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薇本來就睡得不踏實,更是被廣播驚醒了,還沒有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就是抓住身邊人的胳膊。
權恆習慣了這種航程,倒是睡得很沉,被她抓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問:
“到了嗎?”
問的同時,也感覺到了顛簸,於是睜開了眼,對上的是樓薇煞白的臉,驚恐的眼神。
“別怕!沒事兒的!”
安慰的話剛落地,顛簸就更厲害了,甚至能夠感覺到急速的下墜。
樓薇抖了一下,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
“沒事兒,飛機的安全率是最高的,有點氣流不怕的,今天天氣很好,一會兒就落地了!”
權恆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想借用這個動作讓對方平靜一些。
樓薇可不這樣想。
“飛機的安全率是高,但是萬一……”
她沒有說出來,萬一有事生存的幾率也是0呀。
“怎麼也學會胡說了!過來!”
說完已經把她攬在懷裡,現在還慶幸周圍的人大多數都是大鼻頭洋人,應該聽不懂他們的話。
要不然能用眼神吃了她,這算是烏鴉嘴吧。
樓薇不知道怎麼自己變得矯情起來,說委屈也就委屈上了。
“原來我根本就不在乎的,尤其是你剛走的那一段兒,可是現在……好不容易如同夢幻一樣,讓我們在一起了,我可不想……”
她可不想幸福,剛剛開始,就遇到些不可測的事情,打斷這一切,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權恆動容,抱着她的手臂又緊了緊。
“放心吧,以後的每一天,我都不會讓你胡思亂想了!”
又想起了自己睡夢中,有幾次她起來,是自己鼻息的小動作,原來是害怕……既覺得甜蜜又有些心酸。
飛機又顛簸了幾分鐘,也有其他人開始緊張了。
樓薇在他的懷裡,心裡安定多了,隔着他向窗外看,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下面就是尼德蘭嗎?”
“尼德蘭小得很,下面幾乎是全部了,你看,那些紅色的,就是我們學校所在的區域,其中有一個屋頂,就是我的。”
“哄着我玩兒的吧,根本就看不見,下面模糊一片!”
權恆笑:“你看,這樣你就不緊張了吧!”
樓薇又往他懷裡靠了靠,雖然兩個座位之間的空檔,讓她有點不舒服,但她仍然保持着這個姿勢,因為只有這樣,她才可能忽略此時的狀況。
幸好,又過了兩分鐘,飛機已經平穩的開始往下降高度了。
權恆覺得這是已經安全的標誌,而對於這種更急速的下降,樓薇卻更為緊張一些,總感覺身下一空,瞬間失重,讓人很沒安全感。
“從機場到你住的地方要多久?”
“可不近,而且尼德蘭的出租車真的很貴,這個錢要你出喲!”
“啊,有多貴?”
樓薇一聽說很貴,問的聲音都發顫了。
果然是個小財迷,這會兒竟然不害怕了,這一招兒管用。
“很貴很貴,要不然……我們走着回去,反正,一會兒落地的當地時間是早上800,到中午吧,三四個小時足夠到家了。”
知道他是故意笑自己,樓薇也不生氣,反而由此想起了自己的一段經歷。
“說起步行,我最長的一次,走了得有二三十公里!”
“啊?什麼時候?”
“嗯,高二剛開學的時候。”
權恆想了想自己高二時的樣子,還有她高二時的樣子,想象着在一個夏末里,她得走的多狼狽。
“為什麼?”
“那時候從鄉平到我們婁橋鎮的車真的很少,而且管理不規範,價錢很不穩定,平時都是8塊錢的,可那時候是農忙,坐這班車的人很多,他們就私自把費用改成了12,而且特別急,都要在走道里坐小板凳的。”
擠車什麼樣?權恆是親身體會過的,和她一起擠火車,回到鄉坪都沒法見人了,那種滋味他再也不想有第2次。
“所以為了省錢,你就走回家去了?”
“也不完全是吧,我那時候其實是還剩了12塊的,首先是我看上的一本書,就盜版的那種,正好是12塊錢,其次是那個司機說話太不好聽了,我覺得我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所以就一路走了回去,不過也沒有走到家,走到縣城之後,投了個硬幣打電話,讓樓唐騎摩托來接我的。”
要是原來,這樣的事,樓薇是不會對他說的,可是現在,卻自然而然的敘述出來,原因也也都告訴他了。
權恆被信任,對方不在那麼生硬的維護着自己的尊嚴,這都讓他有了很大的自信,或許……就算是被她知道,樓薇因着對自己的感情,也會選擇自己,也說不定。
回過神兒來,連忙用一個玩笑遮掩自己的情緒。
“所以你就成了一雙大粗腿?”
“粗嗎?”
權恆相當認真的點頭。
“嗯!”
樓薇還真的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雙腿,平時可是不怎麼穿裙子的,倒不是她認為自己的腿粗,而是幹活不方便,沒有那個習慣。
“我自己覺得還好呀!”
聽她這樣自言自語,帶着些許的不自信。權恆手覆了上去。
“不粗,正好!”
而且眼神曖昧,讓樓薇瞬間想到了,他拽着自己腳踝抵在自己胸膛的場景,立馬閉了眼,垂下頭,臉瞬間一片潮紅。
“你看你又想歪了吧,我說你污,你還總是倒打一耙,說說看,臉怎麼紅了?”
“我哪兒有?”
“沒有嗎?都快把這一片雲彩染紅了!”
寵溺的用手掌摩擦了她的發,不再逗她。
飛機迎着朝霞降落在尼德蘭機場,一落地,樓薇瞬間覺得有點眩暈。
上次她來,不是從這裡落地的,而且心境不同,自然也就有不同的體會了。現在身邊這個人,讓自己對這裡充滿期待。
“走了!”
“出租車通道到在那邊!”
“你不是一向不認路,愛轉向的嗎?這會兒倒是認得快了!”
“那麼大的標語寫在那裡,我想不認也難!”
“別忘了你的英文是我教的,顯擺你認識嗎?”
樓薇也不反駁,任他拉着自己,另一隻手上還拖帶着那個特大號的行李箱,向反方向走,總之他是不會把自己賣掉就是了,所以去哪裡都隨他了。
“我還記得,去年冬天,你死活都不和我和好,我還想着利用我教你英語這一點,逼你就範呢?”
樓薇已經沒了什麼印象,記得她那時候反應是比較激烈,只是拿把自己處置了輿論事件,來要求自己給他做飯來着,別的……還真的想不起來了。
“你要是找理由,教英語也不算什麼呀!”
權恆心裡咯噔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說的方向有些不對,但想拉回來已經晚了,連忙牽強着改口:
“多數時候,是在我懷裡學的,而且學着學着就……”
自己的頭靠她越來越近,樓薇倒是忽略了他之前情緒的急劇的變化。
“哼!縱使你再能耐,也是5年才睡到我!”
“是呀,”既然她沒有發覺,權恆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就不一樣了,兩年多就睡到了我!”
可不是嗎?自己從高中時候一路大小手段用到大學,到了實習,才……對於追一個女生來說,實在是很漫長了。
“我也不厲害,你知道我們學校那個賀之敏……”
“我早就跟你說我跟她沒有關係了,你怎麼還提”
“不是不是,說的不是你,是咱的校草!”
“我不是咱們校草嗎?”
“自戀狂,你是咱們的校冰,冰塊兒的冰!”
都被他說的跑題了。
“哎呀呀,都被你帶偏了,就是那個賀之敏,據說,她睡到咱的校草,只用了三天,後來還在她朋友中說對方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說完故意點了點對方的胸膛。
“幸虧你沒有被她上了手兒,要不然現在被嘲笑的就是你了!”
“你什麼意思?我是中看不中用的嗎?你跟我老實交代……”
拖着行李,自然沒有剛剛掙脫自己,手裡什麼空空的樓薇跑得快,在這場追逐中,權恆落了下乘。只好在後面大聲喊着她,也不顧周圍人說他素質低了。
“再這樣跑下去,可就離車越來越遠了!”
樓薇這才停下來,被追上她的權恆,給了一個懲罰性的吻。
走到一輛看上去並不新的車子前,樓薇有點兒不太明白,他不是說他一直都是騎自行車去上課的嗎。
“誰的車?”
“我的!”
“那你之前撒的謊是為什麼?”
“什麼撒謊?”
“你不是說你在這裡一直都是騎自行車嗎?”
“有車和開車不是一回事呀!”
樓薇總覺得另有隱情,卻也沒問,讓他推進了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