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停車場出來到公寓需要經過小花園,白冰溪就在小花園裡隨便散了散。
晚上八點多,總歸不必夏天,這時候小花園裡溫度不太高,也聚在一起沒什麼閑散聊天的人。
天黑了,每個人都在匆匆回家。
當然,也有小情侶在路燈下面依依不捨的告別,女孩纏着男孩撒嬌。
就在這冷清的小花園中,一人一貓在悠閑的散着步。
只是......
這散步範圍僅在小花園中的一小片面積——正對着公寓門口的那塊兒。
繞來繞去,若不是那溜貓的主人神色閑散,還以為是在那裡等人。
真巧!
白冰溪笑着走上去,“這麼快就把芝麻接回來了?”
顧涼翎回頭,被微風吹得有些冷硬的面龐鬆動了幾分,溫潤的臉上染上了幾分明彩,“江橋不想工作,聽說有這麼個差事,便爭着搶着要去做。”
正在加班加點趕工作的江橋在燈火通明但空無一人的顧氏哀嚎:人面獸心的老闆,白天,不讓他工作,趕去醫院把一隻貓取回來,晚上,卻讓他補上落下的工作。
江橋表示:白天的時候,他真的喜歡工作啊,去醫院取貓絕不是他的意願。
“哦哦!”白冰溪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而是在芝麻上。
看那小臉上寫滿了不情不願,說是溜貓,其實就是顧涼翎在拽着它走,圓乎乎的身子以龜速在向前磨蹭。
這會兒正坐在顧涼翎的皮鞋上玩着褲腿,扭着胖胖的身子,那模樣,好像真的有些……蠢!
白冰溪笑了笑,除了讓它走路,什麼都成!
“你明天晚上幾點回來?”
顧涼翎冷不丁的一句,讓白冰溪有點迷糊。
明天晚上?
“不出意外的話,也是這個點。怎麼了?”
“明天晚上我有點事,可能會晚些回來,我想讓你幫我喂一下貓,不能把一天的貓糧都給它放貓盆里,怕它還沒到中午就把一天的貓糧都給吃光了,到了晚上可能會餓。”
哦?
那倒是有可能。
白冰溪很痛快,“行,沒問題。”
顧涼翎點頭,“貓糧在客廳里的柜子里,還有脫脂奶粉也在裡面,用量都有標註,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顧涼翎把今天下午江橋跟他說的話,重複給了白冰溪。
“哦。”白冰溪記下。
“過兩天,張大嫂就會來做飯溜貓,你晚上不想做飯都可以過來蹭飯。”
“張大嫂?”
“嗯,她做飯口味還不錯,我就把她留下了,只有晚上會來做個飯,溜溜貓。”
白冰溪贊同得點頭,張大嫂做飯的口味的確不錯,雖然和酒店的五星級大廚沒有辦法比較,但是張大嫂的飯菜很家常,吃着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
“對了!”顧涼翎的面色忽然嚴肅起來,“王新月手中的那塊玉佩這兩天正要轉手,看起來好像是個幌子,估計接手的人也是與王新月相識的人,她應該是有所警覺,知道有人在暗中查着玉佩的下落。”
這麼快?
看來計劃得提前了。
玉佩在王新月手中的時候,必須拿到手。
若等到轉手出去之後,幾經輾轉,更麻煩。
白冰溪掀起眼皮,想問問顧涼翎的看法,“你覺得玉佩在王新月手上是個偶然嗎?”
“不是。”
白冰溪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第一,玉佩在她手上屬於偶然的話,只有一種可能,她收藏玉佩。但是,只是簡單收藏玉佩,她不可能動用很大勢力封鎖玉佩的下落。而且,我懷疑,她背後應該有人,當然——這個人不是陸首長,是比陸首長勢力更大的存在。”
“第二,一經發現就轉手,怎麼看着都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白冰溪點頭,她和顧涼翎的想法差不多。
“的確,這兩天就得去會會她。”
白冰溪看了一眼公寓門口,“我先回去了,小憶還在我家,我去看看她有沒有吃飯。”
“出去吃?”
白冰溪搖頭,“不出去了,這個點了,她要是沒吃飯,訂個外賣。”
“嗯,回去吧,明天把我公寓的鑰匙給你。”
“好!”
白冰溪和顧涼翎告別之後,也散夠步了,坐電梯回去了。
顧涼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回了。”
芝麻還在玩着褲腿,玩的不亦樂乎。
顧涼翎嘆了口氣,蠢貓!
沒來頭一句:“孤家寡人一個,玩什麼玩?”
周身圍繞着濃郁的落寞,生人勿近。
扔下拉着芝麻繩子,回去了。
芝麻:???
來自單身狗的怨念?
芝麻瞪大琉璃般的眼睛,看着走回公寓的修長身影,喵了一聲。
倒騰着小短腿,狂奔過去。
脖子還拖着繩子,奔了老遠。
跑到顧涼翎旁邊一個急剎車,身子晃了晃,放慢了速度,跟在顧涼翎身後,拖着個繩子慢悠悠的回去了。
一人一貓,一高一矮。
白冰溪剛打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不過還好,是啤酒,沒碰白的。
寧絲憶那貨窩在客廳沙發前,坐在地上,手裡還捏着一瓶啤酒。
周圍都是空的易拉罐,東倒西歪的,散了一地。
聽到門口這邊有動靜,朝着這邊望過來,通紅的眼睛透着茫然。
眼睛裡都是紅血絲,眼眶也是紅紅的。
看到是白冰溪的時候,忙垂下了頭。
白冰溪沒做聲,把房門關上。
將手裡的包扔到鞋柜上。
像沒骨頭一般靠在門上,望着頭頂的天花板,沉默半響。
“又是因為賀時?”
寧絲憶沒做聲。
白冰溪重新換了一個姿勢:“小憶,如果給你再來一次的話,會不會再愛上賀時?”
寧絲憶沙啞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不會。”
接着,白冰溪聽到一陣哽咽,顫抖夾雜着哭腔:“太痛了……”
白冰溪聽着心中一堵,愛上一個人就給了他無限傷害你的機會。
而你,只能受着!
“知道痛為什麼還要繼續?”
“我也不想,我想忘掉他的,可是……小溪……我做不到……”寧絲憶揪着頭髮,揉作一團,抱着自己,沉悶的哭泣聲傳出來:“我討厭這樣的我……可……我控不住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的救贖在哪裡……不知道我的方向在哪裡……小溪……你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怎麼去做……”
白冰溪面色冷峻:“告訴你,你就會聽嗎?小憶,你想想過去那七八年,好好想想,你為他做了些什麼事,為了他把你自己變成了一副什麼樣子,為了他,你得罪了多少人,放棄了多少人和機會。”
“你有沒有替伯父伯母想過?有沒有為那些為你考慮,關心你的人想過?”
“小憶,八年了,一塊鐵都捂熱了,賀時無動於衷,你打算就這樣一輩子嗎?”
“他守着他愛的那個人,你守着他,你們一起孤獨終老嗎?”
白冰溪直起身子,走過去。
拿起桌子上的一罐啤酒,拉開。
坐在寧絲憶旁邊,靠着桌子,“今晚,我陪你醉,我陪你哭,我陪你瘋狂,但是……從明天開始,給我收起這副萎靡不振的模樣!”白冰溪頓了頓,“……太丑了……”
“噗——”寧絲憶破涕為笑,抬起頭看着白冰溪,“小溪……嗚嗚嗚……”
扒在白冰溪身上,雙手摟着白冰溪的脖子,眼淚鼻涕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