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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定邊問道:“你走不了啦?”

馬度點頭道:“是的,走不了啦,皇上此次來澎湖便是為了攔我的。”

劉基笑了笑,“老夫一點都不意外,無論是誰坐天下,都不會輕易的放玄重離去的,皇上親自來澎湖攔你也算是極大的誠心了,想必許了你不少的好處吧。”

“一丟丟好處而已,是我太小瞧錦衣衛了,唉……早知道就不停澎湖直接奔渤泥去了!”

劉基搖搖頭,“你弄了那麼大個陣仗,不被發現才是怪了,再說你怎麼就知道在渤泥沒有人攔着你?玄重你且放心,此次回了應天,皇上只會給你更多的重視和榮寵,你的好日子還長着呢,有的是時間慢慢布置。”

彭和尚問道:“這麼說那神仙福地,咱們幾個是去不成了?若是送我們去渤泥的話,還不如呆在澎湖。這裡好像沒有寺廟,不如你出錢蓋上一個,佛爺我來做主持。”

“彭祖師真會想好事,您以為建寺廟不用官府審查嗎?我說的那地方,你們還是去得的,不過是跟着旁人去,她已經在那個地方建了落腳點,也有了一定的規模,生活水平也是不差,她會替我好生照料你們的。”

劉基追問道:“哦,他是什麼人,值得你這般信賴。”

馬度拱拱手道:“請先生恕我暫且不能相告,等到了地方自然會知道她的來路。”

彭和尚嘿嘿的笑着對劉基道:“這小子對咱們幾個還算坦誠,卻不肯告知那人的身份,想必身份比我們還見不得光,難怪他一見姓朱的大開殺戒就往海外逃呢,原來是心虛啊!”

“誰還沒點見不得光的事情。”馬度正色道:“皇上已經下令常茂三天之內回去渤泥,我原本準備帶往海外的十幾船物資都便宜他了,到時候我會把你們安置到到船上離開澎湖。”

“佛爺沒什麼好說的,全憑你安排就是!”

碧琳從屋子裡頭探出頭來,衝著馬度招手道:“爹爹快進來,娘娘叫你哩!”

“這就來!”馬度跟彭和尚告罪了一聲就進了屋子,“阿姐叫我什麼事?”

“聽爹爹說你之前準備帶上他們一起走,現如今你去不成了,又該如何安頓爹爹?”

碧琳插嘴道:“爹爹難道不把祖父接到應天奉養嗎?這可有違人子的孝道啊。”

“頑皮!莫要吱聲聽你爹爹說!”馬洪笑呵呵的把她攬到身旁。

瞪了碧琳一眼,馬度這才道:“阿姐放心,我雖然去不得了,但是有靠的住的人可以託付,常茂出發之時便可以隨船出海,經渤泥轉道再去……”

馬大腳擺擺手打斷,“去哪裡不必跟我說,你做事阿姐放心。嗯,那裡很遠吧?”

“嗯,很遠。”

馬大腳的眼中多了一些傷懷,“今天怕是女兒最後一回和爹爹敘話談天了。”

“能這般面對面的說話,已經是佛祖眷顧垂憐,豈敢奢望更多。”

馬大腳從懷中取出一件衣服,“匆匆忙忙只趕了這一件僧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爹爹且將就着穿。”

馬洪接過來用粗糙的老手撫摸了一遍,贊道:“好針腳,比你母親的手藝還好!快來幫我穿上,這就給那三個顯擺顯擺。”

他迫不及待的換上,轉了轉身子,“好,正合身,布料也透氣舒服。呵呵……”。

他伸手拍拍給他整理衣裳的馬大腳,“時候不早了回去吧,莫要生了紕漏,不然為父便真的走不得了,還要連累旁人。”

馬大腳怔了怔就點了點頭,一提裙裾立刻跪在地上,馬度衝著碧琳打了個顏色一起跟着跪了。

只聽見馬大腳道:“女兒與玄重不能為父親養老送終膝下盡孝,只望父qīn日後能保重身體,以待來日再見。”她說完就躬下身子重重的磕了個響頭。

“好!你的話為父記在心裡了,你也要保重身體,勿要為宮中瑣事而累。”馬洪將女兒扶了起來,“走吧,有玄重安頓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直接繞過了馬度去扶碧琳,“丫頭,祖父有要事交給你。”

“祖父儘管吩咐,碧琳做不到的還有爹爹。”

“呵呵……不是什麼難事,回了應天有時間就去宮裡陪你姑母說說話。”

碧琳小腦袋點的如小雞啄米,“祖父放心,碧琳有時間定然去宮裡看娘娘。”

“好孩子,回家吧,祖父送送你!”馬洪拉着碧琳到了屋子外面。

沒有人扶馬度,只好自己站起來出了屋子,馬洪到了院子裡頭立刻顯擺自己的閨女做的僧袍,其他三人自然識趣的附和誇讚。

馬大腳接過碧琳的手,“爹爹就送到這裡吧,女兒走了!”

“哎,走吧!”馬洪雖然臉上帶着笑,可是聲音里已經帶了哽咽。

馬大腳應了一聲拉着碧琳轉身離去,生怕多看一眼就邁不動腳步。馬度與四人約好時間也隨之離去。

看着院門的方向,馬洪神情怔怔久久不語,彭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倫親情也算是享過了,還有什麼不舍的,日後怕是再難相見,若是動了凡俗之心,日子只怕難過了。”

“阿彌陀佛,師父教訓的是,徒弟知道了!”馬洪又問彭瑩玉,“為何要把那麼重要的東西給一個女娃兒,一不小心怕是會給她帶來災禍的。”

“那東西就算放在錦衣衛的眼前他們也不認得,能有什麼災禍,再說那女娃可能是我道中人東西給她正合適。”

馬洪一驚,“師傅此話何意?”

“這就說來話長了,早年兩教一體,為師與白蓮教眾往來密切,曾結識一身手通天的高人,他身形靈巧猶如蝙蝠,即使不用繩索梯子,一息之間便能攀上三丈高的城牆,更是使的一手好暗器,若是纏鬥起來為師的這種粗笨功夫也是比不過。”

“哦!”馬洪似乎想到了什麼,“師父是說那小女娃的學的不是太祖長拳?”

“太祖長拳架勢渾厚樸實無華,你看那女娃兒走路跟飄的一樣,怎會是太祖長拳,我觀她步法倒是像極了白蓮教的那位。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你那便宜兒子就算不願意給皇帝做長工,也沒理由跟白蓮教勾結,反正我們去了海外那玩意兒留着也是無用,只當給她做個念想,走吧,回屋!”

劉基走過來道:“我去吩咐夥計置辦午飯,不知祖師想吃什麼菜。”

“嘿嘿……有錢了就是好,儘管揀好的上就是,反正日後有人照應了,不必每日化齋超渡了。對了,你看那女娃兒面相如何?”

劉基回道:“您是玄重家的千金?有這麼個老子,自然是富貴之相!”

彭瑩玉不屑的道:“整天的與人相面占卜也沒見你道行有什麼精進。”

“呵呵……我相的是人心,卜的是世事。以面相手相測前途命運,總是太過縹緲了。祖師以為我算得不對,這侯爵府的千金難道不是富貴之相,說不準以後是國公千金,更甚者是藩屬王女呢。”

彭瑩玉搖着頭,“說的不準確,佛爺以為這女娃面相極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