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罷了,你原本就是個做事毛躁的女人,說你也沒什麼用,要怪還是得怪翁譽太狡猾了!竟然算計我們!那個可惡的傢伙,他若往後還敢來元京,我一定要揍到他滿地找牙為止!”陶礫捏着拳頭,對翁譽簡直滿心怨念。

蕭玄澤道:“僅僅是揍他到滿地找牙?他可是險些要害死你呢,你不想要他的命?”

陶礫看了玉煙染一眼,撇撇嘴道:“那我這不是還沒死嗎?公平起見,我便也不要他的命了,再說,聽你們說他都悔過了,而且事出有因,他被寧王要挾,也沒辦法,本殿下就大發慈悲寬宏大量地原諒他這一回,怎麼,不行嗎?”他斜眼瞄着蕭玄澤。

“那柔霞長公主呢?你也不恨嗎?”

“柔霞長公主什麼都不知道呢,不知者不怪,這個道理你不懂嗎?再說了,柔霞長公主不知那盤糕點有毒若是有錯,那你送來有毒的糕點不也是錯?殿下,您可真會給自己挖坑。”

蕭玄澤:“我好歹也救了你,你不該對救命恩人如此無禮吧。”

“那分明是你心虛,想盡量彌補而已,也好意思拿來說。”陶礫毫不客氣地瞥他一眼,但身體依然戒備起來,生怕蕭玄澤下一息就要撲上來湊他,他可打不過湛王!

“本王才不同病人計較。”蕭玄澤冷冷瞄他一眼,視線轉向玉煙染,心道該說的都說通了,陶礫並不怨恨翁譽和柔霞唉,更加不會埋怨她最終沒殺了這兩人為他報仇,這下她可以安心了吧。

玉煙染忽然站起來,背過身,這兩人一唱一和,變着法安慰她她怎會看不出來?只能說湛王心細,陶礫善良,她何其有幸,才遇到肯這樣費心對待她的人。

蕭玄澤放下杯子,道:“先不說這些,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能讓你“起死回生”,恢復身份。”

玉煙染這才從一連串激動的情緒里回過神,想起來陶礫在世人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連他的“屍首”都在幾個月前就被送回了月氏,這讓陶礫如何回到長公主府?回到大家身邊?

玉煙染回到桌邊坐下,問:“你有何主意嗎?”她現在的腦子被各種情緒佔據着,根本想不出一個辦法來。

“有,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這件事。”蕭玄澤朝她點點頭,又看向陶礫,“只是要委屈一下你,你可願意?”

陶礫不耐煩地揮手,“殿下直說吧,我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多久了,身上都要長蘑菇了,別管什麼辦法,只要能讓我回去就行了,這裡的下人比白弋還悶,根本不同我搭腔,簡直無聊至極!”

蕭玄澤道:“那便好,只是你還須在此處住幾天,等我行動的消息。”

“殿下到底打算怎麼辦?”玉煙染和陶礫對望一眼,都有些狐疑。

蕭玄澤慢慢道:“我們說陶礫殿下暴斃而亡犯了欺君之罪,還可能引起與月氏的摩擦,所以解決此事一定要謹慎小心,必須有一個萬全的借口,才能合情合理地解釋這件事,可顯然,照實說是不可能的,因為不能說出寧王坑害你的私心,這樣只會讓各個屬國的人看笑話,皇上不會滿意。所以,這件事要另想緣由,而我們可以把這個緣由推到月氏他們自己頭上上。”

陶礫點點頭,慨嘆道:“甚有道理。”

“那你早些休息吧,眼下月氏的使臣,還有你王兄都沒有進京,我們先籌劃一番,務必行事順利,不露出馬腳才是。”蕭玄澤站起身,走到玉煙染身後,等她一道走。

玉煙染便告辭陶礫,準備離去。

剛走到門口,陶礫忽然拉住她的衣袖,“長公主!我還有話同你說。”

“嗯?”

他看向蕭玄澤,咬了咬牙,客氣道:“還請殿下先行一步。”

“我在外面等你。”蕭玄澤淡淡看他一眼,留下一句話便出了門。

院子空落下來,陶礫呼出一口氣,望着她愣愣地問:“你還氣我那夜的行徑嗎?”

玉煙染一愣,搖搖頭,小聲道:“我後來知道你被下了葯,我應該早點知道的。”

陶礫的目光柔軟下來,連忙道:“你不氣了便好,那夜那麼對你並非我的本意,你切莫以為我是壞人!”

玉煙染垂下頭,心道陶礫這般認真還真是叫她不太適應,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麼呢?然而還有更叫她吃驚的。

陶礫又道:“不過,我對你說的話是真的!長公主,我心悅於你,我是不會將你拱手讓給湛王的!”

玉煙染睜大眼睛,抬頭望他,磕磕絆絆道:“你,說什麼啊!”

“我不管你們有何關係,按我們月氏的規矩,只要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就都是平等的,我會從湛王手裡把你搶回來!”陶礫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讓他看起來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玉煙染羞窘的同時,也滿心無奈,心道他是誤會了多少啊,什麼叫從湛王手裡搶回她?湛王對她半點心思也沒有,她還為此苦惱呢,陶礫這是什麼眼神啊?

“我我餓了!殿下,我先走了!”玉煙染閉着眼睛喊完這句,掙開袖子轉身就跑,半點沒給陶礫再說話的機會。

——

她匆匆出了山莊大門,鑽進馬車,顯得很是狼狽,一抬頭瞧見湛王,倍感狼狽,慌裡慌張挪開眼。

“陶礫與你說了什麼?”馬車晃動,蕭玄澤伸腿坐着,閑閑問。

“沒,沒什麼。”玉煙染撩開帘子,吸了一口外面寒冷的空氣,慢慢平復心緒。

“本王猜猜,他是不是向你傾訴了心思?”蕭玄澤湊近,低聲含笑。

玉煙染忍了片刻,輕嘆一聲,小聲埋怨道:“殿下,你有時候可以不用這麼聰明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這般無可挑剔的女子,他心中有所傾慕有何奇怪?更何況先前發生的事我都知道,這有何難猜?”蕭玄澤坦然道。

玉煙染的心思動了動,無可挑剔的女子,他這樣看她嗎?她忽然強烈地想問一問:那你呢?對我是否也有所傾慕?

但想一想楚恣離同他似乎非同尋常的關係,她暗暗嘆了口氣,掩下思緒。

“那有何用,我終究沒法回應他一番心意。”她靠坐在車廂里,抱着手臂淡淡道。

“可你不忍心拒絕他,沒有說,是么?”蕭玄澤收了笑意。

“他身子剛好,何必刺激他。再說他是純善之人,不會欺瞞我,情意真摯,我哪能這般倉促不認真地敷衍他?往後還要在一個府上生活,我得想想怎麼說才是呢。”玉煙染道。

蕭玄澤眼中露出深意,點點頭,淡淡道:“是這個道理,你心地果然很好,他歡喜於你,說明眼光還不錯。”

“殿下莫要取笑我了”玉煙染皺皺眉,“說起來,從賜婚時陶礫的身子就漸漸好起來了吧,你為何那時不告訴我他沒死?”

“若我那時說了,你很容易就會饒了翁譽吧。”

“怎會!他做的錯事不止這一件,我哪能隨便放過他。”玉煙染辯解。

“可最重的罪,還是他殺了陶礫,因為這是不可挽回的,對不對?”蕭玄澤正過身子看她,慢慢道:“我想讓你在陶礫已死的情況下對翁譽做出懲處,是希望你學會在不可挽回的結局裡,找到能讓你解脫的方式,許多事,無論你做何種決定都是不完全對的,所以至少,選一個能讓你以後不那麼痛苦愧疚的。這個選擇或許有失公正,有失道義,但可以讓你平安喜樂,那它便是唯一值得你選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玉煙染懵懵懂懂地望着他,總覺得他是在透過翁譽這件事說別的事,她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可他溫柔耐心的模樣,春風般柔和的言語,都深深落在她心裡,讓她感覺像是被暖意包裹,心有依靠。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道理,也沒人這麼教她如何平安喜樂的生活,心像是被撬開一個角落的河蚌,讓她有點無所適從,但又無比歡喜於他替她迎來了一道光,讓她看到方寸外別樣的天地。

“哦”她輕輕點點頭,想了想,又點點頭,小聲道:“謝謝殿下。”

蕭玄澤見她如此乖巧,方才陶礫對她示愛的那點不快終於排遣了出去,心中暗道,就陶礫那點道行,還想搶他的人,真是無知他這自信從何而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