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洛子晴光潔白皙的臉龐已沒了腳裸痛時的緊繃,舒展開來。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光澤。一顰一笑間都透顯出那好看的稜角分明的輪廓,如茉莉花般綻放。
高庭被洛子晴這麼一說,反倒有些不自然了,像個被誤解了急於澄清自己的孩子。
“其實不是你想得那樣啦,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男朋友而已。如果有的話可以叫他來代替我照顧你,省得到時候他知道了會打翻醋罈子。”
“如你所願,沒有。”洛子晴單手託著腮壞笑地看向高庭。
高庭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看著高庭的窘迫的樣子,洛子晴卻笑出了聲,說:“逗你的啦,那麼當真幹嘛!還沒知道你名字呢?”
“嗯,我叫高庭。”
“現在看來也是挺無聊的,你是想看電視還是想游泳?”
高庭看了一眼沙發正前方的超大屏智能液晶電視,想了一下也不知道看什麼,便說道:“游泳?去哪裡?”
“這幢樓後面就有個室內游泳池啊,我平時也遊過,水位大概跟我身高差不多。你要去嗎?”洛子晴邊說邊用手在頭頂比劃著,好像在說著,就這麼高。
“我想試試,可是我沒遊過,會不會被淹死啊?你的腳還有傷呢!”高庭有些憂慮。
“雖然我腳傷遊不了,但我可以看你遊啊,若你被淹了,本小姐就丟個救生圈給你。扶著我,我帶你去。”
洛子晴帶高庭去沐浴,然後換上泳衣,在高庭的攙扶下,一拐一拐地來到了游泳池旁。洛子晴則坐在泳池旁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高庭來到洛子晴身旁坐下,對她說:“這麼大的別墅裡,就我們兩個人。你帶個陌生人回家,就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啊?”
洛子晴則很淡定看著他說道:“那麼,你有這方面的意思嗎?”
“就知道你這麼說,逗你又逗不贏你。那我去遊了。”
“哎,還沒可以,起碼先做一些泳前熱身活動啊,不然直接跳下去很容易抽筋的。比如先用水撥溼腿,再活絡一下筋骨……”
高庭做好了一切準備活動,學著電視裡的跳水運動員一樣,一頭栽進水裡。
慶幸的是,由於水位不是很高,高庭雖然不會什麼蛙式泳,但在水上來回遊蕩還是挺自由的。
高庭仰面看著洛子晴,突然晴眉宇間泛起難掩的失落。
那麼久以來,除了美嘉,他好像再沒有和哪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生這樣待在一起了。
他突然想起在QQ空間看到的一句話。
想要忘記一段感情,方法永遠只有一個:時間和新歡。要是時間和新歡也不能讓你忘記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個: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
可是,對高庭來說,最彌足珍貴的是和美嘉的回憶,那刻骨銘心的情感,美嘉的撒嬌,美嘉的陪伴。所有的珍貴,一旦對象不是美嘉了,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他說,她是他最後的伴侶。
可是,單獨的一個人又怎麼能實現從校服到婚紗的諾言?怎麼能一起攜手看永遠?
一切都變得那麼蒼白無力,曾經的幸福變成了現在的落魄。
幸福過後,青春落地成殤。
他陷入了回憶的漩渦裡,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任由池水嗆入鼻喉,就這樣,平躺地沉入了水底。
窒息的感覺襲捲全身,意識已被侵佔,可他沒了反抗的慾望。
塵埃落定了嗎?
泳池旁的洛子晴看見高庭沉了下去,皺褶的水面漸漸迴歸平靜,波紋圈也逐漸變小變少。
洛子晴一把抓起救生圈丟過去,在池邊不停地喊。
“高庭!高庭!你怎麼了?”
“……”
依舊得不到回應,她不能下水,便在池邊攪動著池水,祈求水裡的人躍出水面。
不,不可能就這樣結束。
高庭內心深處傳來了反抗的聲音,喚醒他的意識,一個信念漸漸落地生根,發芽。
他要努力學習,考到美嘉的學校,弄清楚大學裡究竟有什麼那麼快就徹底改變了她。
高庭一躍而起,水花四濺,打溼了池邊洛子晴飄逸柔美的長髮。
高庭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洛子晴驚嚇得一時間回不過神,隨後便用手向高庭撥著池水。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情侶之間在打鬧嬉戲,秀恩愛撒狗糧呢。
“你怎麼那麼壞,誰教你潛水的?”洛子晴對高庭喊著。
高庭慢慢遊回池邊,回到岸上,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水,坐在椅子上,挑著眉對洛子晴說:“怎麼?看樣子你還挺關心我的嘛!”
“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怕你出事我擔當不起嘛!”
“你失戀過嗎?”高庭沉著臉問。
“失戀?本小姐不談戀愛,都還沒有誰能讓我傾心的。再加上,沒有得到,就沒有失去咯。難道你失戀了?”
“嗯,昨天。”“怪不得看你不對勁,捨不得的話,就去挽留她咯。”
“可她的語氣讓我知道已經回不去了,她說她上大學變了。”
“她上大學了?難不成你是高四復讀生?”
“嗯。上一年沒怎麼學習,不甘心。”
“也許聚散無常,聚散一場,分開是必然的呢?換個角度來說,她失去的是個愛她的人,你失去的是個不愛你的人,你並沒有吃虧啊!”洛子晴看似很在行的樣子。
“或許吧!”
“還有,這麼說的話,我和你在同一年級了咯,我是正正經經的高三應屆生。我28班。”
“我27班,原來你就在我隔壁班,我怎麼不知道隔壁班有這麼個大美女呢?”
“那是你孤陋寡聞。”
兩人用笑意化解了緊張而悲傷的氣氛。
從回憶的河上浮上來,回到白雲機場附近的草地上。高庭和洛子晴兩人正仰頭看著藍色背景的星空。
“我當然有成就感咯,你自己玩手機崴到腳的,看你還做不做低頭族。”高庭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知道嗎?除了你之外,從來還沒有哪個男生讓我感到回憶是那麼彌足珍貴的。”
“在我們這段棉心麻語的流光裡,遇見你,讓我的心盛滿濃釅釅的歡喜,很慶幸,我能成為你的閨蜜。”
洛子晴拍在高庭肩膀笑著說道:“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文藝那麼煽情了啊?”
“一直都是。”
很慶幸,在那段苦不堪言,快撐不下去的時光裡,有你的開導與陪伴。
真的,很慶幸。
“接下來這一年裡你要去國外留學嗎?你以前說過你會和你哥一樣。”高庭說得很自然。
“不知道呢。你會去找她,是嗎?”
“嗯。她是我信念的來源。”
“那我是你的什麼?”
“你啊,當然是我的小幸運咯。”
洛子晴站起來,然後遞出右手給高庭,高庭一臉納悶地接過她的手,兩人向前方走著。
這是一片一望無垠的草地,也是自然的天堂,好多可愛的小動物喜愛棲息之處。
“我們隨便走走吧!”洛子晴說。
“都半夜了,還不回家?”
“家人應該都睡覺了,還是不打擾他們了。”
實際上在洛子晴心裡是不想那麼快回去的,良人相伴一分鐘,勝過在家一個人待一天。在此時洛子晴的心裡,唯一想的就是和高庭待在一起。到了明天,就又要回到那種聯繫只能靠手機的日子了。當然,她還能收到高庭每天說的晚安。
每天說晚安這約定也是不知不覺就形成了的,總之就是為了讓對方不能忘記自己而設的一種方式。在兩人還不是閨蜜的時候這個約定就已經初步形成,隨後慢慢的就形成了一種默契。記得有一次高庭忘了說晚安,第二天就被洛子晴用著一種極其不愉快質問著。
或許這也就像高庭和美嘉那些睡前的話一樣吧,只是沒有那麼曖昧的話語,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晚安,不過也值得洛子晴每晚的守候了。
“那今晚也不回去了嗎?你想睡草地嗎?”
“嗯,草地就草地,有什麼關係?”洛子晴很自然的說著。
高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和她一起進行著沒有任何方向性地走著。
“我很好奇被稱為神的你,會有什麼能力?”洛子晴別過臉看向高庭。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現在還沒有恢復以前在那個時空的記憶。只是覺得現在渾身充滿了力量,等我以後慢慢發掘出來再告訴你。我覺得潛意識中應該會有指引吧。”高庭一臉無奈。
高庭居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讓洛子晴納悶極了。於是她想了想說:“要不你帶我飛起來吧,我可是記得你有三對翅膀的耶。”
“別鬧,萬一附近有攝像頭呢,你還想不想過點安穩日子了?我可不想明天上頭條。”
“那好吧!你要答應我在這一年裡一定要帶我飛一次。”
“好好好,那你現在可以睡覺了沒,不聽話的話我就瞬間離開你信不信?丟你一個人在這裡。”
洛子晴嘟著嘴做出很不爽的樣子。
兩人最後走回剛才靠著的那棵榕樹下,瞎聊了一會,兩人就互相靠著睡。
在半夜時分,高庭緩緩睜開眼睛,望著遙遠的星空,猜想著自己的未來。他微微攤開手掌,看著藍白色的熒光在手上流動著,他自言自語地說著:“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高庭回頭看了眼熟睡的洛子晴,然後環抱住她,輕輕閉上眼睛,藍白色熒光在兩人身上流動著。
待高庭睜開眼睛,已經到了洛子晴在廣州的家裡她的房間內。高庭將熟睡的洛子晴抱到床上。正值暑假,這空氣感覺熱烘烘的,高庭拿遙控器打開空調,為洛子晴蓋好被子。突然注意到床邊桌子上的檯燈旁有個相框,裡面裝著的是卻是他們之前週末放假拍的合照。
高庭嚥了下口水,迷離恍惚的雙眼看著睡著的洛子晴,輕輕的一步一步後退著,快退到牆壁時一轉身便憑空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天亮,洛子晴睜開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然後瞬間懵了,這不是我的房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