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勝利，在不到一晚的時間，就被小丑扭轉，那些早就為第二天的頭條定好了標題的報紙，慘遭小丑打臉。

當然，疼的最厲害的不是那些報社，而是警方和蝙蝠俠。

他們不僅僅失去了哈維·丹特，這個被高譚市稱為光明騎士，罪惡剋星的人，警方更是失去了市民的信任，而蝙蝠俠也失去了自己的兒時好友，一直在他心裡有特殊位置的瑞秋·道斯。

瑞秋·道斯沒死，但是卻生不如死。

不僅僅失去了自己這輩子的摯愛，更失去了對一個女人來說，無比重要的東西。

昨天的事情，不僅僅奪取了她下半輩子的幸福，而奪取了她追求幸福的勇氣，以及對生活的希望。

她是一個正直的人，作為一名檢察官，她追求正義，想要用正義驅走高譚的黑暗，給高譚的人民帶來希望，但是到頭來，正義卻轉身獰笑着，掛着黑暗的身份牌，給她狠狠的捅了兩刀。

痛苦到窒息，痛苦到絕望的兩刀！

她自詡身處光明，卻從來都沒發覺，光明只是她之前心裡存有的一點東西，真正的光明早已被黑暗所吞噬。

而現在，她心裡的一點光明，也已經徹底的被黑暗吞噬。

她忘不了哈維·丹特在上警車前，對她露出的那抹笑，忘不了自己被本應代表正義的警察帶走，被送到那滿是爆炸物的倉庫里的一幕，忘不了……沒救下哈維·丹特的蝙蝠俠。

哈維不該死！該死的是蝙蝠俠！

蝙蝠俠……

輕聲呢喃一聲，半張臉被燒毀的瑞秋，滿臉的憎恨。

如果不是哈維去代替那個傢伙，哈維怎麼可能死！

她恨蝙蝠俠！

自己不該成為這樣！該失去未來和希望的是那些本應抓捕罪犯的警察！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不會成為現在這樣！

她恨警察！

自己和哈維不該沒有未來，沒有未來的應該是那些罪犯！

如果不是他們，本來已經抓住了幸福的自己……應該幸福的！

如果不是他們，哥譚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她恨那些罪犯。

她恨！恨現在的一切！

一個狂怒的人影，在看似平靜的瑞秋的腦中，瘋狂的怒吼着，將她的腦子攪得一片混亂，讓她痛苦的在床上蜷縮在了一起。

“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後，蘊含著無窮憤怒和恨意的尖叫聲從瑞秋嘴裡出現，讓一直躲在病房外面的布魯斯快速的沖了進來。

“瑞秋！”緊張的叫了一聲，布魯斯衝到了瑞秋的床前。

“怎麼樣？是不是哪裡難受，我去叫醫生！”

看着布魯斯緊張的表情，慢慢被吞噬的瑞秋心中一暖，搖了搖頭，道：“沒有。”。

下一瞬，瑞秋注意到布魯斯看着自己的心疼目光，轉過了自己的腦袋，道：“別看我！”。

“沒事的……瑞秋……”布魯斯心中一痛，伸手撫摸着瑞秋的腦袋，低聲道：“沒事的，我不在乎的。”。

溫暖的手掌讓瑞秋的心微微一顫，如同兒時般的溫柔，讓她像是回到了兒時，讓她懷念不已。

但是下一瞬，一張支離破碎的臉就出現在她腦海中……

“啪！”用力的拍開布魯斯的手，瑞秋怒吼道：“我在乎！”。

布魯斯眼神一黯，感覺自己的心像是劃開了一個口子。

堅定的伸出只手，布魯斯輕輕抓住瑞秋的手掌，低聲道：“你知道的瑞秋，我……真的不在乎。”。

定定的看着布魯斯，感受着對方的溫柔，瑞秋的眼眶出現一點晶瑩。

用力的握住布魯斯的手，就像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般，瑞秋狠狠的握着那溫暖的手掌，像是要將布魯斯此刻的模樣永遠刻在腦子裡一樣，盯着布魯斯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

“布魯斯……”瑞秋的臉上突然浮現一個明媚的笑，一個即使是猙獰的臉也絲毫不能掩蓋的明媚的笑。

“嗯？”

像是孩子第一次對聖誕老人許願般，瑞秋許下了自己最誠摯，但是卻在長大後，回想起來會笑着說一聲‘小傻瓜’的願望。

“如果你只是布魯斯……就好了……”

她知道布魯斯·韋恩的身份，當帶着面具的蝙蝠俠，在對她說出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一句話時，她就猜到了蝙蝠俠的真面貌。

可是，她實在不相信，也不能相信，現在這一臉溫柔的布魯斯，會和她恨到骨子裡的蝙蝠俠是同一個人！

不，不！

布魯斯是布魯斯，蝙蝠俠是蝙蝠俠！

我恨的是蝙蝠俠！不是布魯斯！他們不是一個人！

對，對！他們不是一個人！我根本沒有看到蝙蝠俠的臉！那些都是我瞎猜的！

他！們！不！是！一！個！人！

瑞秋的心，在布魯斯的溫柔和對蝙蝠俠的恨意之間，瘋狂的吼叫着，偏執的得出了一個欺騙自己，自己卻無比相信的結論！

輕輕一拉布魯斯，瑞秋抬起了自己的臉，在布魯斯愣住的表情中，帶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告別之意，在對方的嘴上輕輕一吻，道：“我累了，布魯斯。”。

聞言，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搞得詫異不已的布魯斯溫柔的笑了笑，道：“好，你休息，有什麼事，就叫我！”。

瑞秋點了點頭，側過了身子，閉上了眼，卻將自己猙獰的半張臉露了出來。

聽着布魯斯的腳步聲遠去，並且在一聲清脆的關門聲後，徹底的消失不見，瑞秋緩緩的睜開了眼。

不論是眼中的濕潤，還是殘留的溫柔，在此刻消失的乾乾淨淨，只有刻骨的瘋狂和仇恨，以及冰冷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平靜。

伸手在枕頭下一掏，一枚特殊的硬幣，被她拿了出來。

那是一枚雙面都是人頭，有一面卻有一些劃痕的硬幣，那是哈維·丹特給她留下的……

摩挲着硬幣，感受着凹凸不平的表面，和硬幣劃痕帶來的粗糙感，彷彿在迎接新的自己般，瑞秋在唇邊輕輕一吻。

光明再見……

從現在起，告別瑞秋·道斯。

黑暗你好……

從此刻起，我是瑞秋·丹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