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面關上廁所門,舒朗解決完之後,並沒有着急出來,站在鏡子旁邊,看着裡面雖然仍然帥氣,卻不在有生氣的自己。
其實,摔進下水井裡之前他是記得的,只不過在她面前,不知道該去怎麼承認罷了。
自己在這一次酒醉之後終是沒有忍住,撥通了她的電話,是呀,之前喝酒再多也沒有醉到這種地步。
不知道是酒精成全了自己,還是被當成了借口,就覺得這麼折磨自己總不是辦法,說出來總要好一些。
相比起別的大多數同學,自己現在算是混得稍微好一些的了,三人行工作室不見得生意有多好,但總比那些白領要自由一些,可以選擇的空間也多一些。
也雖然經常受到客戶的刁難,那些不合理的要求,從那一個個的外行的嘴裡說出來,讓他們直想罵蠢貨,到最後為了那些設計費,還是要忍下去,可是這些算什麼呢。
誰又不是像狗一樣活着,受着這世間的氣,但是沒有比較還好,就比如說過去。
那時候權恆還沒有回來,自己能夠優秀給樓薇看,不只是這些能夠匹配上她,就憑自己對她的關心,還有那個時時刻刻絲絲毫毫,都怕她不舒服不滿意的謹小慎微,要求得到她的愛,過分嗎?
兩個人的關係即將破冰,樓薇不在像過去那麼疏離,即使只是試着靠近自己,那總歸也是進步了,有那麼一瞬間,自己對於未來的美好想象,好像已經展開了,只要衝上去就能觸摸到。
但他還是回來了,回來的悄無聲息,但是,在樓薇的心裡,卻是激起了幡然巨浪。
她那天看見他的背影,就在車上平平靜靜的告訴自己,說他回來了,完全沒有想到隱瞞,自己是那麼不值得隱瞞的人嗎?
終歸是自己輸了,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擋不住一顆即將遠去的心。不得不說一切都是命運使然。
至於那些不甘心,該怎麼去平衡?
舒朗長出了一口氣,不再想回憶失敗的過程,重新讓自己臉上保持到恰到好處的微笑,他緩緩的開門。
樓薇就在門口等着,見他出來忙上來攙扶,臉上的憂慮,沒有半點不真誠。
但正是這種真誠,完全看不到愛情的蹤跡,舒朗覺得自己真是悲哀,守護着,守護着,竟然和對方做成了哥們兒,真是失敗。
面上的痛苦一閃而過:
“天都快亮了,你己經在這陪了我一夜吧,趕緊回去休息,我沒什麼事兒了。”
“等到早上醫生都來了,確定再說吧,反正我已經呆了一晚上了,現在回去也睡不着了。”
“我忘了,你是有失眠的毛病!”
過去看着她眼睛上的黑眼圈兒,自己還時常調侃,說她快像大熊貓了。
只不過這個毛病現在還有嗎?難道和她心儀的人在一起,都沒有有所改善,那他們之間,或許,並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麼毫無放棄吧。
樓薇說著把他扶到病床上,並且把他拖鞋取下來放到床邊,這一切做得很自然。
“你不回去,他會擔心的。”
忍着自己心裡的疼,舒朗還是說了出來。
“呃……他跟我一起把你送來醫院的,家裡沒什麼事,他才走的。”
這個話里隱藏了太多,既然是一起把自己送來醫院的,那為什麼會把一個女人留在這裡,顯然是鬧得不愉快。
“他生氣了?你把電話給我,我跟他解釋下。”
卻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很容易暴露自己全然忘記並不知情的這個謊話。
幸好,樓薇心情也複雜的很,權恆走後,她打了個電話,想確認對方是否到家,他雖然是接了,語氣卻平靜的嚇人。
但是這些,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能讓這個病人知道。
“怎麼會生氣呢,只不過是明天工作太多,必須早點回去休息,沒事兒的。”
新建集團的工作到底有多少,他們在同一個項目部,舒朗怎麼能不知道,這種敷衍,完全是為了自己。
此時的舒朗,心裡的惡,總會被勾出一些來,雖然他知道這樣不應該,但他仍然決定,要利用樓薇對自己的歉疚,讓她在這裡多呆一會兒。
縱使,呆得再久也改變不了結果。
縱使,他曾經無數遍告訴自己,既然已註定不能同行,又何必失了風度。
看他沉默着,樓薇也不知道說什麼,還是想避開去。
“你渴了吧,我去給你打水。”
說完拎起水壺,去樓道盡頭打水了。
接水的空檔,他本來想給權恆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五點鐘,離他平時起床的時間,至少還差一兩個小時,於是就把手機放進衣袋裡。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醫院看護舒朗,權恆並沒有睡着,回家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現在。
她不敢和自己結婚,她吃避孕藥,她照顧過去的追求者,這些還不能說明她的心嗎?
是不是自己過分自信,總覺得她怎麼都離不開自己,因為她那是毫無形象的哭泣嗎?還是因為她空間里存的那些照片,甚至是當年給自己留的紙條。
好像她從來沒有一次正面和自己說過,她對於自己存了怎樣的感情,為什麼會和自己在一起。
噩夢裡那些不舍的囈語,難道不是為得自己?明明聽她清清楚楚的喊大木,難道還有第二個被她娶了那個昵稱的人嗎。
四年呀,那麼漫長,自己只是能確認,他們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但是其他的呢?
比如說擁抱,比如說接吻,自己過去是沒有想過,還是不敢想。
他們私下裡,有沒有見過面?不是像現在這樣大大方方的這種,而是偷偷的……
權恆又死命的閉上眼,想着把一切看得再簡單一些,最終還是又滑到了猜疑上。
過去那麼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裡不安,也許僅僅是因為受蔣思凱和小朵的刺激吧。
到了天已經大亮的時候,權恆才不踏實的睡了過去。
上午10點鐘,樓薇打完電話一個小時之後,才見到了葉宗磊去醫院替自己,回到澤潤園的時候,已經快1100了。
以為權恆早就去工作了,樓薇的聲音並沒有放小,把東西都放下,洗完澡才裹着浴巾回卧室,卻發現了和衣而卧的權恆,已經醒了過來。
“你沒有去上班嗎?我去給你做做飯!”
“你不是一樣也沒去嗎?”
權恆冷着臉,沒有半絲遮掩,他最近已經慫的夠了。
“我……”
權恆根本就沒有理她,沒有換衣服也沒有洗澡,穿着一身皺巴巴的衣服,繞過她,出了卧室,聽見外面的門響了一聲,大約他是走了。
本來想回家補個覺,樓薇還是放棄了,她知道自己今天是睡不着了,本來想去工作,又想,以自己現在一團亂麻的狀態,也難以安下心來。
想到自己很久沒有下廚了,他也一定沒有吃飯吧,那就做好送到公司去。
這種秀恩愛的小手段,樓薇從來沒有用過,尤其是去他公司那樣的地方,總覺得,太像是查崗。
對他信任這一點,先放到一邊,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不認為自己是有資格查崗的那個人。
那今天確實是惹他生氣了,哄哄他也沒什麼,這一段時間自己虧欠她的還是不少,雖然不至於像對待舒朗那樣一一償還,情侶間的小情趣,做一點兒也沒錯。
想到這裡,她吹乾頭髮換下衣服,迅速的去超市買了幾樣菜,回來在廚房裡忙活了一兩個小時,並不像平常兩個人吃的,這次是色香味俱全,還特意做了個造型,這就是愛心便當了。
想想居然還很暖,何況權恆也不見得是真的生氣,估計只是鬧鬧小情緒,駁一下自己的關注罷了,誰讓吃避孕藥的事情被他發現了,總要有一番安撫。
做完飯,樓薇自己沒有吃,裝好放在保溫盒裡,為了不在路上耽誤太多的時間,破天荒的捨得花錢打的,去了新建集團。
到了樓下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他在幾層,自己這個女朋友做的也是很不合格。
給楊宏偉打電話,對方確實沒接,聯想到他現在失戀的狀況,大約不知道把手機擱到哪裡去了吧。
在大廳看了一下公司分布圖,知道他們的辦公室在十四十五層。
那就從14層開始吧,坐了電梯上去,正是中午時間,前台沒有人。只有幾個吃盒飯的,湊在一起。
看到他們吃的飯,又想着自己手裡拿着飯,這才覺得自己的胃又隱隱作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