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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嶷山前擺戰場,牧童拾得舊刀qiāng。¤八¤八¤讀¤書,.☆.←o順風吹動烏江水,好似虞姬別霸王。

這歌謠唱的不對,九嶷山確實是楚漢相爭的重要戰場,卻是項羽大發神威,以三萬人大敗諸侯五十六萬聯軍地方。

劉邦被揍得丟盔卸甲,只帶了幾十名將士逃出徐州,連親爹都給扔在了半路上。歷史何其的相似,今日朱棣扮演得正是劉邦的角色。

雖然他從亂軍之中帶出來兩萬多騎兵,似乎比當時的劉邦更有本錢,可是他並不認為他有和劉邦一樣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朱雄英也絕非項羽,把“宜將剩勇追窮寇”做到了極致。終於明白平安那天戰敗歸來時會如此惶恐無助,現在他正在經歷着平安那日所經歷的一切,比之更漫長更痛苦。

兩個月的時間,他從徐州逃到了河南,然後又折返回了山東,又從山東又進入河北,惶惶如喪家之犬。

朱雄英依舊對他進行圍追堵截緊追不捨,之前對他紛紛敞開大門給他方便的地方守軍也是翻臉不認人,對他窮追猛打。

從亂軍之中帶出來的兩萬多人馬,如今只剩下不到兩千,手下的謀臣良將也損失殆盡。

朱能在邳州戰死,平安和姚廣孝失散了不知死活,張玉、丘福分別在河南、山東為他斷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想他帶着三十餘萬大軍出北平南下時,是何等的躊躇滿志意氣風發,不曾想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落得如此的境地。

說起來還是他自己得意忘形,若是在徐州紮營的時候,就大量的挖掘壕溝做陣地,即便朱雄英有強大的火器強橫的騎兵也無可奈何,或者當時能聽了平安的勸誡,移師徐州城內也不至於敗得如此之慘。

即使回到了北平,自己也頂多是喘口氣而已,少不得還要帶着全家老小出逃,去東勝洲或者南勝洲尋一處落腳,沒想到了最後還是舅舅早前給自己籌謀好的歸宿。

不過他不後悔,大丈夫在世一回若是不能為自己所夢想的拼上一回,那便是白活了。不過他在心裡已經承認,朱雄英比他更有智慧更有膽識更有眼光,不愧是他老爹看中的人,自己輸得不冤枉。

啪啪啪……

一陣激烈的爆響打斷他的思緒,讓他心頭不由得一顫,一雙虎目四下里不停的掃視,“暴君追來了?”

“父皇莫驚是有人放炮竹!”朱高煦到朱棣跟前指了指官道旁的一個大村莊。

朱棣拿起掛在馬背上的望遠鏡看了看,只見那村裡家家戶戶都貼着紅彤彤的春聯訝然道:“難道已是在過年了嗎?咱們這是到了哪裡了?”他一路上倉皇逃命,哪裡還記得日子。

朱高煦點頭回道:“現在應該是在雄縣境內,今日正是除夕剛才放爆竹八成是有人下餃子呢。”

朱棣嘆了口氣道:“竟是除夕了,縱然離北平不遠今日怕是也趕不回去了。高燧你讓大家都停下來休息吧,你到村裡找里長弄些餃子,就算讓兄弟們能一人吃一個也行。”

朱高煦剛要走,朱棣又把他叫住,在身上摸索了一遍取出一個玉佩來交給兒子,“大過年的莫要給人添堵。”

朱高燧拿了玉佩而去,過了半個時辰就和士卒抬了幾十個木桶過來,除了有七八桶放的是餃子,其他的全是餃子湯。⊙√八⊙√八⊙√讀⊙√書,.2●3.o≥

即便是只能領到兩個餃子,也讓士卒高興不已,紛紛的說著自己吃到什麼餡的,而後捧着飯盒用餃子湯灌個水飽。

朱高煦捧着兩個飯盒到朱棣的跟前,一個飯盒裡頭放的餃子,另外一個飯盒裡面是餃子湯。

朱棣捏了兩個塞進嘴裡一口咽下去,“這豬肉餡的太肥太咸為父不喜歡,我兒自己吃吧,我喝口熱湯解解渴。”

正是半下午,明亮的日頭掛在西南方向,卻冷冰冰的沒有半點的溫度,一飯盒的餃子湯灌下肚身體終於暖和了一些。

朱棣放下飯盒靠在路邊的草垛上,嘴裡嚼着一截麥稈,出神的望着湛藍的天空。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舒服的喘氣了,嘴裡喃喃的道:“以後去了東勝洲會有很多清閑的日子吧,也不知該怎麼過。”

“父王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趕路吧,到了北平在休息也不遲。”

“好,咱們走!”

朱棣上了馬下意識的往來路看了一眼面色就隨之一變,忙不迭抄起望遠鏡,只見遠方的半空之中有大片的塵埃,吼道:“朱雄英小兒又追來了!快上馬!”

燕軍連忙的上馬,用皮鞭抽打着疲憊不堪的馬兒護着朱棣繼續的逃亡,行出去沒有多遠,便又見前方煙塵滾滾。

燕軍起先還以為是北平城裡派來接應他們的人馬,興奮不已的高聲歡呼,可行到近前卻心生絕望,前面那些身穿黑甲系著紅披風的可不是正是追殺了他們兩個多月的龍驤軍。

“他們是怎麼跑到本王前面的!”

話剛吼出來朱棣便覺得自己這話太蠢了,他都已經在河南山東兜了一圈了,憑什麼朱雄英就不能先派一支人馬守株待兔。

現在被朱雄英前後夾擊這下哪兒還有活路,他抽出腰間的長刀大聲的嘶吼,“兒郎們!我們已經無處可逃,隨本王一起和暴君做最後一搏吧。”

身邊卻有一個聲音大聲的吼道:“二王子你帶殿下從別處走這裡交給我,兄弟們隨我來,給殿下爭取時間!”

朱高燧一隻手搶過朱棣的馬韁,拉着他斜沖向官道一旁的麥田,剛才的那人已經帶着千餘人馬向著龍驤軍殺了過去。

“張輔!”朱棣悲愴的大喊一聲,之前他可是親口答應為他斷後的張玉替他看顧家人的,看着張輔飛蛾撲火般迎向敵軍,饒是朱棣堅強狠辣也是不由的老淚縱橫。

千餘疲弱之師如何對付的了數千以逸待勞的精銳,張輔的以命相搏不過是讓龍驤軍的速度稍稍一滯,然後就被迅速分割剿殺。

朱棣已是不忍再看,只是不停的催促身下馬兒快跑,耳邊只是呼呼的風聲,以及零星的qiāng響和慘叫,那是他所剩不多的士卒在被對方輕鬆的獵殺。

沒錯,是獵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朱雄英的獵物,兩個月來的圍追堵截,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上。

在他心中驚世之戰,可能只是朱雄英眼中一場華麗麗的狩獵,而他堂堂的親王大軍統帥也許只是一頭獐鹿!

現在他再次狼奔豕突倉皇逃竄,穿過麥田、樹林、荒灘直到一條大河攔在了前方,讓他無處可走。

這是白溝河,去年就是在白溝河北岸五十萬明軍,因着白溝河讓他輕鬆俘虜二十餘萬明軍,短短一年的時間卻情勢反轉,白溝河又成了他的絕路。

一個士卒主動下了馬去前頭趟路,希望結冰的河面能夠承載他們通過,然而剛剛行到中間就嘩啦一聲落在水裡,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動靜,只留下一個碩大的冰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