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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推辭喝酒也許比較激烈,但沒人能把推辭喝茶弄得像是兩人打過一架一樣,蕭玄澤話一出口,實在叫人浮想聯翩。

他與長公主兩人早有在書房胡鬧的先例,這會兒單獨在屋中這麼久,要說沒做點什麼,翁譽都不敢相信。

果然,玉煙染眼見翁譽因為這些曖昧模糊的話紅了臉是,神情一陣僵硬,半晌都沒說出話,最終只能嘆了嘆,擺手送客。

臨走時,蕭玄澤眯着眼睛,視線掠過她瑩玉般的耳垂,勾了勾唇角。

柔緲以四皇子的死搪塞翁譽,說到底是不信任他,自己就是再出格一些,在翁譽面前,她也得掂量着表現,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就已經贏了翁譽。

兩人一同被請出來。

“湛王殿下,擾了您與長公主的雅興,實在是譽的不是。”四下沒人,翁譽訕訕道。

蕭玄澤從出了屋子就沉着臉,聞言也沒客氣,淡淡道:“殿下說哪裡話,長公主不會介意的。”

言外之意是:本王有可能會介意,你心點。

翁譽笑了笑。

他們的院子在兩個不同方向,兩人一出門就道了別。

柔霞長公主很快搬入了府中,非常順利,玉煙染略微舒了口氣。

——

儀王府。

晚膳後,玉容涵站在書房中,屋裡只點了一根蠟燭,微弱的燭火打在窗上,把他挺拔的身影拉得越發細長,也越發寂寞。

書房靜悄悄的,一個人影從黑暗的邊緣浮出來,跪到玉容涵腳邊。

“殿下。”

“嗯,怎麼樣了?”

“人已入京,都安排住下了,非常隱蔽,隨時可以動手。”說話的是一個暗衛,不過他不是承恩侯府的秘密基地培養的,這是玉容涵照着那邊,自己悄悄培養的親信,只忠於他自己。

玉容涵盯着窗上的影子問:“長公主府上還有什麼消息?”

暗衛道:“柔緲長公主將柔霞長公主接出了宮,這會兒已經到府上了。”

玉容涵點點頭,心想這樣也好,她能不牽扯進來就不牽扯進來。

“文琇已經到了西苗,一切平安,準備動手吧。”

“是,殿下。”暗衛起身,很快又融入了夜色中。

玉容涵回到書桌邊,剛坐下,書房的門被敲響。

“什麼事?”

“殿下,王妃給您送了參湯來。”

“放下吧,讓你們王妃早點歇息,今晚本王去吳側妃那裡。”

外頭的丫鬟低低應了,悄悄退下。

玉容涵獨自坐在黑暗中,不知在想什麼。

他一下子娶了兩個女人,府上又有母后給他安排的妾室,可夜色一籠,他醒神後卻發現,自己依然是形單影隻。

不管是趙芊雪,還是母后安排的人,都是為了監視他,玉容涵看過每一封趙芊雪偷偷寫給皇后的信,這些信她自以為處理得隱蔽,其實他的眼線總會先截下來送到他的書房。

唯一讓他還有些興趣的就是吳依寧了。

吳依寧是個不討人厭的女人,很知道進退分寸,很識時務,玉容涵默默想,難怪長公主喜愛她,還願意保下她。只可惜她身份太低,母家又被滿門抄斬,否則倒是可以考慮讓她做王妃的。

若是再想給她提提身份,只能等以後了。

玉容涵想得越發漫無邊際,想到玉煙染,他又不免想起月余前趙芊雪在葫蘆巷子給她難堪的事,有些受傷地猜測,她大約是因為那件事怨上了自己,以為是自己授意或者默許的。

不過不要緊,她丟了什麼,他想辦法還給她就是了。

——

六月以後,各地開始進入雨季,元京的雨下得格外大,但元京是百年古都,城池中的排水修得很好,基本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但別處就不行了,雨水豐沛下,不僅暴雨繁多,還有山洪泥石流,災害泛濫使得求救摺子從四面八方雪花一樣飛往元京,地方都巴巴地等着朝廷撥款施救。

災情最重的是江州一帶,距離揚州不遠,但因為江州在河水下游,受災嚴重,已有數個城池被山洪隔斷了與外界的聯繫。

朝廷的反應也很快,畢竟每年都要鬧一鬧洪災,但這些年的防禦工事做得越來越好,已經很少會出現災情控制不住的情況。

玉兮捷命戶部支了三萬兩銀子,無數物資,派了欽差押送,宗室府邸也會象徵性出些銀子,以示親民。

隊伍很快啟程,追星趕月前往江州。

江州在靖國南方,數十年的積累下,繁衍出了許多旺盛繁榮的家族,這些長盛不衰的家族大部分都與朝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其中,玉容灝的大部分支持勢力就在那邊。

明德侯府孫家就是揚州人,到現在,孫家的本家還在揚州生活,因此,每年賑災中,玉兮捷重用的都是明德侯府一派,現在可以說是賢妃一黨。

南方地域廣闊,人傑地靈,能人不少,賑災的事地方官員一向做得很漂亮,玉兮捷沒怎麼操過心。

但今年情況略有不同,也許是因為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的競爭越來越亮到檯面上,玉兮捷為了平衡兩股勢力,指派了戶部侍郎趙炎做欽差,押送巨資出京。

趙炎是趙皇后的弟弟,承恩侯府的三老爺,人沒什麼本事,但在侯府和皇后的蔭蔽下,也是官運亨通,一路坐到戶部侍郎,離尚書之位指日可待。

皇上把這個差事丟給他,是明擺的恩賞。每年的賑災都沒什麼大事,很快就會結束,欽差基本就是跟着去一趟受災地,來往都有地方官員巴結,回朝以後論功行賞又是頭一份,是個不折不扣的肥差。

消息傳到儀王府的時候,玉容涵正和手下幾個謀士密談,眾人聽說後,都以擔憂的目光看過來。

“殿下,皇上命趙侍郎做欽差,是不是別有目的?”這位謀士說得很謹慎,言下之意是皇上會不會已經知道他想做動作,提前對他提出警告。

謀士們擔心一旦他們要做的事造成了不可控的局面,皇上震怒下,牽連了這位趙府公子,大殿下會面臨要不要捨棄親舅舅的難題。

這些謀士們個個年老穩重,輔佐玉容涵時總覺得他一個不及弱冠的少年想事情太過偏執短見,怕他臨到頭時猶豫寡斷,以至於功虧一簣,甚至打草驚蛇。

玉容涵抬頭看了說話人一眼,目光涼颼颼的,淡淡道:“我們按計劃就是,不用管其他。”

——

到了七月末,從江州城快馬加鞭傳來好消息:洪災基本得到控制,大部分災民也已得救,沒有爆發大面積疫情,大約再有一個月,趙炎一行就可以回京了。

玉兮捷看了摺子心情不錯,無論對皇后還是賢妃,都給足了面子。

當然最風光的還是賢妃,欽差雖然代表皇上,風光無兩,但賑災的具體事項還是地方官員在做,沒有地方官員的配合,年年反覆的洪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快速平息。

玉兮捷顯然對明德侯府一派官員的識時務很滿意,這陣子對玉容灝的關注也格外多。

皇后見了又一番憂愁,可玉容涵自從成家立府後,除了固定的請安日子,很少往鳳藻宮來,她想逮個機會提點提點他都難,她只好一遍又一遍念叨趙芊雪。

而趙芊雪不得玉容涵的歡心,也是一肚子委屈,久而久之,對皇后也不如從前那般親近。

不過,玉容灝的好運並沒有走多久,很快,出了一個意外,將太平良好的表象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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