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雖然無頭女屍案的第二名死者，的確來自秦山，但是跟趙玉並無半點瓜葛。

此人名叫孫秀娥，是秦山酒陽縣人士，失蹤時38歲，未婚，沒有正當職業。因為和家裡的關係不睦，在失蹤之後，家裡也無人報案，致使一直拖延了這麼多年，屍體也無法確認。

不過，百靈警局的調查十分細緻，他們通過身份查找，竟然從秦山警方的老檔案上找到了一條記錄。原來，早在遙遠的80年代末期，這個孫秀娥曾經因為販賣兒童罪，被警方逮捕過，並且在縣監獄蹲了兩年大牢。

人販子！

又是人販子！？

看到這條資料之後，趙玉和組員們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個名詞。早在調查白麗麗之時，他們便已然懷疑過，無頭女屍案的動機，是否會跟人販子有關？

而且，不光是趙玉等人，早在03年重查此案的老特調組也同樣有過相同的懷疑，金隊長甚至還把這一點寫在了黃皮筆記本上！

白麗麗雖然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人販子，可是，她綁走了崔麗珠，至少行徑和人販子相同。

那麼……這個無頭女屍案的兇手，是不是因為記恨人販子，所以才犯下如此兇案的呢？

其實，關於這個疑點，早在最初的調查之中便被警方否定了！

因為，無頭女屍案中的第四名被害者張笑笑，乃是一名國企會計師，此人在當地非常有名，家庭條件也非常好，根本和人販子這個名詞八竿子打不着。

還有，第五名受害者席艷梅，乃是一名民辦教師，老公是開電纜廠的，可謂富甲一方，她更不可能去幹人販子的勾當！

所以，雖然這位孫秀娥曾經是一名人販子，但並不能證明，無頭女屍案跟人販子有關。

此外，孫秀娥遠在秦山，更不可能跟杜曼婷發生交集。如此一來，雖然死者身份確認，卻依然沒有給案情提供什麼進展。

“我的天！”冉濤指着地圖說道，“孫秀娥的屍體是在晉安省的臨阜市被發現的，臨阜距離秦山，還不得有800公里嗎？拖着一個死人運行了800公里，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是啊！難怪……孫秀娥的屍體，腐爛得最為嚴重！”吳秀敏附和，“看來，兇手應該是先殺人，再處理屍體，再運送屍體的！”

“的確！”聽到此話，孫隊長重重地嘆了口氣，對趙玉說道，“領導，我好歹也在一線上幹了一輩子，不知道，我能說一說，我對這件案子的看法嗎？”

“當然，求之不得！”趙玉也是沒想到孫隊長會如此熱心，急忙抱拳拱手。

自從結識了這位即將退休的刑警隊長之後，趙玉一直對此人抱有好感。給他的感覺，似乎是關於一名刑警的優良品質，全都在這位老人身上得到了詮釋：不卑不亢，一身正氣，愛崗敬業，熱忱滿腔……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其實，別看無頭女屍案名號那麼大，影響那麼廣！”孫隊長認真地說道，“但是，我發現，其實兇手做的最絕的，就是這招兒——千里運屍！”

“哦？”

孫隊長的發言，的確大有新意，頓時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我懷疑，兇手之所以把屍體運出那麼遠，只有一個意思，就是為了讓警方無法確認屍體的身份！

“尤其，是在我們那個年代！”孫隊長打開了話匣子，“那時候，我們的偵破手段落後，信息不發達，凡事只能靠手印、腳印和證人，不像現在這樣攝像頭滿天飛！

“所以，我們破案的黃金時期，往往是在發現案子的初期！越是早早確認死者身份，對破案幫助就越大！可是……兇手卻正好利用了這一點！

“他在一個地方殺了人之後，居然把屍體轉移到了千里之外，這無疑增加了辦案的難度！而且，他還砍掉死者的頭顱，割掉死者的手指，如此一來，警方就更加不好確認死者身份了！

“身份確定不下來，就耽誤了最佳的取證時機，破案就更難了！”孫隊長鄭重言道，“所以，我認為，這個兇手，肯定熟悉咱們警方的套路！砍頭、運屍還有剁掉手指，全都是兇手的主觀行為，其目的，就是為了拖延警方確認死者的時間！”

“對！”聽完之後，趙玉重重地點了點頭，非常同意孫隊長的觀點。

其實，趙玉很早就想到過這一點，這名兇手，要麼是警方內部的人，要麼就是一個經常和警方打交道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趙玉才會懷疑到陶香頭上。身為賊王大盜，他自然懂得警方的套路了？

可是，種種跡象表明，陶香不見得一定是女屍案真兇，那麼……是誰？會是陶香那個神秘的同夥嗎？

這個人既然和陶香同路，是不是，也會懂得警方的套路？亦或者，二人相輔相成，無頭女屍案，根本就是他們兩個人一起犯下的？

“既然孫隊長這麼說……”冉濤琢磨着說道，“那等於有一點可以確認了！98年以後，兇手停止了殺人！難道，真的是因為DNA技術的普及嘍？有了DNA技術，兇手就算把屍體運到國外，也照樣可以確認身份，所以，他就不敢再犯案了？”

“是的，我認為，應該就是這樣！”孫隊長點頭，“希望，能對領導們有所幫助吧！”

孫隊長剛說到這裡，曾可忽然向趙玉打了一個手勢。趙玉一看便明白了，這必然是曾可已經找到了那個戴龍形手鐲女孩兒的信息。

見孫隊長在場，曾可不知道趙玉的意思，沒敢直接說話。

此時此刻，趙玉在腦中飛快地思索着下一步的計劃。按理說，事情進行到如此地步，必須得全力以赴了！利用百靈警方的警力，去集中調查龍形手鐲的來歷。

可是，隱隱之中，趙玉卻又意識到，如果大張旗鼓的行事，可能有些不妥。要知道，現在案子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刑事廳、南江省廳、百靈警局、鄔芳芳，有太多太多人關注着這件事情。

現在只不過是發現了一個龍形手鐲而已，如果就這樣大張旗鼓地去尋找線索的話，找到了還好，可一旦尋覓無果，勢必會對自己的特調組造成影響。

而且，趙玉還擔心，如果有太多人知曉此事，會不會打草驚蛇？要萬一，某嫌疑人一直在暗中關注着此事呢？

所以，萬事還是小心為妙！想到此，趙玉一下把目光轉移到了孫隊長的身上，隨後，他直接攬住孫隊長的肩膀，跟他講了一大堆悄悄話。

趙玉把龍形手鐲的事情還有自己的擔心，全都告知給了他。孫隊長聽後大為興奮，同樣認為這是一個重要線索，需要馬上去查。

但是，趙玉卻要求他，此事需要秘密執行，暫時不能向任何領導彙報。

孫隊長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自然明白趙玉的擔心，當即拍着胸脯向趙玉保證，他派出去的人，絕對都是信得過的，這件事，他一定會好好處理！

一瞬間，趙玉對這位老刑警更加肅然起敬，人家還有幾天就退休了，根本犯不上如此玩兒命。可他依然爽快答應，義不容辭，足可見此人忠肝義膽，一片赤誠！

待曾可把那女孩的手機定位之後，孫隊長便立刻組織自己的人馬，準備出發了。

為了能夠獲得第一手資料，趙玉亦是帶着冉濤、吳秀敏和崔麗珠一同前往，只是留下了曾可在總部壓陣。

此刻乃是凌晨5點半，天色仍然是一片漆黑。坐在出發的警車之上，趙玉不禁一陣悵往，不知道這一次，能否得到新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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