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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家帶着顧依依、庄墨象很順利地進了校門,門房卻把目光定在顧依依的背影上,看了好幾眼,才感慨地晃了晃腦袋,顧教授家的孩子可真漂亮!

顧依依掃了眼身旁的顧承家,雖不及她爸爸的風采,但確實溫雅倜儻。

顧承家斜了她一眼:“學生們盼着我,是因為我的學識,知道不!”

他特意在學識上加重了音量,引得顧依依呵呵笑了兩聲,馬上就開始說正事:“二伯,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三堂哥啊?”

顧承家想着小侄女和小兒子的第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樣子呢,這一走神,就忘了回答。

此時,正是早上七點多鐘,校園裡的學生越來越多。有起得早全部打理完,去教室早自習的;有正急匆匆去食堂吃早飯的。

他們很快發現了正在校園裡穿行的顧承家,紛紛上前問好。

顧依依一發現這個苗頭,就和庄墨象躲到一旁。

她可是體會過消息在校園傳播的速度有多快,要是自己還傻乎乎地站在顧承家身邊,不用一天時間,整個學校至少能有一半的學生會知道顧教授帶着他的侄女一起來了。

顧承家一邊回應着學生的問候,一邊扭頭瞅了眼已經躲到隔着一條綠化帶的另一條平行人行道上的顧依依和庄墨象。

“顧教授,您早!這個學期都快到期末了,還以為您不來了呢。”

“顧教授,您終於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了,我一直等着聽您的講座呢!”

“顧教授好!今天有您的講座嗎?”

顧承家在這些求知若渴的學生面前,態度一向是認真的,從不敷衍:“同學好!我還需要跟學校確認一下,如果有了具體安排,學校一定會及時通知給大家的。”

“同學們趕快去上課吧,時間不早了,遲到就不好了。”

學生們好不容易散了,顧承家追上正在朝陽中漫步的顧依依和庄墨象。

顧依依側過臉,臉上映着一層薄薄的淡金色的晨光。

“二伯,你好像更喜歡校園,更喜歡教書育人。我看着二伯一走進這學校,精神狀態立刻年輕了十歲!”

顧承家微微笑着,其中有欣慰,更夾雜着一絲無奈:“在世上誰也不能隨心所欲,不能只考慮自己,而不考慮其它。”

“你爺爺其實也不喜歡從政,他更喜歡在醫院裡治病救人,但他還不是在一九四九年接受任命做了一部之長。”

“你大伯更純粹了,他從小就想着自己種一片葯園,開一間自己的中藥堂,然後在那裡坐診。可是,他不是也要融入社會,好在首長挺欣賞他這種一心撲在醫術上的人。”

“你不知道,你曾經有一次說要自己開診所,在我們的心裡是多麼羨慕!”

“但我們跟你說的那些話,也是我們自身經歷過想要告誡你的。你的想法要實現,很難!”

顧依依揚起暖暖的笑容:“我知道,你們是家裡長輩,當然不希望我將來碰壁,不希望我撞了南牆才回頭,希望我走得順暢!”

顧承家眯眼看了眼正在不斷上升的朝陽,心中不只是愉悅:“依依,你比你的哥哥、姐姐們都聰慧、通透!”

顧依依哪裡會認,自己多了前世的歷練才會如此:“哥哥、姐姐只要假以時日,全部會成長起來!”

顧承家朗聲笑了起來,顧家從他們兄弟這輩感情就好得很,現在看來這下一輩同樣不需要他們擔心。

不過,很快他就收了笑。

原來又有幾位本來拿着書本往教室跑的學生聞聲發現了顧承家,轉了方向跑到他面前。好在也只是說上一兩句話,就又跑走了。

不過,有一名男同學在轉身離去時,卻掃到了正站在旁邊一棵樹下的顧依依,驚呼出聲。待他旁邊的同學紛紛回頭去看時,只看到一名高大冷峻的男子身後有一小塊淡藍色的衣角。

待那幾名學生走遠,庄墨象開口道:“二伯,您直接告訴我要去哪裡,我帶着依依先走。”

顧承家挑了下眉:“依依又不是見不得人,就是她以後即使結婚了,也不是就不能同男同志說話、共事!”

庄墨象扯了下嘴角:“我承認我不喜歡別人用帶着愛慕的眼神去看依依,但我不會因此就讓她隔絕於人。”

“而是現在的依依需要低調,二伯不要忘了那個組織還有副統領在東南沿海一帶活動着呢!”

顧承家聞言心中一凜,就聽到庄墨象又加了兩句:“您也需要低調,您只是應邀過來做講座,人家學校可沒說讓您帶家屬呀!”

“我想無論這所學校,還是部里恐怕都有正在積極尋找您錯處的人吧。”

顧承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去校園的東北角,那裡有三棟小樓,是給專家住的。”

顧依依現在只拎着一隻網兜,裡面裝着空飯盒,另一隻網兜里的水果和水果罐頭已經在火車上全部“消滅”掉了。

她伸出右手大拇指贊道:“二伯,厲害!”說完,才和庄墨象徑直往前走了。

顧承家滿臉笑容,自己一路走,一路繼續應對着來打招呼的學生們。

庄墨象和顧依依可以輕易地避開人群,等他們倆走到校園的東北角,正好聽到了上課鈴聲。

面前的三棟小樓都不高只有三層,呈品字形,周邊種着香樟樹和玉蘭樹,非常乾淨、普通。

但學校里的師生卻都知道,這裡住着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學術專家,是低調且有內涵的專屬區域。

顧依依站在這裡,低頭看着從樹葉間漏下的斑駁影子,庄墨象靜靜地站在她身旁……

一位裝着旗袍的老太太在二樓陽台上澆花,不經意間看到了樹下的女孩,白得帶着淺淺光芒的臉龐如同蘊含詩情的畫中人。

手中噴水壺中的水傾瀉而出,濺到了她的旗袍之上,老太太連忙放下噴水壺,回去換衣服。等她再出現在陽台上,那顆香樟樹下的佳人已經不在了。

老太太懊惱地拍了下身邊的噴水壺,有些鬱悶地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