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依稀之間,我感受到傅如桉的手扯了幾下我的褲子。

是褲子還是肉我已經分不清了,因為疼的都快麻木了。

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但他往下拽。

難道是要讓我……

蹲下?

我的思緒猛然飄到很久很久之前,我和他因為一點小事生氣吵架了,我就到後花園一邊站着一邊散心。

沒過一會傅如桉就追過來了,他蹲在我面前,仰頭看着我。

夕陽在他身上朦朦朧朧的,褪去了銳利,印刻的他五官十分柔和。

當時我滿肚子的氣,可瞧見他可憐巴巴的蹲在我面前,沒有做出任何撒嬌的神情,光是垂了一下眉眼,就好像是一個受氣包子的形象。

我立馬就消氣了。

“蹲着幹嘛?顯得我高是吧?”我問。

傅如桉伸出了手,扯了扯我的褲子。

“嗯?”

“你也蹲下來,這樣我們就一樣高了。”傅如桉道。

“那好吧。”

我也蹲了下來,和他四目相對。

所以……

傅如桉是想讓我蹲下?

可是那冷冰冰的bǐshǒu就抵在我的脖子上,我怎麼蹲啊?

我要是真的蹲了,這bǐshǒu能瞬間把我的大動脈給割斷!

傅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把bǐshǒu從我的脖子上移開,指着傅如桉,“我特么是讓你跪下,不是讓你蹲着!我給你十秒鐘,你要是不跪的話,就等着給何初收屍吧!”

傅如桉放在我褲子上的手緊了緊。

“十,九,八,七……”

猶如死亡一樣的倒計時在我耳邊響起。

“六,五,四,三……”

傅如桉緊緊的盯着我,喉結上下滾動,額頭上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很緊張。

“二!”傅陽抬高了聲調。

傅如桉的手忽然猛烈的朝下一拉!我幾乎是近乎本能的蹲了下去!

傅如桉錯開那把bǐshǒu,直接將我抱在了懷裡,朝着旁邊一滾。

砰!

巨大的聲音讓我的雙耳都有些失聰。

qiāng聲……

是qiāng聲!

我在傅如桉的懷裡瞪大了眼睛,聞着鼻尖充斥着的淡淡薄荷味,腦袋發懵。

傅陽怎麼樣了?

他死了嗎?

我想探出腦袋去看,卻被傅如桉遮住了雙目,往懷裡頭摁的緊緊的,低沉沙啞的聲音也在我耳邊響起:“不要看,你會害怕。”

我遲鈍的眨巴幾下眼睛,好半天才點了點頭,“媽,媽還在車裡……”

“嗯,我知道。”

我聽見遠方有什麼聲音響起,沒等我去看,傅如桉把我攔腰抱起,一字一頓的道:“你要是敢看,我就把你丟下去。”

“嗯。”

我緊緊的扯着他的衣服,卻還是忍不住的看。

傅如桉沒轍了,“他死了。”

話語輕飄飄的,帶着無關緊要的情愫,說的就好像是踩死了一隻螞蟻一樣。

“看了你會做噩夢,到時候精神狀態又會變差。”傅如桉板著臉。

可我還是想看。

我趁着傅如桉不注意,悄悄看了一眼,卻赫然頓住。

傅陽的確死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雙目大睜,眉心正中央被穿透。

而傅如桉的車裡,藏着好幾名警察,遠處還有着狙擊手。

那些警察們一邊處理現場,一邊叫早已經待命的救護車。

看着婆婆也被送上了救護車,我懸着的心可算是回到了肚子里。

一直繃著的弦終於鬆了,我長舒了一口氣。

下一秒,黑暗席捲,我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

我不知道黑暗沉浸了多長時間,它們無休止的把我吞噬在其中,難受的我快要窒息。

鼻息間是消毒水的味道,一睜眼就是刺眼的白熾燈,映的我眼睛都要瞎了。

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遮擋住了我的視線,讓我眼睛好受了一些。

燈在下一秒關上,緊接着亮起的是柔和的暖光,這是一盞放的稍遠些的小檯燈。

“現在感覺好些么?”低沉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心頭一跳,扭着僵硬的脖子看他。

傅如桉就坐在我床邊,臉色有些差,泛白,眼下有點烏青,胡茬往外冒,不知道多久沒睡覺了。

“你怎麼……在這……”我心頭又高興又無措。

傅如桉不是應該陪喬茜的嗎?

怎麼會在這啊?

這是我的幻覺吧……

對,一定是。

“我不在這,我應該在哪?”傅如桉平靜的拿起杯子,用棉簽沾水,給我擦拭着乾澀的已經裂開流血的嘴唇。

我瘋狂的舔了舔,想喝水。

“現在不能喝。”傅如桉道。

大概是我表現的太可憐,最後傅如桉給我施捨了一點水,我費力的用吸管喝了一些,想撐起身子的那一刻感覺渾身上下都要碎掉了一樣。

喝完水後,傅如桉摁了床頭的鈴。

很快就有醫生過來,彙報着我的病情:“這麼快就醒了,身上受傷處很多,但是萬幸的。腦震蕩,軟組織挫傷,腿上肌肉撕裂,脊背受到撞擊。”

聽着這些話,我忍不住焦急的問:“我媽呢?不……不對,是……是他母親怎麼樣?”

醫生看了傅如桉一眼,傅如桉直接擺了擺手,醫生就走了。

我心裡頭立馬拉起了警戒線,“什麼意思?為什麼讓他出去了?伯母怎麼樣?她是不是……”

死了?

我眼睛裡立馬湧現出了淚水,強忍着沒落下來。

傅如桉的嘴角輕輕抽了一下,似乎是在無語我腦洞較大,他有些無奈的道:“沒有,不過她情況比你嚴重一些,傷到了神經,加上腿部傷害有點大,導致下半身短暫癱瘓。”

“癱瘓?”我一聽見這倆字,忍不住的想要下床去看婆婆。

“你不要着急。”傅如桉摁住了我,“醫生說了,是短暫期,可能也就幾個月。”

“真的嗎?”我絕望的看着他,“可是我聽說,很多說短暫的,都……要很長時間……”

“不會的,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療。你現在養好你自己的傷就行了,等你養好了,才能去看她。”傅如桉的語氣加重,幫我把被子掖好。

“嗯……”

我重新躺回了床上,神遊太空,腦袋裡頭胡思亂想,最後定格在傅陽被qiāng擊的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