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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或許姬考還會忘記,還會想不起來,但是眼前這個小胖子子受,姬考已經能夠確定,他就是未來那位帝辛了。

原本歷史之中,成湯近六百年天下,在他的手中,走到了盡頭。

如今他來到世間,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朝着那一步走去。

至於小胖子這個人,諸般說法,不足以信,或許要是他還有機會為帝,到時候就能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治理天下的了。

看了看眼前,已經渾身顫抖,閉着眼睛,滿臉漲紅的小胖子,姬考心想也差不多了,心念一動,便將五色社稷台給收了回來。

社稷台一收,小胖子子受瞬間渾身一松,直接癱軟在地,全身粘上了泥土灰塵,也毫不在意。

姬考就這樣,靜靜看着這位小胖子,看他會有什麼反應。要是再來鬧事,他不介意再用五色社稷台壓他一段時間。

說起用石頭壓人,姬考不由想起姜蘭給他講過的一個故事,當初逐鹿大戰的時候,兵主蚩尤兄弟眾多,都已經是巫神之流。

然而,兵主的八十位兄弟,被廣成子祖師,一塊番天大印,壓得動彈不得。也正是廣成子祖師的出手,讓其他所有修行者,甚至九天之上的神靈,看到了鍊氣士的強大。

什麼時候,自己手中這塊五色社稷台,能有番天印那般神威啊,姬考在心中悠悠暢想。

小胖子子受緩過勁來,狠狠看了姬考一眼,口中哼道:“你給我等着。”

然後,直接拔腿就跑,就連身上的灰塵泥土,也不收拾一下。

姬考一愣,這就跑了,剛剛豪言壯語的子姓宗室,天邑商之人,直接就這樣逃跑了?

“典藏史大人,您還是避一下風頭吧?”

一邊的子啟與子仲衍,都勸說起姬考,讓他先離一段時間典藏室。

“為何?難道陛下會因此降罪於我?”

姬考很是疑惑,有什麼好躲避的,要真是武乙降罪,他就算跑,也跑不了啊。

子啟搖頭苦笑:“不是太祖父,他老人家怎會管這些小事。只是我們有一位姑母,也是鍊氣者,她素來與幼弟交好,要是知道他被欺負,一定會找上門來的。”

姬考目光一動:“你那姑母,如今是什麼境界?”

子啟回道:“境界什麼的,我不知道。我只聽說,姑母及笄之年入境修行,直到現在,已經十年了。因為受弟出生之時,她恰好入境,故此待他極好。”

入境十年,也就是鍊氣十年,應該未必入了洞真之境,姬考心中暗自思忖。

想了一下,姬考覺得自己,未必要避開。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而且即便要避,又能避到何處呢?

這是沬邑,自己能去的地方,那位武乙孫女,應該也都能去。其他地方,與典藏室又有何異?

“多謝相告,只是沬邑之中,考也無從躲避,便就在典藏室之中,等待那位帝女便是了。”

“唉。”子啟嘆息一聲,然後對着旁邊的子仲衍說道:“走,我們也去拜訪姑母,與她說清情況,不要因怒而動手。”

兩人向姬考告辭,姬考則向他二人道謝。不管怎麼說,這兩位兄弟,都是想着幫助他的。

出去之後,子仲衍問道:“與姑母說不通,則如何?”

子啟心念一轉:“那便去找比干叔父,姑母還算是聽比干叔父之言,想來能夠幫上典藏史。”

想起他們那位叔父比干,兩兄弟都安心一笑。他們所遇到的事情,就沒有比干不能解決的。

······

商室帝宮之中,有一處為帝女所居。

如今的商帝只有一子托,無女,而帝子托年老之時,才生有兩女,嫡女名姝,庶女名月。

商帝武乙喜女甚於喜子,便將兩位孫女都養在帝宮之中。

“你是說,那位典藏室的新典藏史,竟然是一位鍊氣士?”

武乙的嫡孫女,端莊秀美的子姝,淡淡看着眼前,渾身髒兮兮的小胖子子受。

“是的,姑姑,那傢伙仗着鍊氣士的身份,用一件五色法器壓我。那法器太重,我抬不起來,被壓得動彈不得。”

子受哭喪着臉,向自己的姑姑訴苦。

在另外一邊,他的另外一位姑姑子月,則捂嘴一笑,很少看到自己這位天生神力的侄子,被人欺負成這樣。

“你給我好好說說,此事到底是因何而來,典藏史為何要用法器壓你?”

聽到子姝的問話,子受才嘟囔道:“我去典藏室觀書,但是其中有兩位內史,竟然敢阻止我。我心下生怒,便罰了他們幾鞭。但是那小子,卻以典藏史這微小官職,不讓我處罰,是以和他動手。”

“然後,你就被他教訓了。”

子姝冷眼看了一下自己這侄兒,臉上似乎泛起一絲笑意,極為細微,都沒人注意到。

“月兒,走,我們去見識一下,這位新任的典藏史大人,到底鍊氣到什麼境界了,竟然敢欺負我子姓宗室。”

小胖子子受一聽大喜,連忙在前帶路。

只是他另外一位姑姑子月則遲疑道:“姐姐,我覺得那位典藏室並無什麼大過啊。”

子受聞言,頓時臉色微變,埋怨似地瞥了自己這姑姑一眼,哪有她這樣的,竟然還替自己的對手說話。

子姝搖頭一笑:“管他是對是錯,我只不過是去見識一下典藏史的修行罷了。”

等到他們離去之後,旁邊的一位侍從,連忙往帝宮另外一處而去。

······

帝宮,商帝武乙的處政之台,此時武乙正襟危坐,聽着國相任尹,稟報巴蜀戰事。

“你是說,蠶叢氏部族,已經被柏灌氏部落融合了,新的柏灌君,想要與我殷商議和。”

“是的,崇侯虎派人傳來消息,蜀羌就是這個意思。”

武乙頓時陷入了沉思了,蜀地山高林密,自從夏後氏以來,便一直是諸夏之敵。

炎黃肇始之時,黃帝之後蠶叢氏入蜀,教化了部分羌民,讓他們脫離蒙昧,開始種桑養蠶,這個部族便被稱為蜀山氏。

便是黑帝顓頊,據說也是其父昌意與蜀山氏女所生。

後來之時,蜀人為表蠶叢氏之功德,便以蠶叢氏自稱,與諸夏可以說是同源而異流。

而等到夏後氏德衰後,蠶叢氏便不遵夏後氏之命。成湯代夏,他們也不過是聽了數十年的商命。

商室內亂數百年,蠶叢氏就從來沒有將商室視為天下之主,經常兵出東北,窺伺諸夏之地。

那個時候,不僅蜀地的蠶叢氏了,朔方、鬼方、羌方、土方、夷方、巴方、荊蠻等等,幾乎四面皆敵。

直到盤庚遷殷,武丁中興,整頓內外,開始大肆征討。

武丁之時,各個擊破,將這些周邊方國幾乎打了一個遍,終於打出了一個浩浩大商。

等到武丁之子祖甲之時,蠶叢氏依然不服商帝之治,祖甲派兵擊潰蠶叢氏,其君主戰死於岷山。族人退往山林之中,難以東出,卻時刻伺機報復。

祖甲之子廩辛與庚辛之時,又西擊羌人,部分羌人不堪大戰,隨首領進入蜀地山林之中,是為柏灌氏。

也就是說,此時的蜀地,除下最初蜀地的冉人部族之外,還有蠶叢氏與柏灌氏兩部。

商帝武乙雖要以重兵征討東夷,但是蜀地卻不能不防,便派崇侯虎西鎮羌蜀。

如今,他傳來消息,蜀人兩部族合一,竟然不想着繼續大戰,卻要議和,當真出乎他的意料啊。

蠶叢氏先後戰死兩位先王,柏灌氏幾乎戶戶有人命喪殷商之手,議和會有這麼容易?

“任尹,你怎麼看此事?”

任尹撫須一笑:“臣以為,必須同意他們議和,能和一時也好,我等可以再加大點精力到東夷之中。東夷一平,再平西南,不過小事罷了。”

“不錯啊。”武乙點了點頭:“那就傳書崇侯,讓他隨蜀使一同入幫沬邑。我也想聽聽,這蜀人,想要怎麼議和。”

相比西南蜀地,他所關心的,確實是東方九夷。這個從諸夏誕生以來,就一直困擾着中原的難題。

忽然,帝宮之中侍從之首,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什麼事情,竟然如此慌張?”

武乙皺眉,看着這侍從長。

“稟告陛下,帝女姝剛剛出發,要去典藏室,找新任典藏史的麻煩。”

這位侍從長,可是知道上面的陛下,對典藏史是如何看中的。得知消息之後,便馬上來報告了。

“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武乙神色一冷,向侍從長問道。他心有憂慮,這是不是有人在其中挑撥。

“據說是因為子受公子,在典藏室鬧事,被典藏史用法一塊法器石頭壓得動彈不得。而後,他便不忿,跑去找帝女姝了。”

武乙聞言,哈哈一笑:“原來是這等小事,受小子自恃力大,也難得被人教訓了。”

“陛下,不可輕疏啊,帝女姝與典藏史都是鍊氣士,一旦交手,恐怕會有損傷。”

一邊的國相任尹,在旁邊勸說道。

“說得也是。”

武乙微微頷首,而後右手一抬,一隻五彩神鳥,從大殿之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