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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產生反應的是十字軍徽上的鮮血十字。

它吸收了哈瑞的血液,逐漸亮起紅光,在天花板上映出紅色的十字印。

隨後那十字的一端開始拉長,從“?”的形狀逐漸變成“?”的形狀,已然展露出長劍姿態。

當哈瑞宣示完成,十字的整體便突然變大,竟是迅速化做了一柄真正的十字劍!

只是逝去的歲月依然在這柄十字劍上留下了痕迹,金屬劍柄上的銹跡和劍刃上的些微裂痕讓它變得不那麼完美。

這一柄突然變化而出的十字劍,令得哈瑞當場屏住呼吸,臉上溢出止不住的驚喜。

他大概是第一次見到超凡物品,僅僅是這麼一柄銹劍便足以讓他興奮若狂。

但當他將顫抖着的手伸向十字劍的劍柄時,深藍色的軍徽底座也突然起了變化。

沒有過於炫目的光效,那底座直接變成了一面深藍色的單手盾。

劍與盾,就是這枚十字軍徽的真正形態!

哈瑞驚喜於這連續發生的變化,一手抓住十字劍,一手提起單手盾,想要像個真正的戰士一樣擺出幾個姿勢。

但劍與盾的實際重量卻超乎了他的想象,以他瘦弱的身軀根本不具備雙持劍盾的力量,僅僅勉強提起之後,就不得不將其放回桌上。

哈瑞不禁大口喘氣,感到十分羞慚。

蘇閑往門上一靠,調侃道;“哈瑞,看來你需要多點鍛煉了。”

哈瑞咬了咬牙,又看了眼劍與盾,猛一點頭:“我會的!”

“神兵”在手卻無法使用的感覺,他再也不想體會了。

之後他又伸手抓向劍與盾,想試着將它們重新變回十字軍徽。

但最終,他失敗了。

或許是他沒有找到訣竅,也或許是這一次變化已經耗盡了十字軍徽內儲存的魔法元素,所以無法再變回去。

總之他沒能成功,只能看着桌上的劍盾乾瞪眼。

好半晌,他才無奈地向蘇閑求助道:“馬克,我該怎麼辦?”

蘇閑笑道;“如果你實在拿不動的話,我可以幫你承擔一半重量。”

哈瑞在劍與盾上來來回回地看了幾遍,做出了妥協:“這面盾能拜託你嗎?”

蘇閑卻又道;“你太心急了,哈瑞。今晚你就佔下這間書房,如果明天散會時還是這樣的話,我就幫你把盾搬上馬車。你覺得如何?”

哈瑞連忙道:“馬克,你說的太對了。真是,我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你是這麼棒的人!”

蘇閑微笑道:“明珠總會蒙塵。”

……

哈瑞從抽屜拿出一張白紙,寫上了自己的名,然後放入一個門牌中,再將門牌往書房的門上一掛,便算是佔據了這個房間。

隨後他將劍盾搬到桌櫃里藏好,便和蘇閑一起離開了這個房間。

回頭一看,相鄰的不少書房也是掛上了門牌,顯然都已被人佔用。

哈瑞問道:“要不你也先去佔個書房?”

蘇閑說道:“不了,反正房間足夠,等需要休息時再找吧。”

說著兩人便重新回到了讀書室。

這時候的讀書室已經恢復了寧靜,即便有討論也是細細的耳語,受邀而來的人中除了少數幾個以外,都是真正的愛書之人,非常適應這樣的環境。

只是和以往各自讀書的感覺不同,今夜的讀書會因為設置了主題,又通過先前的討論激發了大家的興趣,所以基本上都是在閱讀與“神”有關的書籍。

根據自己的閱讀偏向,有些人喜歡看諸神背景的幻想類小說,有些人喜歡看偏向嚴肅的歷史紀實,也有些人對那些幻想出來的諸神圖冊很有興趣。

蘇閑和哈瑞坐下來後,就發現哈瑞在興緻勃勃地翻看着武器圖錄。

他想了想,便也在書架區找起了自己感興趣的書。

……

隨着深夜來臨,紫月高掛,整個古堡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夜色。

古堡的看守人亞伯從走廊的台階上下來,走到門內的庭院里,在圓形石墩上坐了下來,然後將拐杖靠在腿上,搓了搓手,呵了口氣。

他是在四十歲時從海外逃難而來的罪人,是弗雷德里克伯爵給了他容身之所,讓他躲避了追捕,還有了職業。

這份看守人的職業雖然清苦,但總算安全平穩。

剛來這裡的幾年裡,他除了大部分時間在古堡里獨自一人生活之外,也偶爾會出去採買些物品,或者找些樂子。

但隨着年齡越來越大,某些事情逐漸力不從心,他便逐漸不再往外跑,除了必要的採買之外,基本不再出門。

如今他已經六十有九,年輕時留下的舊疾頻頻發作,就算想走,也已經再走不動。

他時常會想,若是再過幾年,自己大概會在這座古堡里孤獨一人地閉上眼睛,然後隔上好些天,才會被偶然回城堡住上一兩天的老爺xiaojie發現,就那般靜靜地消逝在這永恆不變的時光里吧。

坐了石墩上發了會兒呆,亞伯轉過身來,抬頭看向城堡的二樓。

昏暗的燭火從二樓走廊的窗口處透出,像是要將周邊的黑暗都吸入進去。

唯有讀書室里的光明亮如晝。

儘管外表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其實很喜歡舉辦讀書會的時候。

這兩年里,也就是莉莉舉辦讀書會時,古堡里才有那麼些生命的氣息。

從那些學生的身上,他彷彿能看到自己年輕時的活躍。

但時光匆匆,唯獨不能逆轉,年輕時犯下的罪,也是後悔無法解決的。

他逐漸閉上眼睛,臉上露出恍惚的表情,彷彿在追憶過去。

合在胸前的雙手卻是逐漸擺出莫名的手勢。

十根手指糾纏在一起,兩根拇指相合。

他低下頭,將拇指抵在鼻下,低聲呢喃:

“神啊,原諒我……”

……

古堡上空,一隻巨大的眼睛從虛空中鑽出。

彷彿是吟聽到了亞伯的懺悔,那隻眼睛緩緩睜開,一股神秘的力量無聲無息地彌散開來。

……

亞伯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他依然在低頭懺悔。

即便他的雙肩像是被細線吊起一般拉高。

即便他的身體一點點漂浮起來。

即便他的雙腿筆直掛落。

即便他的雙臂水平伸展。

他也沒有一絲反應。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