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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宗的身世也罷,徐婉如的身世也罷,都跟天家的私情脫不了干係。一個是太宗和吳王妃,一個是肅宗和朱念心,哪一件,都不在世俗禮法裡面。

吳王妃的事情,有可能是鄧太后自己布的疑雲,可是朱念心這件事情,眼下卻是鐵板釘釘的私情了。沒有人提起來,也就罷了,若是提起來,肅宗這個皇帝當的,還是比較沒面子的。

若是有人追着吳王妃的事情不放,只怕肅宗的皇位也要受到質疑,為何不是太宗的子孫繼位,反而是吳王一系的皇子繼位。

徐婉如擔心這個,秦傑敏自然也想到了。來的路上,馬文遠就跟他說了當年吳王妃的事情。這會兒秦傑敏剛提起吳王妃的事情,馬文遠卻搖了搖頭,分析道,“太后不會拿這個事情做文章的。”

秦傑敏有些好奇,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了嘛,寶慶公主和駙馬兄長有私情,扯出太宗和當年吳王妃之間的舊事,正好水到渠成啊,如何就不會呢。

“若是皇上的位置不是那麼名正言順了,太后也不名正言順了。”馬文遠說的很有道理,徐婉如和秦傑敏聽了,也都贊同。

“只是,那他們這個時候,如何抓住寶慶公主私情的事情不放,非要搞的這麼大呢。”秦傑敏問道。

“鄧太后要出來,這事不鬧大不行,”馬文遠有些憂心忡忡,“若是這事再這樣發酵下去,只怕太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郡主還是要低調行事,最近切莫出去露面。”

秦傑敏跟徐婉如說好事情,就告辭往國子監去了,今天早上他得了空,才臨時過來一趟,這會兒是時候回去了。好在,他有個親舅舅在郡主府里,秦傑敏倒是還算放心。

至於施曠,秦傑敏一向十分嫉恨,可是這會兒看見他這般倒霉,心裡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一時間,秦傑敏的心裡也有些複雜。他嫉恨了施曠這麼些年,看施曠這麼個嫡長子,一步步在崇寧侯府里站穩腳跟,這般風光。誰想光鮮的背後,施曠卻付出了這麼多。

寶慶公主的事情,秦傑敏心裡明白,若是他處在施曠的位置上,只怕也是如此,不得不從了寶慶公主。一個男子,因為做了公主的入幕之賓,才抓了些權力在手裡,想想就覺得很無奈。

秦傑敏以前有多嫉恨施曠,這會兒就有多慶幸。或許,他也跟施曠一樣,曾經想過歪門邪道,只是秦傑敏雖然是個庶子,而今卻正大光明地走在正路上,先科舉,後入仕,日後怎麼走,都不會太離譜。郡主雖然用他,卻是用在正途上,這一點,比起寶慶公主來,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秦傑敏感慨萬千地走了,馬文遠也下去準備應付這次的事情了。寶慶公主的事情再發酵下去,只怕如意郡主府,也很可能被牽連進去。更何況,等鄧太后一出來,絕對沒有徐婉如的好果子吃,無論如何,都要早做打算。

徐婉如剛用好早膳,張友英倒是回來複命了。見他跑的一頭汗,徐婉如倒是吩咐小蓮給他倒了盞茶水。

“謝謝郡主,”張友英用了茶水,倒是沒那麼熱了,站了一邊,把自己如何撈了劉吉的事情說了一番,最後又補充了一句,“這劉吉,到是個人物。”

徐婉如點點頭,倒是也不多說什麼。施曠做世子之前,就跟劉吉有些來往了,可見這個劉吉,並不是踩地捧高之輩,別的,眼下徐婉如也不會多想。

“王大人……”張友英來了郡主府,很努力地當自己是郡主府的人,而不是錦衣衛,可是一開口,又提起了錦衣衛的指揮使王錦鵬來,他自己覺得,也有些訕訕了。

“王大人怎麼了?”徐婉如自然沒什麼感覺,她自始至終,都知道張友英是肅宗給她的錦衣衛,眼下是幫着她做事,但是日後,很可能還是聽肅宗的,幫皇帝看着她的。只是徐婉如的功夫,比這些錦衣衛高出許多,所以不怎麼把張友英這些個派來的侍衛和暗衛放在眼裡面。

“王大人吩咐小的,跟郡主提一個醒,”張友英低聲說道,“這幾日京城裡要亂上一陣子,還請郡主多加小心。”

馬文遠剛剛說過,讓徐婉如多加小心,這會兒張友英從錦衣衛回來,帶了王錦鵬的話,也是讓她小心。徐婉如冷冷一笑,看來,大家都看出她的處境不妙了。

肅宗寵着徐婉如,給了金印,又明裡暗裡,要給她些權力。可是她的身世擺在那裡,若是鄧太后出來,又拿肅宗和朱念心的事情做文章,徐婉如就首當其衝,要吃些虧了。

張友英傳了王錦鵬的話,也下去了。徐婉如一人坐了花廳裡面,聽着外面的知了一聲聲叫喚,心中正有些煩悶,卻聽見有人輕輕一笑,進了屋子。

“如意,怎麼坐這裡發獃呢?”來的,正是國師潘知遠,一身白衣,越發稱的這盛夏濃的化也化不開了。

徐婉如看了一眼潘知遠,微微嘆了一口氣,“師兄這會兒,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師傅雲遊了一番,最近剛回海山,問你要不要回去住幾天。”潘知遠自說自話,取了博古架上的茶具,行雲流水一般開始烹茶,至於他是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茶葉,徐婉如是一向看不清楚的。

看來,師兄也知道她眼下有了麻煩,所以讓她回海山住上一段日子。可是徐婉如心裡,卻不願意服輸,不過是個鄧太后,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幹嘛退讓,還要躲到海山裡面去。

雖然前世吃了不少虧,可是徐婉如性格裡面,還是有這麼一股子倔強。潘知遠看在眼裡,倒是微微一笑,這下子,他反而不擔心了。潘知遠來郡主府的時候,還擔心徐婉如會有不安,眼下看來,她卻鬥志滿滿的,哪裡有什麼不安啊。

“這樣就好,”潘知遠笑地雲淡風輕,遞了一盞茶過來,“新來的石蜜,你且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