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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而降的人體在空中做出了轉體一千多度的高難動作。難得的是,整個過程中選手始終保持了標準姿態,手腳沒有散開。即便是他砸在岩石上落地之後,也始終如一。

在腰骨折斷聲響起的同時,悠長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林十萬顫抖着往前走了一步——飛人就降落在了他前方几步遠的地方。

定睛一看,不是蘇鐵槍又是誰?

此刻的蘇鐵槍,手腿都被繩索捆着,身體已經折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外吐着血,眼看就要不活了。

而當林十萬和圍在他身邊的一群人順勢抬頭後,看到的就是在峭壁兩邊探出來的一排槍管。

“快跑!”林十萬轉身,彎腰,大喊。

“開火!”衛遠拿着電喇叭,劈手下令。

“嘭”得一聲巨響,峭壁兩旁同時冒出了兩排濃白的煙霧,將近100號土匪在能見度最高的第一輪排射中當場被打翻在地。

......

巨大的迴響聲中,第二輪排射很快打響,又有幾十個土匪應聲而倒。

這時的禿子溝里,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大部分人都轉身往來路跑去,場面混亂不堪,cǎitàshì件已經開始發生,有些人已經拔出了刀,準備將擋在自己面前的人砍倒。

好在林十萬頭腦是清醒的。這伙官軍猶如神兵天降一般的速度和蘇鐵槍的死,讓他在一瞬間徹底明悟了真理:今天對馬嶺匪伙是徹底涼涼了。

於是,期待着保持一點匪伙元氣的他,一邊彎腰跑路一邊開始大喊:“散夥,散夥,各自逃命!”聽到他的喊聲後,緊緊圍繞在他身旁的幾個親隨也同時喊了起來。

這樣一來,那些跟在隊伍後面,昏頭漲腦只知道跑路的人頓時被喊醒了——對啊,為什麼要往來路跑?都已經散夥了,應該四散逃命!

在第一輪槍響的時候,匪伙的先頭部隊其實已經快走到禿子溝的出口了。然而當大變驟生,見到所有人都轉身往來路跑,於是這些人也就隨了大流。

現在當他們聽到喊聲後,頓時恍然大悟:身後就是出口,先跑出去逃命,事後再繞回寨子也不遲啊?

於是,距離出口比較近的那些人開始轉身往外跑去。這樣一來,匪伙變成了兩頭突圍,互相推擠和踐踏的情況就少了很多。

匪伙的方便就是伏擊者的不方便。士兵的命中率原本就因為溝里濃密的白煙而急劇降低,這下又要分出力量去封鎖另一頭,頓時捉襟見肘。

好在某些人還是有大殺器的。

下一刻,兩個冒着青煙,哧哧作響的包裹就被扔了下來。包裹的落點就在禿子溝兩頭的路口處,而大批藉著岩石,屍體和硝煙躲避子彈的土匪,這時正在通過谷口。

然後包裹就炸了。

以bàozhà點為圓心,巨大的衝擊波裹脅着碎石,瞬間就將谷口處的土匪放倒了一大片。

接下來又是火槍迴環亂打。

......林十萬藏在一塊巨石身下,晃晃被衝擊波震暈的腦袋,探頭出去掃了一眼。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禿子溝里已經是一片狼藉。屍體布滿了溝里的每一處地方,隨處都是血泊。殘肢斷腳到處都是,受傷的土匪一邊慘嚎,一邊還在努力往谷口爬去。

吐了一口嘴裡被震出的血沫,林十萬伸手止住了幾個手下往谷外衝鋒的動作:“莫急,等大股沖完再說。”

象徵著zìyóu和活命的谷口就在50米外。剛才林十萬他們好懸就衝過去挨了zhàyào包——擠在前方的大批土匪替他們頂了雷。

意識到頭頂的官軍居然有這種大殺器後,林十萬當即和幾個親隨趴在了一塊巨石下。

過了沒多久,在頭頂密集的彈雨提醒下,搖搖晃晃,耳聾目眩的大批土匪們又聚集了起來,在林十萬幾個親隨的大喊聲中,又一波沖關行動開始了。

然後不出所料的,又一個青雲直上大禮包從頭頂扔了下來。

bàozhà的衝擊波剛剛過去,躲在岩石後的,以林十萬為核心的七八個人就一溜煙地沖了出來。

他們低着頭,貓着腰,頭腦發昏,腳步踉蹌,不顧被衝擊波震傷的牙齦和內臟,只管踩着腳下的屍體往前沖——bàozhà過後,漫天的塵霧阻擋了頭頂那些槍手的視線,現在不沖,就沒機會沖了。

最終,在大隊伍付出了400多人的傷亡,自己的核心團隊又付出3個人的代價後,林十萬他們4個人終於頂着密集的彈雨,和一批零散土匪一起,衝過了已經成為鬼門關的谷口。

......關卡終歸不是那麼好沖的。頭頂上的士兵又不是死人,在發現視野被硝煙和塵霧徹底阻擋後,衛遠不但下令所有槍口對準谷口盲射,還做出了分兵的決定。

講真,今天並不是一個適合伏擊的好日子。附近山林里的風力很低,瀰漫在山溝里的濃煙久久不曾散去,這無疑讓伏擊效率大打折扣。

於是衛遠就果斷分兵了。

留下一部分人對着兩處谷口攔阻射擊後,衛遠親自帶領着剩下的人去了對馬嶺方向的谷口追擊土匪——大部分土匪的衝擊方向還是這邊,人在危機時的本能就是往老窩跑。

所以當林十萬他們幾個跑出谷口的同時,頭頂上方預留的軟梯也被扔了下來,一串背着bùqiāng的士兵正在快速從懸崖上爬下。

衛遠沒有急於下去。

他拿着望遠鏡,仔細看了看正在腳下呈扇形狼狽逃竄的那些零散土匪,然後把望遠鏡遞給了身旁的楊二:“你看看那幾人。”

順着衛遠手指的方向,楊二端起望遠鏡一看,就發現了端倪。有一個小隊伍很扎眼:3個人將中間那個人牢牢遮蔽了起來。

和附近那些零散跑路的土匪完全不同的隊形,頓時讓楊二找到了真相:“中間那個穿黑衣的,大約就是林十萬了。”

“不錯,年輕人有眼力!”衛遠笑呵呵誇獎了一句自己的這個憊懶勤務兵。

然後衛遠就翻臉了。

只聽“嗆啷”一聲響過,衛遠就將後腰那把黑鱷抽了出來。

一揚手,他把戰刀扔給了楊二:“去把林十萬的人頭給我帶回來。”

“啊!?”年輕人震精了。

“帶不來林十萬的人頭,你就回杭州去當小賊吧,咱們好聚好散,我這裡也不養廢物。”

在確定正擺着Poss遠望風景的衛遠不是開玩笑後,楊二先是一臉的不能至信,然後他的表情又變成了委屈,最後,小賊的臉色終於變得兇狠起來,眼睛也開始充血。

下一刻,他一手持刀,一手抓着軟梯,像只猴子一樣滑了下去。

......

林十萬他們幾個在衝出谷口後,很快就和其餘零散匪眾岔開了路。

大部分逃出生天的人都是衝著對馬嶺方向跑路的,然而林十萬小隊卻偷偷拐進了一片樹林,然後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大爺,歇歇吧,進林子就好辦了,官兵追不上來。”

林十萬終歸還是被zhàyào震傷了內臟,所以他這會越跑越慢,沿路還不停地吐着血沫。

手下一個叫黑驢的親信看他實在跑不動了,便把他扶在了林中一截樹樁上坐了下來。

林十萬這時捂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歇......就歇半柱香,完了就走。”

“大爺,咱們為何不回寨子?”趁着林十萬休息的當口,另一個精瘦黝黑的男人卻發了話。

“回,回去找死嗎?”林十萬咳嗽兩聲後恨恨說道:“這伙官兵腳力硬,不等咱們回去,寨子早被端了!”

“啊,哪該如何是好?”

“回林家寨。”林十萬早有準備:“回林家寨避風,養傷。我在寨子里存着銀子呢,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聽大當家這麼一說,他這幾個親信頓時臉上露出了笑容。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楊二。

陽光斑駁的樹林中,一個臉上帶着大塊紫紅胎記,穿着一身綠色短褂,手提一把怪異灰色長刃的年輕人,就這麼從遠處走了過來。

“你們倆個帶大爺先走!”

身高體壯的黑驢一見來了追兵,當即拔出腰刀迎了上去。往前沖了幾步後,黑驢大喝一聲,邁步吐氣,腰刀便向對手斜劈了下去。這一刀掃出,看似平平常常,但力道既強,氣勢也壯,狠辣異常。

然而黑驢這一刀卻砍空了——花臉對手不知怎麼靈巧地一跳,便讓開了他的刀鋒,然後黑驢就感覺到腰間一涼。

等他止住身形扭頭看去時,卻發現對手已然越過了自己,頭也不回地直奔林十萬而去。

黑驢大急,就在他準備轉身阻敵的當口,從他的腰間卻噴出了大股的鮮血和碎肉,一道深可見腑的口子現在才露了出來。

見到黑驢被一回合搞定後,正在前方拚命跑路的林十萬不愧是江湖滾過來的,他當即停腳,做出了最有利的決定:三人一起併肩子上,將強敵料理了再說......否則的話,誰也跑不了。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很骨感:這裡是樹林,黑瘦的那個土匪還沒有包抄到位,同夥就被繞着一顆大樹旋轉的楊二砍掉了半個腦袋。

很快,瘦子也步了兄弟們的後程:他手上的bǐshǒu被楊二連人帶刀一併砍斷。

而拄着刀,一邊吐血一邊咳嗽的林十萬,這時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下一刻,人頭飛起。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