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目送顧盼拿了錢趾高氣昂的離開，陳果果看着母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微低着頭跪下微弱開口。
“砰……你還知道我是媽？”
趙春香隨手就將手邊的茶杯往陳果果砸錢，陰沉着臉道。
這就是她花費了大量心力的成果？
“……”
即便茶水都濺到了陳果果的身上，她也沒有移動一下，甚至連臉上被濺到的水都沒有動手擦掉的意思，只愈發恭敬的跪在地上。
“說話，你有本事去跟一個窮鬼借錢，怎麼就沒本事在我面前說話？陳果果，你從小到大要什麼我沒滿足過你，有什麼東西需要到你跟一個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窮酸的人借錢？還只是五十塊，你可真行呀，為了五十塊就將我們家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趙春香越說越氣，尤其是看着陳果果即便是在她面前都故作柔弱，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底的怒火就更勝了。
她教導了她這麼多年，結果她就學會了這搔首弄姿裝可憐？
“媽媽，對不起，我錯了。”
陳果果認錯的聲音終於響起，可若是趙春香看見她的神色，就會知道陳果果心底遠沒有她聲音聽上去知錯。
只可惜趙春香聽不見，所以在看到自家女兒跪在地上處處可憐的模樣時，即便心底知道她是故意裝可憐，她也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起來吧，下不為例，果果，你要記住，你是陳家的女兒，我們家也不差這點錢，想要什麼就跟媽說，不要隨便借錢，知道嗎？還有，想顧盼那種渾身上下都散發窮酸味，即便現在是許家未來的兒媳婦，但你能離她有多遠就離多遠，不要因為這樣的人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趙春香嫌棄的躲過地上的茶漬，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她身上這件花了兩百塊從國外買回來的衣服給弄髒了。
“媽，除了今天跟顧盼欠錢的事情，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說。”
即便是趙春香開口了，陳果果也沒有起身，反而是重重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你又惹了什麼麻煩？”
陳果果頭低在地上，所以並沒有看見趙春香在她開口時面上的失望。
只是她雖然看不見，可能聽見，如趙春香語氣里的不耐煩，她就聽得很清楚。
“媽媽，我……我之前腦子也不知怎麼了，自從跟顧盼認識之後，總是控制不住自己花錢，不僅跟顧盼欠了五十塊，還……還……”
陳果果說到這裡咽了咽口水，她縱然在心底做了不少準備，可要主動開口跟趙春香說她將她送給她的鐲子給當了，還是需要很多心理準備的……
“還怎麼樣了？說吧，趁我還有耐心聽的時候早點說。”
趙春香扶額坐回椅子上，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道。
“我……我還將你之前買給我的金鐲子給當了，活當三十塊，再有三天不去贖回，就……”
後面的話陳果果說不出口了，她當時典當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哪怕是現在，她也不覺得將東西給當了還錢應急也沒什麼不妥，可是在開口跟趙春香坦白的時候，她就突然說不下去了。
“好好好，你可真是好樣的，跟一個窮鬼借錢不說，居然還蠢到將我買給你的金鐲子這是三十塊就給當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
趙春香以為自己在經歷了自家女兒帶着許家那個窮未來兒媳過來要錢，將面子跟里子都丟得差不多的時候，不會再有什麼事情讓她更生氣了。
結果她低估了自己女兒的本事，上一秒的氣她還沒順下來，下一秒就又被堵住了。
“媽，我……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了，您相信我，我真得不是故意這麼做的，我……我也很後悔。”
陳果果紅着眼睛抬起頭，一抽一抽哭得梨花帶雨，看起來好不可憐。
只可惜此刻在她面前的不是那些色令智昏的男人，而是從小教導她的母親，連帶着她這裝柔弱的模樣都是趙春香可以教導的，這會兒看見陳果果這個模樣，氣上加氣的趙春香又怎麼會再心軟呢？
“不是故意？你不是故意都要將我給氣死了，這要是故意的，是不是就要將我給氣死了才善罷甘休？”
趙春香捂着胸口，恨鐵不成鋼的盯着陳果果。
要不是這會兒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女兒，是她的親閨女，她都想要將這個腦袋撬開看看裡面都是什麼做的。
否則她又怎麼會這種事情來？
曾經，如果說這輩子趙春香最成功的事情是什麼，那一定是培養出一個陳果果。
在外頭，提起陳果果，知書達理禮數周到，人美嘴甜，縱然身子有點虛弱，可誰在看到陳果果的時候不是稱讚呢？
可這些都是以前，今天這件事之後，她這個女兒算是廢了。
縱然顧盼那個窮鬼保證了不會往外說，可之前趙春香聽陳果果說過，知道她跟顧盼借錢的人還有柳絮、陳文靜以及吳家的那個女兒。
柳絮跟吳家那個女兒倒還好，可陳文靜知道了，他們若是不出點血，這件事怕是瞞不下來了。
而一旦傳出去了，那麼陳果果在這圈子裡的名聲也就真的毀了。
說實話，單是這件事，趙春香並不想放棄陳果果的。
畢竟她從陳果果小的時候就對開始她富養，養了二十年才覺得有些成效了，結果一眨眼，陳果果就將她所有希望都給滅了。
直到現在，趙春香也沒能明白她一直害怕長大後的陳果果會做出那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所以從小就有意無意在培養陳果果，結果誰知……
她做夢都想不到陳果果這個一度讓她引以為傲的女兒，竟然做出了這等事情。
如果說只有顧盼那件事，她還能不舍放棄自己以前的成果，再往陳果果身上多費些力氣。
至少陳果果改了之後，也從這一次得到了教訓，對她來說也算是一次好的調-教。
只是她沒想到陳果果居然蠢到去典當行那種地方……
想到這兒，趙春香再是捨不得，也不得不在心底做了決定。
如果陳果果知道她這一次的主動坦白直接讓趙春香下定決心放棄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
很可惜，陳果果並沒有讀心的能力，所以此刻並不能看見趙春香的心底，這會兒正泣不成聲對趙春香訴苦，說她當時有多麼無奈，眼睛有被蒙蔽多少……
“既然後悔了，那這段時間就好好待在家裡吧，等你什麼時候能夠控制自己了，能夠讓那自己不那麼容易就做出這種衝動的事情了，再出門。”
等到陳果果說完希翼的盯着她看，趙春香才慢悠悠道。
此時她臉上早就恢復了正常，沒有半分剛才因為陳果果的失態，哪怕此刻是在跟陳果果說了懲罰，可她的面上卻還帶着笑容。
這種反常落在陳果果眼裡，讓她的心沒來由緊了緊，有那麼一瞬間快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