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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床上陳屍的下半身,以及散落的兩隻胳膊,我整個人呆若木雞。前一秒我還以為沒出事,下一刻陳屍就被殺人分屍了,這前後的落差給我以太大的震撼。

出於法醫的本能,直覺告訴我,兇手在這麼短的時間殺人且分屍,而且被害人還不是等閑之人,做下這一切難度是極大的,何況案發地點還是警局的看守室。除非兇手不是人,或者冷靜得令人髮指,否則慌亂之下勢必要留下什麼線索,露出一些馬腳。

於是我立刻低頭看向腳邊上的陳屍人頭,此時腦袋已經貼在我的鞋邊上了,裸露的牙齒剛好觸碰我的腳踝,尤其是那雙怒目圓瞪的大眼死死地睜着,一副含恨在心的樣子。

我知道陳屍肯定是死不瞑目的,我答應了讓她臨死之前見老a最後一面,最終沒有做到。

而在她腦袋的切割處,皮肉破敗不堪,腐蝕得很嚴重,兇手顯然是藉助了化學液體,對陳屍的肌肉組織以及骨頭進行了軟化,否則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進行分屍,看來兇手一切都做了精密的計劃。

我跨了一步來到床邊,沒有觸碰陳屍的那半具屍體,我只是仔細觀察了下,就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這一次的分屍案顯得沒那麼精緻,切口處也不平整,多處出現了二次切割的痕迹,顯然兇手也是緊張的,手法出現了瑕疵,要不是藉助了腐蝕性軟化液,兇手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完成分屍。

再看陳屍的那隻胳膊,我看到她的拳頭死死地握着,像是抓着什麼東西。

我想要掰開這隻拳頭,但我沒有戴手套,又怕留下自己的指紋,同時破壞現場。

這時小艾帶着專業屍檢工具趕來了,她開始勘驗現場。

錢誠只是讓我留下,然後就吩咐其他警員撤離,讓他們去調閱一切沒有被破壞的監控錄像,同時對警局裡的每個角落進行地毯式的搜尋,他懷疑兇手很有可能還藏在警局裡。

小艾也發現了陳屍緊握的拳頭,她將其拳頭撐開,我看到陳屍握着的是幾根頭髮。

這撮頭髮並不長,顯然不是陳屍自己的,那麼很有可能是陳屍在與兇手反抗過程中,從兇手頭上揪下來的。

這時,小艾拿着頭髮來到了我身邊,還在我腦袋上比對了下。

邊比對她邊說:“兇手是一名成年男性,力氣很大,應該有殺人分屍的經驗,身形和年齡大概和吳憂差不多。”

有經驗的法醫確實是可以從屍檢對兇手進行一個大概模擬的,從現場看兇手確實是一個成年男性,但小艾拐彎抹角的提到了我,這讓我很生氣。

於是我立刻開口道:“小艾,你說什麼呢?這一次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兇手作案時我是和錢誠在一起的,其他不少警員也可以證明。”

錢誠點頭確認了我的話,小艾倒是沒再說什麼,繼續翻看起了陳屍的屍體。

而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以兇手的縝密的心思,他應該不會看不到陳屍握着的拳頭,除非是他走得太匆忙了,但這種可能性不大。

這樣說的話,陳屍手中的頭髮還真有可能是我的,兇手手上有幾根我的頭髮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可能是兇手故意留給警方的。

難道他又想嫁禍給我?

感覺完全沒這個必要,因為這一次我的不在場證明實在是太充足了。

很快我就反應了過來,心中升起一個讓我有點惶恐的念頭。

這一次兇手不是要陷害我,他是在逼我離開警局,同時又是在警告警方,他就是沖我來的,如果繼續將我留在警方的庇護之下,他還會對更多的警員下手,而警方顯然不可能對每一個警員家屬都進行二十四小時的保護,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處,他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和警方攤牌了。

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殺我了。

這時,錢誠電話響了,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電話,他一臉凝重的出去接了,我也很識趣的沒有去偷聽。

約莫兩三分鐘後,錢誠突然將我喊了出去,讓我接電話。

我狐疑的接起了電話,因為我和錢誠是沒有共同好友的,怎麼會有人打到他這來找我,難道是白靈?

我拿起手機,看到通話對象叫符組長,貌似是錢誠的領導。

我有點緊張,忙試探性開口問:“您是?”

手機那頭傳來一道聽似溫和,卻讓人敬畏的聲音,他說:“吳憂,我叫符文博,是錢誠的領導,關於我兩的談話不用告訴任何人。對於你的案子我這邊有更多的線索。從現在開始,警方不會再介入你的生活,你可以回去了。”

我愣了一下,忙問:“什麼意思?”

他說:“你不是兇手,將你留在警局只會干擾警方的思路,更重要的是影響了你的思路,我認為你更適合單獨去面對接下來的一些事。”

我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他意思是警方以後不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去了,被兇手殺了他們也不管?

還有點懵呢,而符組長又說了一句:“不要低估自己的能量,勇敢的生活下去,也許你會有不一樣的收穫,好了,把電話給錢誠吧。”

我迷茫的將電話還給了錢誠,而錢誠則又在一旁通了會電話,然後才對我說:“吳憂,你可以走了。”

我有點不爽的問:“去哪?”

他說:“目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已經不適合留在警局,警員們對你有意見,兇手也在警局設局,留在這裡對大家都不好。”

果然,兇手的陰謀得逞了。

我怒極反笑,笑着對錢誠說:“這一次我有了不在場證明,證明我不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了,你們就拋棄我了是吧?覺得在我身上已經查不到殺人證據了?現在讓我一個人出去,錢誠我告訴你,我吳憂不怕死!但是你們這麼做,就是落了兇手的圈套,他在逼我出去送死!”

說完,我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能想到的警方會想不到嗎,他們應該是出於對自己警員的保護,決定以我的生命為代價,將我當做誘餌,和兇手做最後的博弈。

也許我真的會被殺死,但警方必須以此為代價揪出兇手,因為他們不能再將這個案子拖下去了,已經死了太多人,甚至還包括警員。

“吳憂,你去找楊超拿你的手機和行李吧,現在開始警方不會再對你進行任何人身方面的保護,以後只能靠你自己了,不過如果有情況,你可以第一時間報警,我們會出警的。”錢誠拍了拍我肩膀,輕聲說了這句話,說完就將臉別到了一旁,似乎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心中輕笑一聲,不再對我進行人身保護?怕是我一出警局,就會被無數便衣暗中跟蹤吧,我就是一個魚餌。我可以死,但案子必須破。

我沒再和錢誠囉嗦什麼,甚至沒將陳屍告訴我如何找到老a的方式告訴他,直接去拿了自己的手機和行李就離開了。

在快要離開警局的時候,錢誠突然從身後喊住了我。

我停在原地,但沒有回頭。

錢誠用帶着歉意的聲音對我說:“吳憂,對不起,這些都是組織上的安排,有時候我也不是很理解,但上面有更多的機密是我沒有資格接觸的,他們這樣吩咐,肯定有他們的道理。”

組織的安排,怕是錢誠從一開始這麼‘照顧’我,都是所謂的組織安排吧?

我頭也不回的說:“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走了。”

錢誠嘆了口氣,繼續說:“有句話我本來是不該和你講的,但我還是要說,這是符組長以前跟我講的。他說你是他見過在破案方面最有天賦的人,如果你走在正確的路子上,你比我們所有人都優秀。讓你離開警局,不代表你就和這些案子沒關係了,你以後只能靠你自己了,遵守自己的本心,不要迷失自己。如果有什麼需求,或者有什麼重要的發現,你依舊可以和我聯繫,在合理的規則下,我會幫你的。”

意思就是讓我自己和兇手周旋唄?我們鷸蚌相爭,他們警方漁翁得利?不過,他們也真看得起我。

我擺了擺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離開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