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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蕭誠這麼隨口一問,管事卻有些回答不上來。

蕭遠水見了,哈哈一笑,揮手示意管事下去。

蕭誠不明究竟,問道,“莫非,三叔你知道祖父去哪裡了?”

蕭遠水點點頭,反問道,“累不?還能繼續趕路嗎?”

他們叔侄兩人前來肅州,一路緊趕慢趕,速度遠超尋常。連日在馬上奔波,倒是頗有些折磨人。蕭誠年輕力壯,自然不在話下,聽見蕭遠水這麼一問,倒是也起了好奇心。

“如何不行,”蕭誠笑着起身,“剛剛洗漱飲食了一番,正好繼續趕路。”

“好!”蕭遠水見狀,起身拍了一下蕭誠的肩膀,誇道,“不愧是我們蕭家兒郎!”

別的不說,蕭家子弟不肖的,可是一個都沒有。別的豪門大族,總有幾個無賴兒郎。謝家老兒再牛,卻也有個狀元孫子,文不文武不武,還把醉卧美人膝當美談,完全非我族類啊。反觀蕭家子弟,騎馬射箭自不在話下,各個勤學苦練,在軍中都是拿得起抗的住事的好漢。除去痴戀徐婉如這個毛病,蕭誠的確是他們這一輩里最出彩的兒郎。想到這裡,蕭遠水倒是多了幾分心思,要幫大哥一把,讓蕭誠認清責任,莫再兒女情長了。

話不多說,叔侄兩人重新翻身上馬,一路往嘉峪關去了。

雖然京城已經是四月芳菲天,可是這邊城,卻仍是漫漫黃沙。一路行來,蕭誠只覺得發隙之間,都帶了沙塵。只是久居京城的三叔,都一馬當先,他這個做後輩的,也不好落了後。

肅州往嘉峪關,西行不過四十多里。

蕭誠兩人在肅州略做了休息整頓,更是換了馬出行,天色大暗之前,就到了關口。

見是蕭家來人,自有將士引着入關。蕭誠下了馬,就看見有人急匆匆趕來。

蕭遠水正下馬呢,那人趕緊上前搭了一把手。

“明祥啊,”蕭遠水不禁苦笑,“你和我們老爺子不在肅州城裡住在,我們這一路趕來,可是吃了不少黃沙啊。”

來的正是蕭明祥,他父親蕭石林是靖遠將軍蕭墨身邊的老人。如今他父親年紀漸大,蕭墨身邊的事情,多半交了蕭明祥來做。

“老爺子一時興起,就帶人出了城來查看,”蕭明祥笑着對蕭誠說道,“這事大少爺見的多了,見怪不怪了。”

蕭誠笑着點點頭,上前問道,“這會兒祖父總該回來了吧,咱們正好找他老人家討杯酒吃。”

蕭明祥掃了一眼蕭遠水,見他並無阻撓之一,便知道他今日帶了蕭誠過來,多半是要露個底細了。只是蕭家長輩要讓小輩知道多少底細,卻不是他一個家臣所能插手的。

“眼見着也快回來了,”蕭明祥看了一眼天色,說道,“三爺,大少爺,要不先洗漱一下,吃上一杯熱酒。”

蕭誠還沒開口,蕭遠水倒是直截了當說話了,“你帶我們去接了老爺子回來。”

蕭明祥又看了一眼蕭誠,倒是點頭答應了。

直到這一刻,蕭誠才發現,他三叔這次帶着來嘉峪關,只怕沒有那麼簡單。至少,眼前這個蕭明祥,說話之間就有遲疑。

蕭誠起了好奇之心,上馬出關,就一蹴而就。幾人風馳電掣般出城,由蕭明祥帶路,在這漫漫黃沙之間,突然進了一個小道,狹谷穿山,危坡逼道。若不是蕭明祥認識道路,蕭誠都有一種走錯了路的錯覺。

幾人七拐八彎,不知走了多遠,就聽不遠處馬蹄聲陣陣。

蕭誠久居軍中,一聽那聲音,就知道人數絕對不少。

很快,他們還沒有靠近,就有哨兵來探,見了蕭明祥,才知道是自己人。遂引了眾人,一起往蕭墨的軍帳去了。

蕭誠做夢都沒有想到,他那年近花甲的祖父,竟然不在肅州城裡安坐,反而到這人鬼不查的地方,偷偷練起了兵。若是今日三叔沒帶自己前來肅州,只怕他還要瞞在鼓裡。

想到這裡,蕭誠隱約有些擔心。祖父這般背着人練兵,想來京城裡的皇帝,是毫不知情的。若是如此,那他們蕭家的忠心,是否就要打個折扣了?

蕭誠長到這個年紀,第一次面臨忠君還是愛家的抉擇,自然有了幾分猶豫不決。

哨兵引了蕭誠幾人,很快就到了蕭墨的帳前。一路行來,祖父營帳外面的軍陣,蕭誠看在眼裡,估摸着不下三萬人馬。看得見的就有這麼多,他沒看見的呢,蕭誠不禁有些心虛。看來,他們蕭家對肅宗,也沒那麼一心一意啊。

進了營帳,就見蕭墨半散了頭髮,正披了件長袍,在油燈下看文書。而蕭明祥的父親蕭石林,這會兒正守了一側。

“父親,祖父。”蕭遠水和蕭誠紛紛見禮。

蕭墨本來就知道三子近日要來,所以並不驚訝。只是他這次前來,卻帶了長孫蕭誠,蕭墨倒是多看了一眼,想來,是蕭遠山幾個兄弟的決定了。

“起來吧,”蕭墨年過半百,鬚髮虯髯,卻已經白了大半。說話間,蕭墨放下手中文書,示意蕭石林收好。自己卻背着手,站了起來。

蕭家男子皆生的魁梧,這一點,估計都是從蕭墨身上遺傳而來。他這麼一站,擋在了油燈前,燈光從背後晃着,越發顯的蕭墨不讓廉頗了。

“祖父,這裡的事情……”蕭誠率先開口,想問問蕭家練兵的事情,皇帝知不知情。雖然,他心中早有答案,只是,蕭誠總想從祖父口中,得到一個肯定,或者一個否定。

“既然人都來了,”蕭墨看了一眼蕭誠,吩咐三子道,“那你就跟阿誠說說吧。”

蕭遠水得了父親的話,就把蕭家這些年在三邊的經營,明的暗的,都跟蕭誠說了一些。

蕭誠突然之間得知了蕭家這麼大的一個秘密,心裡實在是有些恍惚。

這麼說,他們蕭家一直也不安分啊。

也是,兔死狗烹的事情,從鎮國公身上就可見一斑,蕭家做準備,也只能怪皇帝用人卻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