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薇誇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嚇死我了,我要是回答不合你心意,你會怎麼辦?”
“你還敢問,不知死活……”
權恆眼睛裡閃過一絲邪魅的笑,流過半個身子來,一手已經固定住她,另一隻就按揉在她身體各處了。
“別鬧,咱們好好說說話!”
“有話就說……”
這也不影響自己手上的動作呀。
“咱們能不能好好聊一會兒?”
樓薇說話懶洋洋的,卻好像真的沒有興緻和他打情罵俏。
權恆本來也沒想怎麼樣,只是想把他從傷感的情緒中拉出來,搞個惡作劇什麼的,分散精力,這樣被她一說,覺得無趣兒,鬆開了她,把枕頭放在床背上,自己半仰躺着,對方現在還不能,只好把她拉過來,讓她靠着自己,背後懸空。
“你還是為他難過!”
是肯定句,不是問句。
“也不是難過,就是……怎麼說呢……有點替他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他沒有繼續堅持下去,沒準兒這樣就能等着咱們分手了?”
“別胡說!可惜的是他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沒法在事業上用全力,不然的話……”
樓薇想了想,還是說了。
“我覺得他的才華和你不相上下,只是缺少機會,這幾年精力也不夠!”
這句話從樓薇嘴裡說出來,權恆很不愛聽,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認為,起碼在對建築的理解上兩個人是各有千秋的。
“所以,你是同情?”
樓薇大方承認。
“那做建築師是不是你真正的理想,還是受你父母的影響呀?”
權恆其實過去也仔細想過這個問題,曾經他也覺得可能自己並非那麼喜歡這個職業,可是後來到了尼德蘭,接觸到了些自己學起來吃力的東西,這才真正的把建築設計當成理想。
“我外公其實是不喜歡我學這個的!”
“嗯!”
這個樓薇知道,當時報考學校的時候,她可是在當場的,不過幸好他當時考慮的因素很少,外公也只是建議而已。
不像自己,雖然家裡沒有給她任何壓力,對自己生存環境的清醒認識,讓她不得不做出了違心的選擇,想想在不得自由這一塊上,最終自己還是委屈了很長時間。
“你那時候為什麼沒有聽外公的話,去讀政法大學?”
權恆沒有回答。他不想告訴她自己要是真的如了外公的願,讀了那個大學,兩個人之間就真的沒有可能了,那是200的事情,自己的舅舅厲秋實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雖然不是唯一,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樓薇猜到了,但是她不自信,這是標準答案。為了自己嘛……這好像有些太自戀了吧。
“你覺得我適合嗎?”
樓薇還真就離他遠了一些,仔細看他的臉。
“挺適合的呀!”
“你意思是說我像我外公,還是像我舅舅?”
“我又不了解你舅舅!至於你像不像你外公……挺像的!”
權恆自己也仔細的想了想。
“我要是真這樣選了,肯定也做不好!”
樓薇重新窩在他懷裡,試想着各種可能,又覺得是自己杞人憂天了,相對於在事業上的務實,在感情上,她始終不太懂得往前看的道理。
現在時光美好,他在身邊,想那麼多幹嘛。
學了設計,並沒有通過其他的手段,正常競爭之下,早就運用於實踐中去。
追個女孩兒,一步一步的引她成了自己的妻子。
權恆確實是很有成就感的,想炫耀一番,也好平衡一下剛才由舒朗那封信引起的不適。
“要是以你的標準,我是個最不務正業的,我可不可以認為,但是你跟了我是稀里糊塗的?”
話雖如此,說卻掩不住他的得意表情,與楊宏偉和蔣思凱他們小時候招貓逗狗,青春期的時候各種找事兒欺負同學,比起來,自己是絕對的五好少年。
樓薇故意想打擊一下他,省得他得意過了頭兒,總是想着怎麼把自己變成他要的形狀。
“可不是糊糊塗塗的就變成現在這樣了,要真是理智着去選,有1萬個你就排第一萬名。”
她不想說的是,可惜感情這個東西從來都不是用理智去選的。
“嗯。”
“嗯……你不生氣?”
“這是事實,我生什麼氣呀,不過我想說的也是,假如當時用理智去選擇你,連入圍都達不到!”
現在是相互吐槽時間嗎?樓薇更覺得他太幼稚了。
向後坐了坐保持平衡,把兩隻手空出來,使勁捏住了他的臉,向兩邊拉扯。
“你再說一遍!”
權恆被拉疼了也不惱,仍然是笑得很開,卻由於臉變了形,顯得很滑稽。
“你看看還不讓人說實話了,你先看你這個五官,眼睛嘛,還湊合,也算挺亮的,鼻子嘛……”
他本來挺有興緻,說著說著就不說了,靜止在那裡,任她的手還在臉上。
“怎麼了?”
權恆突然有些傷感。
“在尼德蘭這4年,我想象着你這整張臉,別的都有印象,就是這個鼻子想不出是什麼樣了,明明覺得應該是像現在這樣挺翹,卻怎麼都對不到你這張臉上,以至於半夜的時候就拿出照片來看看,但是閉上眼睛,仍然是忘了鼻子什麼樣,你說這是為什麼?”
他第1次說這麼奇怪的感受,樓薇當然不太明白,也不明白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把雙手擱在他的肩膀上,頭盡量向後倒着,是不是盯着一個字久了越看越不像字的那種相似感受呢,她不確定。
“我好像沒有這種體驗!”
“那你記得我比我記得你清楚?每時每刻都在想着我?”
權恆因為這一句幾個字,又突然高興起來,這更讓樓薇感到不解了,他這情緒也太不穩定了呀。
樓薇沒有回答,只看着他還會說出些什麼。
“我在你心裡不是個完美的男人,你在我心裡呢,也不是個完美的女人,這一點咱們能達成共識吧,可是呢,無論怎麼樣,我都想和你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幹嘛說的這麼深情,那天領證的時候這樣說說也就算了,難道是表白上癮了嗎?
於是她到處找攝像機,才想着會不會像前面幾次一樣,把自己的表現錄下來,環視了一周沒有發現,樓薇這才放心。
“你找什麼呢?”
“接下來你要怎麼陰我?”
權恆笑:“哈哈哈……怕了吧?”
樓薇撇了撇嘴。
“你這什麼都計劃的周到,把別人都裹進去的習慣是隨了誰呀?”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現在開始發愁見我媽了?”
果然全中。
樓薇再次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全裸的,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所以說,你媽會不會吃人?”
權恆又笑:
“等我安排吧,讓我舅舅好好的給你做個補習,你這個醜媳婦去見婆婆,基本上就能通過了!”
其實他知道,母親從來不關心這些。
之所以他仍然決定帶她去見,就是想讓她踏實些,知道自己願意把自己認識的親戚朋友,所有的一切,自己的世界全部展示給她。
那麼接下來教育她,讓她更加自信,增加幾個安全感的來源,看上去就會更順理成章一些。
樓薇嘟了嘟嘴,還是愁。
“上高一我剛剛認識小朵的時候,她就跟我說過,說她仰望最多的女人就是你媽,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那種低調的知性氣質,說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優雅的女人,她說她當時特別自卑。那時候的我怎麼想都想象不出她是什麼樣子,以小朵的見識,都那麼說,我從小到大婁橋村的人都認不全,更別說見過這樣的了,誰知道現在……這個神秘人物,馬上就要成為我婆婆了,你說我能不緊張嗎?”
或許這家男人先斬後奏,也是怕她母親看不上自己?先生米煮成了熟飯,也好逼迫母親?
樓薇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樣,畢竟女人看女人,總是以敵視的眼光去挑刺兒的,何況婆媳。
“你討好一下我,我從今天開始就每天給你講一點兒她的事,也好幫你順利過關!”
“我拒絕!”
“啊?”
“過不了關也沒什麼,反正你都是我的了!”
權恆抿了抿嘴。
“你這是賴上我了?”
“讓賴嗎?”
“請隨意享受,不必客氣。”
樓薇莞爾,垂眸又想了一會兒。
“蘇罄玄教授還是蠻喜歡我的吧,我可不可以從他入手?”
“都學會曲線救國了?”
樓薇剛想點頭,對方卻澆滅了她的希望。
“告訴你吧,沒戲!蘇伯伯和我媽就是將就!”
樓薇被他說得垂頭喪氣了,整個人都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