,心念愈誠,此劍能發揮的威力也就越大。若你能達到儒學傳說中的無息無妄的至誠之境,則此劍鋒芒之下無不可斬斷之物。”

“在這裡?”許仙環顧四周躊躇道,“要用什麼來試劍呢?”

“此事容易。”李公甫隨手一揚,一根碗口粗細七尺長短的木樁從腕上的“太虛二相環”中飛出,直挺挺地豎立在地上,“這是我遊歷天下時在深山採伐的一株鐵木,準備拿來作為煉器的材料。此木本就堅逾金剛,又經我以符咒加持,若無練氣後期修為絕難損其分毫。漢文你可用它來試劍。”

許仙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再次拔劍出鞘,雙目凝視着面前的木樁,陡然間揮劍斬落,劍勢奇快如電。

化作一道黑色虛影斬落的“君子劍”堪堪觸及那木樁頂端之時。一抹淡淡的光暈忽地從木樁內迸發出來,化作一層光幕護住下面木樁,在光幕上隱約可以看到有許多微小的符籙首尾相連成鎖交織成網。

“破!”感覺到劍下傳來透着極強韌性的阻力,許仙驀地發出一聲輕喝,那柄無尖無鋒的“君子劍”中忽有一股恢宏浩大的力量如山洪爆發,將那層光幕震得偏偏碎裂散作漫天流螢。

長劍幾乎毫無停滯地繼續落下,無聲無息地將整根木樁由上到下均勻地分成兩片左右分開倒地。

“好劍!”這一次是湊在近前觀看了整個過程的石天、小倩、小青、嬌娜四人一起喝彩。

許仙收劍歸鞘,再次向皇甫松躬身致謝,心中也是高興無比。有了這柄劍護身,再加上學自呂洞賓的一路劍法,此去鎮江即使有事發生,自己也不至成為娘子的拖累。

當時李公甫和許嬌容也上前來謝過了皇甫松,眾人重新入席,賓主盡歡方罷。

酒宴之後,許嬌容說要照顧侄兒仕林,將李公甫感到了書房獨睡。

李公甫有些無奈地獨自來到書房,枯坐一陣後,隨手捏了一個法訣,彈指將一道流光彈出窗外。

片刻之後,幾下敲門聲突兀地傳來,隨即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兄長,小弟十方應召而來。”

李公甫笑道:“二弟請進來說話。”

穿一身不着纖塵的白色僧衣、依舊是丰神如玉的十方推開門走進書房,先向著李公甫雙掌合十施了一禮:“小弟見過兄長。”

李公甫擺手道:“二弟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十方落座後問道:“大哥以飛符傳書召喚小弟前來,可是為了許相公調任鎮江之事?”

李公甫面上現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意:“此事是有人在背後作祟,而且我已猜到那人是咱們當年的一位老朋友。最妙的是那人既不知我的底細,更不知我已摸清他的跟腳。此次我請二弟前來,便是要針對此人做些安排。否則,豈不平白辜負了那人費盡心機弄出的這些事情?”

十方面露微笑:“兄長有何安排但請示下,小弟自當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