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夕陽染紅了整片天空，天上的雲層就像暗紅色的沙漠。

林輕岳走回教室，這種幽紅色的昏暗也侵入了教室里。教室里靜悄悄的，只有一個女生坐在座位上。

這個女生靜靜地看着窗外出神，好像在目送着太陽離去，那殷紅幽暗的顏色染了她一身。

感覺到門外傳來動靜，她下意識地扭過頭，見到是林輕岳，笑了笑，繼續看着窗外。

林輕岳腳下一滯，隨即默默地坐到女生的身邊。

兩人保持着沉默，好像只要開口，就會打破什麼似的。

“林輕岳，你啊，有什麼樣的夢想嗎？”就在太陽徹底沒入地平線的那一刻，女生用她那特有的溫柔的聲音開口問道。

林輕岳扭頭看着同桌，對方依然側着臉望向窗外。讓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注意到她的那修長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林輕岳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回答。

夢想這個詞好像離他太過遙遠了，除了小時候寫作文說過要做個科學家之外，其他時候，他真的沒有想過夢想這個詞。

父母健在的時候他不需要想，父母去世之後他也沒精力去想。

總有人說他是天才，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天才，只是覺得自己比較擅長學習和考試，除此之外和普通人也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在暗戀的女神的面前總是小心翼翼，和異父異母的親妹妹親近的時候也會心旌搖曳，看到被欺負的漂亮女生免不了上去幫忙，看到成績地位都不如自己的同學天然帶着輕視。

有多少普通高中生會整天琢磨夢想這種東西？他不是出生在日本，整天忙着拯救世界。

林輕岳想了片刻，根據自己規劃的未來，小心翼翼地道：“或許，做個老師，教出幾個能獲得諾貝爾大獎的學生？”

女生低頭笑了笑：“呵呵，真的像你呢……”

“什麼像我，志向遠大？”

“是懶散，這算是什麼志向？你應該說我目標是親自拿到諾貝爾獎。”

“你聽說過笨鳥先飛的故事嗎？”

“聽過。”

林輕岳正色道：“其實這個故事還有一個非常現實的版本，那就是笨鳥自己也不飛，於是生了一窩小鳥，天天攆着他的後代替他飛。”

女生咯咯地笑了，然後扭頭凝視着林輕岳，一字一句的道：“可是你不笨啊，你要是願意飛，一定會比所有人都飛得更遠。”

她的語氣沒有那麼強烈的肯定，聲音很平淡，反而像是在說一個既定的事實。

“可是，我懶啊……”林輕岳被移開視線，趴在桌子上，“我不想活的那麼累，也不想，讓自己的一輩子，都提前預設好。”

“真是浪費啊……”

“你呢，你有夢想嗎？”

女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鬱的笑容，也轉過頭，看着自己的課桌：“我剛剛就一直在想啊，我這樣子，將來該做什麼呢？”

林輕岳輕笑道：“你看你長得那麼漂亮，跳舞又好看，唱歌又好聽，當個明星啊偶像啊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女生愣了一下，點點頭：“嗯，我會考慮的。”

林輕岳卻又連忙自我駁回了：“啊……我瞎說的，聽說演藝圈很亂，你還是不要去了。”

女生笑了笑，不再說話。林輕岳也覺得趴在座位上不太雅觀，漸漸挺直了腰。

兩人之間又安靜了，昏暗的教室里，瀰漫著種莫名的感傷的氣氛。