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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知，怎麼和樓薇一樣？這樣權恆心裡很不舒服，怕是這幾年兩個人之間是不是形成了默契，把認知溝通成了相似。
成本的事情，不是設計師應該考慮的，他們只需要把建築做得美一些，把有居住功用的那些，坐得舒適一些，就完成了他的任務了，不是嗎？
“只要你的設計完美了，成本是開發商和消費者自己考慮的問題，你要做到的，只是讓它值這些。”
他剛說完，葉宗磊也開始反駁他了：
“你可以把房子蓋得完美，你也可以讓更多的人喜歡它，但這些的前提是，讓建造它的人有利可圖，才會讓那些圖紙變成實物，呈現給大家。”
權恆語氣不變，向後歪了歪身子，仍然垂着眼：
“那我們就多了一個任務，去說服建造者。”
到目前為止，權恆仍然很自信，自己看上去那奇奇怪怪沒有什麼功用的戒指大廈，不也是肯有人捐錢建造嗎，可是他忘了，這裡的行業環境畢竟和尼德蘭不同。
這種商業型建築，是要開發商真金白銀的，一分一分拿出來的，也是消費者左右考量幾年才會選擇的，尤其是像東江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
新建集團設計部的人，雖然不至於在會議上反駁他，但心裡頗不認同。並且已經在私底下嗡嗡的議論了。
會議的主持者是個機靈的，馬上進行下一項：“既然這個問題有分歧，那咱們就先討論下一個吧，關於這個大戶型內部設置的問題，大家仔細看一下手裡的成稿。”
他知道，關於戶型，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少東家也是和大家說不到一起的，也是了，他怎麼會懂那些買不起房子的人，對這些的實際需求呢？
在關於大戶型內部設置這一項的討論上，比較容易達成一致，所以下面半個時的會，開了就順暢多了。
開完會出來，回到他們的辦公室，舒朗的心思並沒有在他們產生分歧的這個工作點上，而是想着，剛剛開會時，權恆臉上笑容的來源。
越想心裡越彆扭，離中午下班休息時間還有半個時，他就坐不住了，煩躁的，拿起什麼來，都覺得不對，然後再放回去。
這一會兒，他自己剛做出來的設計稿，已經被他拿放放的不下三四次了，深吸了一口氣，從辦公桌後出來，開門就想走。
“還沒到時間呢，你幹嘛去？”簡凡叫住了他，雖然心裡有點數了，還是忍不住問一下。
“反正咱們的時間是自由的，你就別管了，我出去透口氣。”
葉總磊和簡繁相互看了一眼，搖搖頭，辦公室的門已經關上了。
所以樓薇中午打算在辦公樓對面快餐鋪子喝碗薯粉湯，剛和胡走出去，就遇見了站在樓下的舒朗。
“師兄，你怎麼來了？”
看見他樓薇很意外，大約有半個月沒有見過他了，最近一次，還是他來給自己送落在房子里的書。
胡這回真的是把眼睛瞪得圓圓的，自己剛剛看到她與另外一個帥哥親密吃飯的照片，這還沒過多久，前男友就找上門了，她也不覺得樓薇有什麼過人之處呀，除了工作狂這一點，就像塊木頭一樣。
這些帥哥們一定是眼瞎了，胡意味不明的回望了樓薇一眼：
“看來午飯不用我陪你吃了。”
說完就繞過舒朗，徑自去對面吃飯了。
“也沒什麼事，剛好在附近辦事情，路過這裡，就看到你了，正好午飯時間，要不……一起吃？”
他說的很隨意，樓薇也覺得這一切也是自然而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我最近工資漲了不少，我請你。”
“好。”
樓薇選擇的地點，比他們剛才自己要去的那個快餐鋪子，要安靜一些，高檔一些了，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
“你吃什麼？”
樓薇一面看菜單，一面問。
“咱們兩個認識了這麼久，在一起吃飯也得有上百次了吧，吃什麼你竟然還是不記得。”
舒朗說的隨意，樓薇又怎麼能聽不出他帶起來的不滿和憂傷。
“那……”
反正他是蓉城人，點辣的就對了，樓薇還沒說出口，舒朗就笑了，讓苦笑變得燦爛，實在是太難，他很努力，終究是沒有做到。
“呵呵，逗你的，我平時又不挑食，沒有特別的愛好，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麼能注意得了。”
到了這樣他還是捨不得她尷尬，說出實話來也後悔，馬上替她解圍。
樓薇心裡很是動容，舒朗卻把這種情緒給自己安慰，或許，她和權恆真的沒有在一起，是自己太敏感了。
“那你點吧。”
“糖醋茄子，青椒豆皮，再要一個豆豉魚泥，好不好？”
雖然是在徵求樓薇的意見，但是這些確實都是她喜歡吃的，這樣樓薇心裡更不好受了，覺得自己活脫脫的一個渣女，做了負心的事情。
“你不點一個辣菜嗎？”
“青椒也是辣的呀。”
樓薇沒再說什麼，任服務員拿了菜單去做了。
“這幾天工作怎麼樣？我看着點擊率很高呢。”
是呀，即使權恆沒有再重新出現，她現在成功的速度，也讓他自慚形穢了。
“還可以吧，主要是丁岩找來的嘉賓都很給力，我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打好幾份工式的忙碌了。”
“那就好，朵和喬嫣然她們還好吧。”
樓薇覺得這是個客套話，沒有必要和他說點的不順心，於是敷衍着點頭：
“挺好的，他們兩個就是逛街購物，吃喝玩兒，比我瀟洒。”
“話說你在東江的同學，就她們兩個嗎？我記得你是在鄉平一中讀高中的是吧？”
“對，師兄記性真好。”
“那賀之敏你認識嗎？”
舒朗說完這句話，都有點鄙視自己了，這種試探，實在是自己不恥的行為。假如，她和權恆現在有什麼關係，自己這就是挑撥離間了。
實力相當的人才能做真正的對手，自己從來不是。
樓薇聽見，其實是一愣的，舒朗和權恆，現在在一起上班，她是知道的，但現在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現在舒朗提起了賀之敏，不由得讓她警惕起來，卻又不敢露出端倪。
“好像聽說過，是我高中的校友吧，我也不太確定，是賀之敏還是賀什麼敏。”
“哦，也沒什麼，就是工作的時候，和她有些聯繫，無意間得知了，她是鄉平一中的。要不要我幫你要了聯繫方式，你們沒事聚一下？”
工作中？是和權恆一起工作中嗎？樓薇心裡打着鼓，手已經在桌下握緊又鬆開。
點的菜很快就上來，好像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不用這樣乾巴巴的說話，要不然實在是彆扭。
“其實我和她也不熟，連同學都算不上，只算是個校友而已，聯繫就不必了，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心就是工作，這樣朵她們還抱怨沒有時間留給她們一起玩呢。”
樓薇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合理而自然，而實際上舒朗也沒有看出什麼破綻。
“哦，是這樣呀，我幸虧沒和她說，我也認識一個她高中的，要不然有得你煩了，我看她還是個活潑善交際的，想法肯定和你不一樣。”
舒朗承認自己沒有死心，仍然是在試探，而且暗示的成分也很多，但還是不由控制的說了出來。
“嗯，”
樓薇基本上已經確定，舒朗這是故意的了，至於什麼目的，她能想到的，就是對方想試探，自己和權恆現在的關係。
那就更不能暴露出，自己知道他們一起工作的事情了，而對於虧欠，希望權恆真的如他所說的，能幫着自己一起彌補些。心裡已經亂成麻，卻想着趕快轉移一個話題，不然真的會忍不下去：
“最近工作室的活兒接的多嗎，簡繁和磊子好嗎？”
借她夾菜的功夫，偷偷的看她，左邊一縷頭髮從耳後掉下來，她順手把它又重新拈回去，動作做得自然，卻不知驚亂了誰的心。
“工作挺順利的，雖然沒接什麼大活兒，但幸好有熟人照應。”
這幸好不是以尖刻的語氣說出來的，不然的話，樓薇的心裡就更為愧疚了，畢竟自己幾年都沒有回應給對方同等的什麼，想到這裡，她馬上擠出一個笑容：
“那就好，大學的時候那麼優秀，要是現在做得不好，那太沒天理了。”
雖然是一邊吃飯一邊聊天，但是舒朗的心思可能是太亂了，總是夾自己面前的那個菜，不大一會兒工夫，那盤糖醋茄子，已經被他吃了大半。
她說的是實話，其實在她眼裡，舒朗和四五年前一樣，自己仍然對他心生崇拜，但在舒朗聽來，卻有些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