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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裡面正在晨讀課,教室裡面傳來郎朗的讀書聲,老朱也不擺什麼排場,讓馬度帶着他徑直到了放置蒸汽機的地方。!

朱小五已經指揮着幾個學生把昨天已經分拆了蒸汽機組裝起來,似乎知道老朱今天要來似得,見老朱過來連忙的見禮,“孩兒一大早把這些學生招來,沒想到父皇來得更早,大哥也來了。”

“老五你可是把我賣得夠快的,一眨眼的功夫捅到皇那邊去了。”

朱小五笑呵呵的道:“外甥也是為舅舅好,把父皇請來也省您得大老遠的把這笨傢伙運到城裡去了。”

“是,好心當了驢肝肺了!”老朱把馬度推到一邊去,“莫要欺負我兒!”還示威似得攬住朱小五的肩膀。

書院的學生可不是老崔,立刻意識到眼前的這人乃是當今天子,挨個的前行禮,老朱倒是挺和氣,擺擺手道:“免了,趕緊的把這個蒸汽機給裝好,讓朕瞧瞧到底是什麼利器。”

得了老朱的吩咐,學生們精神大振立刻加快動作組裝,老朱四下一打量,“怎得不見順命公?”

朱小五湊到老朱跟前小聲的道:“順命公下午才會課,在書院里的學生都不知道他的身份,還是叫他薄啟的好。”

“一個亡國之君過得朕還自在。”老朱隨口道了句,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羨慕。

蒸汽機很快裝好了,傳動裝置被聯結在了石磨,隨後往蒸汽機裡面裝水燒煤,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打開總閥,氤氳的霧氣四溢而出。

噗嗤、噗嗤……

老朱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這東西還會放屁哩!”

呃……馬度只想說這不是關鍵的,他伸手指着石磨道:“皇您看石磨動了,而且是無人自動。”

他衝著王小錘打了個眼色,王小錘便調大閥門,石磨骨碌碌的轉的更快了,金黃飽滿的麥粒從漏斗里嘩嘩的滾入磨眼,麩皮和麵粉的混合物從磨盤之間的縫隙里被擠了出來。

一眨眼的功夫落了厚厚的一層,老朱隨手抓了一把放在掌間撥弄,嘀咕道:“磨得還算細緻,用紗籮過一遍便是好的麵粉。”

“那是,書院里用的麵粉都是用蒸汽機磨出來的,只要它轉一天夠書院的十天用的。”

老朱點點頭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呢?”馬度瞪着大眼反問。

老朱濃眉一蹙,“你還問朕,你不是說它能給大明插翅膀遨遊九天嗎?這跟一頭驢子有什麼區別,驢子一樣能拉磨!”

馬度如遭雷擊,這台有着跨時代意義的蒸汽機在老朱的眼睛竟然只等於一頭驢子,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驢子怎麼能和蒸汽機相,蒸汽機不知道疲倦,是轉兩天兩夜也不是問題。”

朱小五點點頭道:“這個孩兒可以證明,雖然這台蒸汽機從前動輒壞,但是在前兩天便一直運轉了整整二十四時辰,舅舅也因此宣布這台蒸汽機成功了。”

“兩天兩夜?如果用十頭驢子的話,應該也可以連續拉兩天兩夜的磨。”

帳不是這麼算的!如果可以的話馬度很想打開老朱的頭顱跟他換換腦子,讓他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耐着性子跟老朱解釋,“皇蒸汽機可不是只能帶動一台石磨那麼簡單,以這台蒸汽機來說,它至少能同時帶動十台石磨,您該不會認為它相當於一百頭驢子吧?”

讓人無語的是,老朱竟然當真格的掰着手指頭算了起來,“市面一頭驢子是八兩銀子,一百頭是八百兩,你這台蒸汽機花了多少錢?”

“這個……從最開始研製到現在所耗銀錢已經花了三千多兩了,如果去了設計費、研究費,單單以生產成本計算的話,最多不過五百兩。跟驢子相,蒸汽機不用草料,只要吃煤喝水,算是哪條胳膊壞了,再做一條給它換了是,驢子若是跌壞了怕是只能拿去吃肉了。”

老朱重重的點了點頭,“似乎有那麼點意思了!”

馬度費了那麼的心思和精力,在老朱的眼裡只是“有點意思”,還真是有眼不識金香玉。他拉着老朱走道另外一台機器跟前道:“皇,這個叫脫穀機,把割下來的稻子放在這個面,會把稻穀打下來,一畝地只要兩個人用一個時辰可以完成。”

說道農事,老朱立刻認真了起來,“那要是連十台這樣的機器,一天下來豈不是能打下近百畝?嗯,在石板摔好使!可惜這樣的東西怕是小農用不,一般的地主也買不起。”

老朱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固定在地鐵架子,間的位置用鐵索吊著一個大鐵錘,“這東西也是和蒸汽機搭配使用的?”

“是的,這東西叫千斤錘,只要連蒸汽機會不停的下敲打,可供四個工匠同時鍛打鐵器,微臣覺得工部應該賣幾十套這樣的器械,即使只用一半人手,生產兵器鎧甲效率會快很多。”

老朱哼了一聲,“原來你是要賣給朕東西呀,怎得書院沒錢了嗎?別忘了,工部的工匠大多都是服徭役,朕會花大筆的銀錢買你這堆破銅爛鐵。”

馬度恨不得吐一口老血出來,他才真的是好心備當成了驢肝肺,雖說那些工匠不用花錢的,為朝廷節省了開支,可在馬度看來與其讓他們免費的給朝廷幹活,如讓他們干點別的掙錢養家繳納賦稅。

他拱手一禮正色對老朱道:“皇,微臣這些絕不是破銅爛鐵,它能極大解放社會的生產力,促進工商業的繁榮,於民生、軍事都有極大的好處,這蒸汽機放在船可以無風自動可日行千里,放在車可以載十萬石糧草旦夕之間往來應天與北疆……”

“你說的船在哪裡?車又在哪裡?”老朱一把抓住馬度的胳膊,“你說的那生產力又是個什麼東西?”

“船還沒有造好,車也沒有造好,至於這個生產力嘛是……”

所謂的名詞解釋,是把通俗易通的詞語用一大串晦澀的句子來表述,馬度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想不起來怎麼給老朱這個古人解釋生產力是個什麼東西。

看着馬度支吾的樣子,老朱一甩他的胳膊,“朕算是看出來,你這什麼大明的翅膀,不過是剛剛長出了一根羽毛,萬里征途只走了幾步而已,這敢得意忘形大呼小叫,還要向朕來請功!”

老朱罵完了人又拍拍馬度的肩頭安撫道:“玄重啊,朕知道你是一心的為大明出力,可是這毛毛躁躁的毛病也得改改,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還怕做不出功業來……”

老朱語重心長,馬度心罵娘,不得不說老朱是有眼力的,萬里征途確實是剛剛邁過起跑線,可是等自己跑到終點了還有你老朱家什麼事兒。

“朕今天把朝會推到了午,來一趟不容易,你書院的那個模擬審案的假衙門,讓朕見識見識!”

應老朱的要求,馬度在書院組織了一場模擬審案,看着年輕稚嫩的學子穿着官袍、囚服、公服一本正經的審案,老朱興趣盎然,劇烈的形象反差讓他時不時的嗤笑一聲,倒是元生看着高坐大堂呼喝怒叱的兒子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