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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停車場找到了他那輛車,直到坐進去,樓薇才覺得自己這智商,在他面前一輩子都是低下到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生悶氣顯得自己矯情,就這樣順其自然,她又實在做不到。

看着駕駛位上沒有發動車子,也沒有看她的權恆,樓薇的咳嗽適時而至,並且一聲接着一聲。

權恆轉過頭來:“這邊兒臉看夠了嗎?我扭過來,你看另一邊兒。”

樓薇咬着牙說道:“我想死……”

權恆目光閃了閃,語氣曖昧的暗示什麼:“今天晚上就滿足你。”

樓薇想把頭扎進翻屜,被伸過來的一隻長手托住臉,向自己拉近了一些,伸過頭來輕啄了一口,但是這個啄,和平時都不一樣,太像故意耍流氓了,而且他還加上一句:

“別著急!”

樓薇無語凝噎,唯有裝鴕鳥。

權恆啟動車子,繞出停車場,臉卻沉了下來,這一次,再也不能給她機會逃脫,要不然,真不知道,像今天這樣的事,會不會最終由於自己的疲憊而弄假成真。

當然更多的是後怕,剛才她在自己懷裡想要掙脫的時候,那一句話他本是不想問的。

也在心裡暗暗的搖頭,真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這是去哪兒?”

車進了市裡,樓薇就覺得路線不對了,這路線明顯的與自己的住處,工作的地點,還有澤潤園都是相悖的。

過了好大一會兒,車進了寫字樓的停車場,權恆才回答:“我工作還沒完呢,不然你以為是去哪兒?”

這句話說的樓薇滿臉通紅,也讓她不知怎麼回答。

這個不能怪自己多想呀,濤聲依舊之後,一般不就是……

權恆利索的停穩車,熄了火開門下去沒有拔鑰匙:

“我記得你醉了還能開車呢,能耐的很,回澤潤園等我吧,想想今天晚上做什麼吃的,討好我。”

說完關上門,走了……走了!……走了?

樓薇被扔在車上,一肚子的氣從頭頂到手指甲,整個人象被氣吹起來的一樣,最後全部發泄在頭髮上,讓她本來已經蓬亂的頭髮,變得比雞窩更像雞窩。

權恆拐了個彎,走進電梯間,臉上這才露出了報復後的笑容,完全沒有注意自己已經被眼淚鼻涕染花了的白襯衣。

看你下回還敢不敢?電梯到了門自動敞開,總歸是有點不放心,偷偷的後退了幾步,向後仰着身子,看到樓薇氣呼呼的從副駕駛上下來,沒有直接走掉,而是開開駕駛倉門上去,引擎聲響起,他這才放心。

樓薇覺得自己就是被人家吃得死死的,受氣的媳婦兒,最讓她無奈的是,自己竟然滿心被這種幸福裝滿了,這是缺一根弦還是……好吧,她不想罵自己。

丁炎這一天就過得並不圓滿了,樓薇請病假,蔣思凱跟自己說不幹了,新來的這些實在是不能全指望上,最氣惱的是請的嘉賓,竟然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已經閑了幾個月,半工作狀態的他,太不習慣了,一個人錄的節目完全不在合格的行列,讓胡做起剪輯來抱怨不斷,回到辦公室打了一圈兒電話,求爺爺告奶奶,總算有能來幫忙的。

生生的等了多半個時人家才到,又對了兩個時的稿件,加上重新錄了三個多時,才算基本滿意,到晚上9點多鐘才下班。

回到家進門之前,為了以最好的狀態面對蔣詩佳,在門口給自己的臉做了半天按摩,以放鬆肌肉。

開門客廳里坐的卻是蔣思佳的父母。

丁炎臉色一僵,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看見蔣思凱抱着易滿懷歉意的把自己向裡面讓了讓,才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麼。

極不情願的走過去:

“蔣先生,蔣太太……”

蔣思佳面無表情的迎上來,手在他手臂上按了按,又輕拍了一下,垂下了眼眸。

“丁,來,坐……”

蔣父和蔣母互相推了一下,最後蔣母先開口。

蔣思佳陪着丁炎坐在沙發側位上,本來蔣思凱想抱着易坐在對面,卻被姐姐的一個警告的眼神,嚇得回了房間,老老實實的關上了房門。

“舅舅,你不嫌我重嗎?”今天自己可是被抱了一天了,卻被蔣思凱的一聲噓制止住了。

客廳里,丁炎想開口,卻被老婆按了手背,任一室沉默。

這次開口的是蔣父:

“丁,易的事,思凱也都和我說了,你們……你們有什麼打算?”

“叔……”

連個稱呼都沒喊出來,蔣思佳就打斷了他,語氣冷冷:

“好好工作,好好帶孩子,沒什麼打算。”

好吧,他們家還是老婆說了算。丁炎不好插言。

“這孩子……”蔣母想責怪兩句,卻知道六七年過去了,即使她是思佳的親人,他們之間也經不起不合時宜的話來製造距離了。

蔣思佳見母親這樣,語氣放平:

“思凱把易抱給你們看,這事情我們不知道,知道的話,我們肯定也不會同意,你們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吧,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意思是自己和丁炎從來沒想求他們什麼。

蔣父心裡憋着一口氣,想拍桌子發泄,卻被蔣母一個眼神瞪住,只好兀自喘着粗氣不言語。

“易的戶口是國吧?現在上幼兒園還好說,以後上學了可怎麼辦?”

蔣思佳早有準備,想再懟他們一句,剛剛挺直脊背,就被丁炎捋順了氣。

“阿姨,現在易上的是國際幼兒園,在長慶坊那邊有一所國際學,我們已經去看過了,環境什麼的各方面還不錯,我們打算在那邊買棟房子,讓易去那兒讀書。”

“那怎麼行,那些學校教的可是和普通學不一樣,再者說了,只學費一年要40多萬呢。”

蔣思佳不幹了,語氣又變得生硬起來:

“反正再過幾年我們要回國的,適合不適合也不要緊,至於學費,孩子我生的起,丁炎就能養得起,你們也不用多操心。”

蔣父聽見女兒的話,把拳頭攥緊,又想發作,聽到房間里傳來了蔣思凱和易對話的聲音,又生生的把火氣硬壓了下去。

“易的戶口和讀書的事情由我來辦,這個你們不用管了,只……”

蔣父還沒有說完,蔣思佳又截住了父親的話。

“我說了,丁炎養得起他,要是沒有別的事,你們就先回吧。”

丁炎知道妻子這樣大半是為了自己,雖然自己沒有明說當時的情況,大約從蔣思凱那裡,她也聽說了七八成,馬上制止了妻子把事情弄得更僵的衝動。

向著再也忍不住脾氣的蔣父勉強擠出個笑來。

“易讀書的事情,確實不是我們逞強,戶口的事情,我們也是綜合考慮的,要是以後真的需要辦,我們有沒有別的辦法的情況下,我和思佳再去找您,不會讓孩子受委屈的。”

看着當時被自己輕慢以待的伙子,如今這樣彬彬有禮的調和自己和女兒的關係,蔣父也有了一絲愧疚,再想到女兒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受的苦,也就發作不起來了。

蔣思佳之所以強硬頂撞,一方面是為了這個現在已經成為自己老公的丁炎,另一方面何嘗不是因為父母把她扔在國,不管不問。

一個女孩子家獨自帶着孩子在異國他鄉,怎麼過來的,可想而知,即使是有再多的困難,都沒有來找自己,可見當時自己做的決定對女兒的傷害有多大。

若有依傍,誰願堅強?

所有強大的背後,不都是心酸和無奈嗎?更何況是個從嬌生慣養了的女孩子。

也罷,在自己孩子面前服個軟又能怎麼樣?有那麼可愛的第三代,其他的真的都是浮雲了。

蔣母像是看穿了蔣父臉上的變化,替他開口道:

“丁呀,我相信你們,相信你能讓易順利的讀書,我和……和你叔叔就是想為你們分擔一些。”

蔣思佳全身緊繃隨時準備戰鬥的狀態這才緩和了,也有了一點耐心解釋。

“丁炎在做一檔自媒體節目,目前還不錯,養活我和易沒有問題,再者說了,我們都奔三十多歲的人了,總不好事事讓別人來做。”

雖然仍然是拒絕,但是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針鋒相對,依自己女兒的脾氣,其實他們也沒想到一次就能解決,既然孩子心已經被凍成了冰,只有一寸一寸去融化了。

幾個人在客廳里又說了幾句,太久沒有見面,至親之間也會生疏,所以沒有太多好聊的,只十幾分鐘,丁炎和蔣思佳就客客氣氣的把他們送出了門。

蔣思凱抱着孩子也站在那裡,任憑母親在向他使眼色,也不敢把孩子抱給她回家去親近。但是這個地方他是不敢呆了。

“媽,我跟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