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當事人的口供，我們已經找到了6號女屍耿雅愛的被撞現場，”高法醫一邊把材料遞給趙玉，一邊介紹道，“但是，因為時間耽擱的太久，已經找不到有效的證據取證了！

“所以，我們無法判斷，耿雅愛到底是有心自殺，還是一場交通意外。”

“嗯，”吳秀敏點頭說道，“北港的方開宇隊長剛剛跟我聯繫過，連日來，他們走訪了附近居民，同樣沒有找到有效證據！

“所以，肇事司機全家勝要負全部責任，並且將以肇事逃逸，無證駕駛等罪名被警方起訴！”

“對！”高法醫言道，“如果他當時沒有逃逸，選擇報警的話，我們可以根據現場痕迹，判斷耿雅愛是否為故意自殺？那麼肇事司機的責任，或可減輕一些。

“但選擇肇事逃逸的話，那就說什麼都沒用了！”

“是啊，不跑只是賠錢，但一跑，可就得去坐牢嘍！”崔麗珠搖頭感嘆。

“趙組長，這是耿雅愛的詳細屍檢報告，”高法醫說道，“我們通過腦部掃描證實，耿雅愛的致命傷來自頭部，屬於一擊致命。

“白朗的車子是將近20分鐘之後到達現場的。所以，我們可以確認，那個時候，耿雅愛已經死亡了！”

“明白，明白！”趙玉接過資料，客氣地說道，“辛苦了！”

“哦……”曾可忙說，“原來，組長還擔心，白朗看到耿雅愛的時候，耿雅愛還沒有死，而是被白朗殺害的……”

“是啊！”趙玉說道，“這一點屬於性質問題，至關重要，我們必須得明察秋毫，不能馬虎！”

“這麼說……”崔麗珠琢磨着說，“崔一文和林朝鳳沒有撞死，耿雅愛的死也跟他沒有關係，那麼……白朗的罪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了？”

“那也不行！”趙玉搖頭，“受雇殺人的罪名，幾乎已經坐實了，我問過那位毛祥華檢察官，就算林承業為他請最好的律師，也至少得判十年以上了！”

“哦……”崔麗珠咂嘴說道，“白朗的事，不好評判啊！他做的事，的確夠壞，也算是罪有應得！可是……一想起他的妹妹，又感覺怪可憐的！

“唉！想當初，要不是為了給我老爸看病，我也不會進了賊窩！”崔麗珠感而慨之，“要不然，我現在說不定當上空姐什麼的呢！”

“去去去……”誰知，趙玉卻毫不給面子的打斷了她的話題，對高法醫說道，“您繼續，繼續……”

“不過……”結果，高法醫忽然板起臉來，將另一份文件遞給趙玉，說道，“另外一件事，卻是截然相反了！

“這是我們為7號女屍卞茹馨做的血液化驗結果，”高法醫嘆道，“很難想象，時隔33年，她的血樣卻保存得相當完好，仍然能夠清晰地檢驗出來！

“你們看，血紅素的含量出現異常，和普通的窒息而死存在差別！還有，我們進行了血氣分析和K+，Cl-的測定，結果證明……”高法醫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卞茹馨的真正死因，並非被扼住頸部而死，而是一種罕見的真空窒息所致！”

“啊？什……什麼意思？”崔麗珠沒聽明白。

“也就是說……”高法醫遺憾地說道，“當卞茹馨被蔣勇放進棺材的時候，她還……還……”

“我的天吶！她還活着嗎？”崔麗珠傻眼，“這……怎麼可能？”

“蔣勇沒有殺過人，他以為卞茹馨沒有了呼吸，就是死了！實際上，只是陷入到了一種窒息性休克狀態，如果當時能夠得到搶救，人還有救……

“可惜，蔣勇並不知道，”高法醫感嘆道，“他還是把卞茹馨裝進了懸棺！

“這幾天，科學院的專家們一直在研究，認為懸棺可以利用內外的溫差，迅速抽空棺內的氧氣，達到類似真空的狀態，並且還能起到一定殺菌的功能，這才保證屍體不會腐爛……

“所以，卞茹馨真正的死因，是被懸棺悶死的！”

“哎呀！真是太殘忍了！”崔麗珠義憤填膺地罵道，“這個蔣勇真是該死，我覺得，當時，就算他明知道卞茹馨當時還沒死，恐怕依然不會收手的吧！？

“哼，這種殘忍的兇手，就應該把他也放進懸棺，活活悶死！”

崔麗珠慷慨激昂，聲調高高，罵完之後，現場忽然一片安靜。

顯然，崔麗珠的過激話語，與特調員的專業身份不符。可是，她的話，卻又不得不與其他人產生了共鳴，使眾人全都陷入到了對於是非因果的思考之中。

“嗯……咳咳……”高法醫見現場氣氛有些尷尬，這才假裝咳嗽地說道，“我說，我的話會給大家掃興吧！

“趙警官……”他把最後一份交給趙玉，說道，“這是粵州警方發送過來的，高勇的DNA數據，通過比對，和卞茹馨指甲裡面發現的DNA完全吻合！

“所以，關於7號女屍的案子，已經可以宣布結案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高法醫又道，“我們跟馬來西亞那邊聯繫了一下，卞茹馨的兩個叔叔，正在乘坐飛機回國。

“到時候，我們會安排給他們做DNA驗證，確保卞茹馨的身份正確！”

“好，辛苦了！”趙玉點頭。

“嗯……”吳秀敏忽然問道，“卞茹馨不還有一個弟弟嗎？她弟弟為什麼不來？”

“哦，是嗎？我不知道啊……”高法醫搖頭。

“我知道，我知道，電話是我打的！”曾可急忙回答，“卞茹馨的弟弟自幼就有精神疾病，要不然……他們家當初也不會選擇移民去馬來西亞謀生！”

“哦……”趙玉點頭，“怪不得，這麼多年，他們家一直沒有更新失蹤人口信息呢！”

“唉！他們家，也着實夠可憐的！”崔麗珠感嘆道，“我聽說，卞茹馨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孩子，如果沒有遭遇那場不幸！恐怕他們一家的境遇，也就全都不同了吧……

“老大，這讓我又想起了你本子上那句話啊！”

是啊，每樁罪案背後都有一公升的眼淚！

趙玉在心裡默念一句，遂將他的黃皮筆記本掏出，翻開到了最前面的那一頁上。

事到如今，五大懸案只剩其一，華雲山滅門案的後面，還差一個對勾！

趙玉在心裡默念道，距離這最後一個對勾，應該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