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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滄白雪和千棲夜這一組就已經完全擯棄了所謂的勝負規則,只是一直在附近打轉。

不過他們再沒見過那個人影,倒是千棲夜,他看似隨意地散着步,卻總是能撞到一些收穫。

這大概是第四個法陣了。

滄白雪蹲下身。

每個法陣都被抹去了大半,可是滄白雪卻莫名地認為,這必定都是同一種法陣,而且是同一個作用。

她抹了一點法陣上的塵埃,居然還是濕潤的。

“有人正在前面一個一個毀啊”滄白雪呢喃道。忽然有些貓捉耗子的玩心。

她笑了,望向千棲夜:“夫君,下面去哪兒?”

她自己沒發現,這夫君是越叫越順口了。滄白雪當然不認為千棲夜是真靠運氣瞎走的,反正她也不必知道原因,她對他一向如此。

千棲夜笑意漾開,眸光清澈,他左右扭了扭頭,好像隨便指了個方向:“這兒?”

“好。”滄白雪一口答應。

一頭霧水的阿斌和阿琴反正拎着那個大袋子一直緊跟着兩人,心裡還默默誇讚着這對兒夫妻的默契。他們幫不上尋找的什麼忙,索性就在路上盡量多采些果子備着。

這一次,千棲夜的直覺好像更厲害了。

滄白雪竟聽到了前方有兩三下腳步聲。

她和千棲夜立刻迅速衝過去,果然,這個法陣才剛被抹了一半,那留下的足跡不能再新了。滄白雪活動了下筋骨,這下是要抓人了。

千棲夜走在她跟前,他能夠明確捕捉到右前方的樹後有個東西,他也不知從哪兒掏出把小刀,在指尖甩了甩。

“夜公子,小心啊!”阿斌看着他這樣玩刀,心裡不禁一緊,出聲提醒。

千棲夜自然沒理他,剛要隨手擲出去。突然,一大股白色粉末從他腳下的一塊石頭裡崩裂出來。

千棲夜微微皺眉,都懶得躲,誰知,猝然覺得整個人一沉。

滄白雪本來是被嗆得連連咳嗽,突然看到眼前的人影一下直直倒了下去,猛地衝上前去接住他。

“夜!”滄白雪喊道。

“怎麼了怎麼了!”阿琴撿起一片大樹葉,呼呼啦啦地扇着,好容易把那股不知名的白末散了去,她和阿斌皆是被嗆得眼紅喉乾的。

而此刻,千棲夜竟像是昏了過去。毫無動靜地靠在滄白雪的懷裡,雙目垂閉。滄白雪下意識去試他的呼吸,直到感覺他呼吸仍算平穩正常,她才勉強落下懸到嗓子眼的一顆心。

“夜,夜公子這是——”阿斌和阿琴被驚得手足無措,一臉茫然地望着。

怎麼可能呢!

滄白雪的雙手顫抖。他可是魔君,就算不用靈力,也是魔王之軀,這世上有幾人有能耐能讓他失去意識?!

滄白雪腦子裡冷靜不下來,她突然捧起他的臉,猛地貼上他的唇。

阿琴和阿斌不由微微睜大眼。

千棲夜淺色的唇,像花瓣般冰涼柔軟。滄白雪現在無心欣賞。她一下抽離,從嘴裡吐出一陣白末。

“雪姑娘”阿琴好像明白了什麼。

滄白雪再次覆了上去。

接連幾次,滄白雪已經吸不出什麼白末了。可是千棲夜卻不見好轉,依然是沉睡的模樣。

“夜夜”滄白雪輕聲喚他,微微搖動他的肩。

毫無回應。

滄白雪一下子陷入了茫然,用力咬着下唇,她本能地將他摟得更緊了,手心一陣一陣地沁出汗滴。

此時此刻滄白雪根本沒有辦法冷靜思考,她慌了心神,只覺得有一股巨大的恐懼感鋪天蓋地地湧來。

她快被淹沒了。

“啊!我想起來了!試試這個吧!”阿斌一拍腦袋,從自己的布衣袋裡摸出個小瓷瓶,遞給滄白雪,“雪姑娘,這是我們那兒的一位老神醫制的素水,能清心祛毒,我以前被蛇咬到過,用這個一下就解了!”

滄白雪獃滯地回過頭。盯着那小瓷瓶一動不動,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姑娘放心!”阿斌似乎開了竅,將那瓷瓶里的水倒了些在手心,自己一股腦喝了下去。

好一會兒,阿斌看起來毫無異樣。滄白雪這才緩緩伸出手接了過去。

“謝謝”滄白雪低垂着頭,啞聲道。

阿斌趕忙搖了搖頭。

“不過”滄白雪捏着那瓶子,低聲道,“要給他的話”

她打開瓶子,灌了自己一口。

頓時覺得整個人都像沁入了溫和的泉中,暖意回身,慌亂的呼吸舒緩了許多。雖然不知道具體藥效,但的確是良藥無疑。

滄白雪這才又含了一小口,覆住他的唇。緩緩地渡到他嘴裡。滄白雪一隻手托着他的後頸,動作溫柔到了極點,生怕他嗆到。所幸的是,一點一點,千棲夜好像還真順利咽了下去。

滄白雪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她感覺千棲夜的呼吸好像更加穩定了一些,他繁密的睫毛蓋住那極美的雙眸,面色不算差,只是像熟睡了一般。

可是依然沒有醒。

滄白雪想打開耳戒,卻失敗,裡面一陣空白,怕是受了干擾。

她掏出散金鈴,猛地朝地一摔。

阿斌和阿琴錯愕不已。

滄白雪已經沒有半點其他心思,她的眼裡只有一件事。

侍者趕到。

“我棄權。”滄白雪道,“但是我要找人,幫我找到104組。”

侍者愕然。

“客人,您既然已經棄權了就”黃衣侍女道,忽然,她看見滄白雪懷裡抱的人,“這位客人受傷了嗎?”

“他中毒了。”

“這”

“104組是我的朋友,醫師。他現在在哪兒?”

“客人,這位客人中毒的話,我們外面也有醫師可以幫您”

“你們救不了!”滄白雪接近於歇斯底里,眼瞳中露出怒光,“告訴我在哪兒!別耽誤時間!”

黃衣侍女不由一怔。她明明記得這兩個人的本關係不是

“客人,很抱歉,這位客人目前沒有敗出。而在這裡面,除非客人主動召喚,否則我們也沒辦法鎖定其位置”

“那我自己去找!”

滄白雪剛起身,幾個侍者衝上去擋在了面前。

“客人,您已經棄權了,就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我不影響其他人!滾開!”滄白雪徹底失去了耐性,一掌就輕易推開了前面的兩名高大的侍者。

“不行!客人!您這樣——”

滄白雪突然想起個東西。

“這這是佑神大人”黃衣侍女瞠目結舌,慌忙跪了下來,“請恕罪!我們無意冒犯,還望見諒!”

滄白雪手裡,是歡楊走前隨手丟給她的令牌,本是為了方便她可能在誠陵要查什麼的時候興許用的上。凡人對佑神佑魔的真容都無從得知,他們唯一能辨認的,便是其獨一無二的令牌。

“讓開。”滄白雪語氣冰冷。

所有侍者立刻退到兩旁。

滄白雪將千棲夜整個人抱了起來。她是修力道的,想要抱起一個成年男子本就不費勁。但是千棲夜居然比她想象得還輕得多,他靠在她身上,輕柔平穩地呼吸着,乖巧安靜。

阿斌和阿琴被眼前的架勢驚得一浪又一浪,半天說不出話。不過在滄白雪抱起千棲夜轉身走的一刻,他倆回過神,立刻又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而顧藍雙這邊。

顧藍雙正坐在一塊石岩上喝了一口水。他剛剛恍惚覺得耳戒里有什麼細微的聲音,但是隨即又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心裡瞭然,這裡應該是用一些法術結界干擾了靈流通訊的。

此時,阿醒正越走越遠。

他走得很慢,還忍不住回頭。明明已經遠遠地分明什麼都望不到了,他卻還是一顧再顧。

一青一紫的兩人兒在旁邊按捺了很久。終於嗅了又嗅,真的是一絲氣息都感覺不到了。

他倆同時露出了森然的笑意。

顧藍雙回過身,他搖了搖手裡的水壺,笑言道:“要喝嗎?”

話音未落。那兩個人便發了瘋一般猛撲了過來,亮出鋒利的爪子,那分明不是人的十指。

顧藍雙側身一躲。抖出袖裡的靈粉,兩個小人即刻覺得渾身上下都酸癢難耐,又撓又抓,在地上活活打起了滾。

“哥哥!”阿醒簡直是以神速趕了回來。只見顧藍雙輕巧地拍了拍手,毫髮無損。他才鬆口氣。

不得不說,凈神就是這點好,仙藥什麼的,可不算靈力哦。

“醒兒。”顧藍雙喚了聲,讓他放心。

他隨後摸出那串散金鈴,叮鈴鈴的聲音清脆悅耳。

“你們是——”顧藍雙眯起眼,清了清嗓,“一個人吧。”

他說完,兩個人身上的圓石猝然碎裂。不僅如此,兩個人在地上一點點蠕動着,竟緩緩地像泥漿一般融合到了一起。

這畫面是着實有些噁心。因為在他們接觸在一起時,活像互相吞掉了對方的一半身體似的。

顧藍雙心生一聲嘆息。居然有人能生生把自己劈成兩半,而且,他是如何做到讓兩半都存活下來的呢,這兩個——不,這個小孩兒,分明就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你怎麼看出來的!”小孩半趴在地上,一半紫衣一邊青衣,翻着眼盯着他。從他把自己成功劈成兩個孿生兄弟般的存在後,在誠陵生活了多日,從來都沒有人看出一點端倪。

他實在不甘心被一個看起來這樣柔弱書生似的人幾個時辰就分明了出來。

顧藍雙心裡也有一大堆疑問想問他呢。倒被他搶了先,罷了。

他笑了笑,道:“你為什麼劈自己?因為想要個兄弟?”

小孩不答,還是盯着他。

阿醒突然伸手拎起他,跟抓兔子似的,他猛然嚇得渾身一激靈。

“誒。醒兒,不必。”顧藍雙溫聲道,“你回答我,我便回答你,如何?”

小孩猶豫了一下。

“是。”

顧藍雙點點頭,答道:“我看出你有異端在於兩點。其一,我發現你不敢進食,若你真是孿生兄弟,吃食無非是兄禮弟謙的和睦之景,但許是因為你無法調和你兩邊身體都要的需求,他們很可能會為了食物發生爭奪,對嗎?”

小孩不說話,眼睛裡有些扭曲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