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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極致速度下,一切都是瞬息而過,伏塵現在的魂靈還未曾真正蛻變,無法敏銳感受和接收周邊瞬間傳來的繁雜信息,因而在魂靈本能的自我保護下,周圍一切景色都被壓縮拉伸為一條條七顏六色的模糊綵帶,一閃而逝。

不一會兒,伏塵魂靈所化的流光就到達了縣城牆處,這時護城大陣已經全功率運行,恢宏大氣的瑩瑩防護光罩籠罩全縣,鋪天蓋地,不留一處間隙漏洞。

伏塵甫一靠近,璀璨耀眼光罩就察覺到異常氣機,玄妙複雜的虛幻金色符文頓時密密麻麻浮現,熠熠生輝,與此同時,一股讓人凜然敬畏的威懾壓力無形撲來。

伏塵魂靈所化流光在護城大陣前微微一頓,裹住身軀的青蒙鏡光輕輕一閃爍,流光立時就消失在原處,沒有泛起一絲漣漪,只空間微微波動一下,伏塵就無聲無息就在護城光罩另一邊閃現出來。

萬墟神鏡雖說破碎不堪,底蘊流失嚴重,但哪怕只剩下一點點威能,卻也足以毫無懸念的碾壓這下縣的護城光罩。

當然,這裡說的碾壓是質量上的取勝,真要想將完完全全將護城大陣破開,就非得有沛然不可抵禦的大力不可,這就不是單單憑藉著質量上的優勢取巧就能穩當完成的了。

熠熠流光一現,沒有了法陣的隔離阻擋,就要循着冥冥感應凌空直直奔向城南老宅。

伏塵心意一動,止住了蠢蠢欲動流光,四周時空一陣扭曲變換,不過瞬息,就現出了魂靈身形,三寸長短,有着背後光罩輝耀掩映,常人便是目力再好,一時也難以發覺。

與此同時,一柄通體赤紅如火的小劍順着伏塵心意憑空凝聚而出,懸浮在眼前,約半寸長短,上面矇著一層薄薄猩紅精芒,渾身散發著炙熱灼燙的氣息。

伏塵心念一轉,赤色小劍頓時收斂凌厲的威勢煞氣,又將劍身鮮明赤色隱去,如若透明虛無,這時鎖定了遠處的一道微弱氣息,默默輕顫兩下,蘊着恐怖力量的凝實劍身閃電般就電射而出,無聲凜冽,瞬間消失在遠處天際。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伏塵冷漠目視着小劍離去,臉上神情沉着冷靜,心裡默默想着,“無論是正史籍冊還是稗官野史之中,因一時疏忽,養虎成患的事件歷來有之,層出不窮。以史為鑒,不疏小漏,斬除後患遺根之舉,當是人間至理!”

這時伏塵不再抗拒肉身越來越強烈的自然牽引之力,虛幻身軀飄忽一下就決然化作流光,瞬間消失在原地。

孫府。

伴隨着一聲極其輕微的鳴嘯,一股恐怖無形的力量侵襲而入,撕破夜空,直衝而下,透過房門間隙,帶着一絲冰冷殺意,直指床上昏迷不醒着的孫盛。

赤色小劍在房內剎那顯現,冷凝劍光一閃,漂浮着的劍影就攜着風雷劍嘯之勢重重扎進孫盛心口,‘噗’的一聲輕微悶響,激射而來的小劍深深扎了進去,透身而出。

呼嘯聲中,孫盛瞬息間就是一痛,心口貫穿破開一個血洞,殷紅鮮血從裡面泊泊流出,狂涌不止,像一--

條血色的溪流般流淌着就浸濕了衣裳被褥。

死亡邊緣時身體本能反應,孫盛口中痛呼一聲,緊閉的雙目剎那圓睜,面目猙獰恐怖。

孫盛生機還未徹底散盡,插進床板的小劍劇烈顫抖一下,倏忽間就爆炸開來。

赤色焰火點點,蘊含著恐怖絕倫力量,飄散向四周。

火苗漸起,急劇蔓延向四方,刮刮雜雜的燒着,風助火勢,火焰熊熊燃起,不一會兒就吞噬了整間宅院。

城南老宅。

屋裡亮着柔和燈光,油火發出輕微的嗶剝聲,在沉沉的黑暗夜色之中,讓人內心莫名的就感覺到一股沉穩安定的力量。

伏塵閉闔雙目瞬間睜開,精芒隱射,這時起身站立起來,投落在紙窗上的影子就飄搖了兩下。

“公子,你醒來了?”

三三在一旁耐心等候着,明眸中有些焦慮,這時見到伏塵突兀起身,愣了愣,連忙就問道,聲音里滿是驚喜之情。

伏塵一邊點了點頭,一邊就問着:“剛才家裡沒發生什麼事吧?”

三三搖了搖頭,輕聲回到:“家裡倒是沒什麼,不過外面街道已經全面禁嚴,各處都有巡視的捕快和白役差手。”

三三頓了頓,突又醒悟過來,記起了什麼,忙又說道:“還有,院子里那顆老槐突然生出了異象,樹冠銀光若冰,樹身卻是赤紅似火,十分的神奇。”

默默站在一旁的朱鐵崖亦是微微點頭,皺了皺眉,應聲道:“我在院門口向著外面看過,旁近種着的幾株槐樹也都是如此,不單是我們這邊,我問了下巡視路過的差役,其他地方種着的槐樹也都是如此。”

“這槐樹異象波及範圍如此之廣,官府又如此鄭重其事,怕是牽涉頗大,不過這槐樹是官府以前勒令種下的,現在顯現出這等異象,應該也與其有關,只要官府提前有準備的話,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朱鐵崖一一把自己掌握的情況說了,說到這裡,神情自然的肅穆起來,語氣里含着一股堅定無疑的力量,連微微佝僂的背脊這時看過去都不禁挺直了幾分,昂揚十分。

大周自開國崛起到現在,風雲變幻,屹立於人道之巔,不是沒有碰到過困難艱險,不是沒有經受過窮途絕路,但每一次,都是以擋路巨石粉身碎骨而告終。

於迷霧荊棘之間,大周硬是生生開闢出了一條光明大道,哪怕為此付出了莫大的犧牲與代價,也無人有半句怨言。

就這樣一步步,無數前仆後繼的英烈之士鑄就了世間最鼎盛繁華的錦繡國度,鑄就了大周寬厚謙遜皮囊下最驕傲最自信的自由靈魂。

伏塵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沛陽,見他安然無事,緩緩踱步到窗前,止住了步。

伏塵長出了口氣,熟悉的院子立時映入眼帘,周圍卻沒有半點人聲,只有一株老槐靜靜立在院中,銀紅亮色交織輝映,顯現出不凡氣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